《无限重生》第62章


这一刻,柴立新终于明白许晋江这么做的缘由。
“就像这蚂蚁一样,永远也逃不出这个怪圈,不断循环往复……”他沙哑着声音低喃,表情由怔忡变成若有所思。
许晋江的话仿佛带来了某种启迪。
柴立新曾经以为他的时间会永远定格在同一个8月12日,但他错了。他回到了一年后,接着是十年后的8月12日。柴立新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唯一能确定的是,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他的脑袋里凭空多出了一些自相矛盾的记忆,像有两条时间线在他脑海里并存。比如那间在朱记早点铺夫妇俩口中不存在的便利店,还有变成流浪汉的十年后的自己。
“许晋江,你记不记得在我原先住的公寓附近,我常去光顾的早点铺旁边,开的什么店?”
柴立新的问题让许晋江怔了一下。
“我当然记得。”他很快回,“那是家理发店,老板姓毛,你还跟他打过一架。”
许晋江的话和早点铺胖老板娘的说法如出一辙。
柴立新却记得很清楚,那儿一定还存在过一间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许晋江经常陪他去买面包,陈驰那小子被十七中的混混敲诈,找上他,最后也在那里成交付的钱。
听到他说这些,许晋江神色却有些奇异,“小新,我们常去的便利店在定西路中段,不是你说的街角,还有……‘陈驰’是谁?”
柴立新这下真的吃了一惊。
他开始描述两人都曾有过接触的陈驰,换来的却是许晋江更多茫然的表情。柴立新才意识到,在十年后许晋江的记忆里,根本没有陈驰这个人存在!
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那看不见的莫比斯环,也许正把他熟悉的一切渐渐扭曲,吞噬,变得面目全非。
是否他下一次睁开眼,叶燃、王锐这些他认识的人,或者干脆连许晋江也会变成那个从没存在过的人?
“得让它停下来。”
柴立新眼神凛冽,声音有种森寒的凉意。
短暂怔愣过后,许晋江把刚才的对话前后一联系,也就不难弄明白柴立新的意思。
“小新,你是不是想到要怎么做了?”
一开始,柴立新其实也不清楚应该怎么做,他只是有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而许晋江刚才简单的演示,让他离这种感觉更近了一步。
他不断在8月12日这一天打转,被牵着鼻子走,可如果寻找源头,一切的开端都始于那场将“迷夜”付之一炬的大火。那次火灾,才是他开始无限循环的真正契机。
那才是至今为止一切的关键。
“那场大火必须发生……”柴立新低语。
如果没有那次火灾,柴立新不会回到三个月前的8月12日,他更不会提前发现许晋江喜欢他。而那三个月会继续下去,变成三年甚至更久,他会像头困兽一样,拼了命地挣扎反抗,直到耗尽最后的力气。他和许晋江之间,将是个破不开的死局。
这一刻,柴立新的眼前犹如拨开迷雾,重现天光。
“许晋江,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新,你在说什么?你——”许晋江的询问戛然而止。
哪怕在柴立新面前,许晋江也很克制,极少把他的恐惧完完全全泄漏出来。这时他却一脸惊恐地盯着柴立新,甚至忘了要开口。
柴立新循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自己。
然后他发现自己的身影竟然正在晨曦中慢慢变淡。
抬起手掌,虽然不痛不痒,看着自己的五根手指慢慢从指尖开始消散,柴立新的表情还是很怪异,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样。
内心深处,柴立新又隐约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晋江,我的时间到了。”
柴立新咧开嘴,笑了下,阳光在他肩头跳动闪耀。
“喂!别哭丧着脸,别担心,我一定会赶在你犯浑前,狠狠揍你一顿,我们俩就扯平了,行不行?”
柴立新摸摸已经快哭出来的许晋江的脸,像小时候一样挠挠头,叹了口气,嘟囔着:“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他伸出手,一把扯过许晋江,用一贯的凶狠,啃咬上了他的嘴唇。
许晋江无法开口,无法挽留,他只能用尽力气,去紧紧缠住他。
当风拂过水面,又吹过青草离离的山坡,细小的叶片摩擦着,发出了一阵阵沙沙声,如泣如诉。
当风平息下来,眼前的一切很快又恢复成原状。
许晋江伸开手,臂弯里却空空落落。他依然维持着拥谁入怀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雕塑。
然而那个他想抱一辈子不松手的人,却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上午十点半到现在,才憋出这么一章,醉了。
关于莫比斯环的部分解释,参考了网络资料,大家有兴趣的也可以百度,或者自己动手做一个,很简单也很有意思。
莫比斯环:公元1858年,德国数学家莫比乌斯(Mobius,1790~1868)和约翰·李斯丁发现:把一根纸条扭转180°后,两头再粘接起来做成的纸带圈,具有魔术般的性质。
普通纸带具有两个面(即双侧曲面),一个正面,一个反面,两个面可以涂成不同的颜色;而这样的纸带只有一个面(即单侧曲面),一只小虫可以爬遍整个曲面而不必跨过它的边缘。这种纸带被称为“莫比乌斯带”或“莫比斯环”。(也就是说,它的曲面只有一个)
第55章 最终章
凌晨四点半,“迷夜”俱乐部。
大厅一层,夜场的人流高峰这时已慢慢散去。
灯光黯淡,被酒精与巨大音乐烘托,仿佛进入异世般的喧扰迷醉也渐渐平息。原本人头攒动的舞池里空空荡荡,唯有镶嵌在地面上的照明灯散发出幽幽的珍珠色光芒。
大刘,我这里清场完毕,没有异常。你那边怎么样?
俱乐部内,负责各自区域的内保一边巡逻,一边通过对讲器汇报情况。
五楼一切正常。
刚回复完,刘大志突然感觉到什么,他警觉地回过头,然而身后除了一条长长走廊和尽头处大老板办公室的门外,并没有半个人影。
“大志,你看什么呢?”他身边的同伴拿手肘顶顶他。
刘大志摆摆手,表情从疑惑渐渐放松下来,“没什么,是我多心了。”
“嗨,你啊就爱瞎紧张!”
“最近不太平,老板派出去的人找了快三个月,都没立新哥的消息。还有,咱们的人好几次看见有高老三的手下在这附近晃荡,小心些总没错。”
刘大志方方正正的脸总给人感觉有些古板。
俱乐部是没出过大乱子,毕竟背靠许家这棵大树,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上门砸场。可不知怎么的,今晚的刘大志总有些心神不宁。
他从部队退役后,经人介绍,来“迷夜”担任内部保安的工作已有两个年头。
这期间,他一直在柴立新手底下做事,不过柴立新对他也许根本没多少印象,毕竟这家俱乐部里不算兼职,光有名有姓、签订合同的正式员工就有百来人。
而柴立新这个人,怎么说呢,他独来独往,好像什么都不上心,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即便在幕后大老板——那位许家太子爷面前,他也是说翻脸就翻脸,狂得不行。
刘大志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他们两个人从小一起玩到大,交情自然没得说。
刘大志觉得柴立新这人太独,心里曾是有些看不上的。直到有一次,某个他们轻易不敢得罪的人物在包房吸嗨了闹出乱子,当时只有柴立新站出来,他一人解决了门口四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私人保镖,把里头喊救命的小姐搭救了出来。
最后那事怎么解决收场的,刘大志这种小人物不清楚。他只知道,自那以后,他对柴立新的印象便彻底改观。柴立新当时以一敌四露的那手,让刘大志明白,这人确实有狂傲的资本。
而如今,柴立新已失踪快三个月了。
虽然每天私底下都有风言风语,刘大志却不相信柴立新会为了钱或别的做出吃里扒外的事,他直觉对方不是那种人。
“行了行了。”听了他的话,刘大志身旁一起巡逻的另一人拍拍他的肩,试图缓和气氛,“这种事自然有上头的人盯着,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咱们快点把活干完收工,待会儿叫上老张他们,一起去喝一杯?听说南门那边新开了一家烤串味道不错,我请客!”
“行。”刘大志孤家寡人,也早已习惯这种昼夜颠倒的工作生活,他最后看了眼许晋江办公室紧闭的门,点点头,没有推辞。
两个人边说边走,背影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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