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的一百种死法》第2章


“我可以把性命交给你。”我轻轻地说,“但我需要报酬。”
他的手指细长而冰凉,胸膛却是暖的。
所有染指他的人都不应该再活在这个世界上。
包括我自己。

我曾无数在梦里经历这样的场景。
他在我的怀里。唇那么软,呼吸间散发清冷的淡香。
他其实很怕疼,过度的啃咬会让他难受地推拒,更别说太过深入和激烈的侵犯。像是在蜜罐子里细心呵护长大的娇贵身躯,总会给人天生就应该被享用的错觉。
但是他杀起人来也那么随性而为,更加地迷人。
他的手指搭在了我的喉结上,但是被我的动作一次次冲散力气,始终无法狠狠扼下去,反而像是情|色地抚摸。
我按住他修长的手,沿着指尖舔了下去。
最后,我把钝剑送到了他的手里。
我活了很久。杀过许多人,也救过许多人,忘了许多事,又想起许多事。
一生浑浑噩噩,直到遇见他。
当年的燕栖川还未坐上教主之位,只是凌云教里一个沉默寡言整日斗篷裹身的古怪少年,我为了剑谱杀死当时的教主,并伪装成了对方的模样,恰好遇到了湖畔洗漱的他。
后来我开始定时前往窥视,任由自己独自坠入了永远无法逃脱的巨网。
我继续伪装成教主,提拔他,教导他,如父如兄,可是他像是个没有心的人,似乎永远没有什么能让他动容。对他温柔不能,对他粗暴亦不能。
他的眼睛里倒映不出任何人的影子。
可是我那么喜欢他,日复一日,求而不得,逐渐扭曲。
我喂了他药,在他昏沉时问他最爱谁,最喜欢什么,最想做什么。
他说,他只要杀死一个颧骨上有蜘蛛胎记的男人,就可以离开这里。
他没有喜欢的东西,这是他唯一想做的事。
怪不得他能冷酷到这种地步,原来他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在他眼里这里所有人都不能称之为人。
我剥下自己的面具,用剑刃在自己脸上划出了一只血淋淋的蜘蛛,用药水将创口抹成胎记的平滑。
我要成为他唯一的执念。
在他十八岁那天,我宣布将教主之位传给他。装作醉酒,握着他的手腕将他拖进房间,占有了他。
掐着他的腰肢进入他身体深处,我一边卸下了伪装,让那只狰狞蜘蛛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喘息着笑起来:
“我等你来杀我。”
十年了。
伪装太久,几乎忘记自己是谁。直到这次重逢。
钝剑一寸寸从喉管割裂。
我发不出声音,只能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他。
很想知道,在我断气以后,他发现自己没能离开,会是什么表情。
会生气吗?能让他因为我而愤怒,也算是件美事。
或许他还会以为自己再也无法离开——至少在他找到我藏匿的那个苟延残喘的家伙前,他的确无法离开。真正的雷云剑主早被制作成黑僵活尸,在我死去之后,世间再无人知晓他藏身之处,它将在那座雪山深处永远地活着,永远不会被发现,更不会杀死。
燕栖川的愿望将永远也无法实现。
囚困在我用死亡为你编织的笼子里吧。
☆、林深见鹿

吉北领着雌性们外出时,没想到他们会碰到游兽的陷阱,和雄兽们走散。
游兽是被驱逐的兽人组成的,他们没有传统兽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秩序和忠贞的观念,只会粗暴掠夺,肆意破坏。
触发了陷阱,游兽一定会很快赶来。 
他看到了经过的阿七,像看到救命稻草,连忙喊住了对方。
阿七是个不折不扣的雄性,但又不太像雄性。
他的兽身是只白鹿,化为兽人则有双漂亮至极的玉白鹿角,他的眼神清澈而美丽,他的身姿高挑而优雅,他的肤色比最娇养的雌性还要雪白细腻。
族群很多人怀疑他的战斗力,但却并不排斥他一起生活,甚至非常欢迎,因为他实在好看到单是站在那,便会让人觉得十分愉悦。 
尽管他的冷淡和美丽一样出名。 
可惜阿七很少和族群亲密来往,大多数时间他都独自生活在丛林深处,他和食草动物为伍,只吃素食。
和很多人一样,吉北悄悄在心里无视了他的雄性特征,将他划分到无法生育的特殊雌性里。
直到现在。 
阿七没有多说什么,将他们解救出来,让他们先躲在一个灌木丛掩着的洞里。他自己则来到离洞口几米的地方装作采摘植物,他要用身上雄性的气息掩盖雌性们的存在,所以不能走得太远。
他告诫雌性们在族群雄性找来之前,绝对不能离开洞穴。
躲在洞里面,有雌性小声发出担忧,觉得柔弱的阿七根本不可能保护他们。其他人没有说话,但面上的表情分明是认同。
阿七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个。 
最大胆的吉北心里也有隐忧,他在树枝交错的缝隙里向外窥视。
游兽很快出现在视野里,从吉北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些高壮的家伙站在了阿七面前,看不到腰部以上的动作。
布满冷光鳞片的兽人脚掌与阿七细致白嫩的脚趾离得很近。
作为兽态时小小的鹿蹄和细瘦纤长的四肢,常常给人一种轻易就会被折断的错觉,化为人形竟也是这样柔软娇嫩的模样。
他们不知交谈了什么,那群游兽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吉北来不及阻止,身后几个雌性已经长舒一口气拨开灌木丛,急着钻了出来。
下一秒,几个埋伏的游兽如影子般从树梢上一跃而下,扑倒了那些毫无防备的雌性。
还躲在洞里的吉北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又恼火又害怕。
“你果然在骗我。”有着金色竖瞳的游兽首领安塔尔说。
阿七没有说话。 
安塔尔继续道:“加入我们,我原谅你的欺骗。”

吉北从来没想过,鹿这种温驯的动物也能成为染血的猎手。
阿七化为了兽身。
那是一头宛如森林精灵的美丽生物,树枝般繁茂错杂的鹿角,曼妙至极的纤长四足,颈项到脊背是优雅至极的弧度。 
一个正准备扛起雌性的游兽看到他的模样,大笑起来:“是谁家迷路的小鹿,来我怀里撒娇吧!”
下一刻,如他所愿。锋利的鹿角如同匕首,插|进了他的腹部,将他重重甩飞。
喷溅的鲜血激起了游兽们的血性,伴随着无数兽吼,一个个显出了兽态。
游走奔跑在一群庞大的食肉动物中,白鹿看起来实在十分娇小,但也足够灵活。
化为巨蜥的安塔尔阴冷地看着阿七。
“你最好期待不要被我抓到,否则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雌性和口粮。”
阿七嗤笑了一声。
他躲过一只游兽的攻击,突然转换回了人形,抽出背上古怪的长条工具——吉北听族人说过,那是阿七自己制造的武器,名字叫做弓。
弓弦拉满,疾射而出。
安塔尔的一只眼睛被射中了。
终于族群雄性赶来,游兽们不得不撤退。 
但安塔尔临走前独眼望向阿七那淬毒的视线,让吉北感到浑身发寒。
他一定会报复的。
吉北正在想怎么说服阿七回来兽人领地和大家一起生活,好避免游兽的复仇,突然听到一个高亢的声音:
“阿七,我要做你的配偶!”
吉北惊愕地看向发声的人——柏,族长的二儿子,是个眼睛明亮身材高挑的雌性。
话一出,其他雌性也开始叽叽喳喳起来,对阿七刚才表现出来的强悍表示赞美。
雌性们可选择性太多,一旦看中某个雄性并且主动追求,必然会得到美满结局。所以他们没有什么竞争意识,柏第一个提出来,剩余的人就没有再争取的想法,哪怕有些人感到不服气或者酸涩,也只习惯放在心里。 
吉北咬住了下唇。
——柏怎么好意思提出做阿七的配偶呢!刚才他也是没有听阿七的话提前出来的一员,为什么毫无拖累他人的羞愧之心?阿七绝对不会答应的!
“阿七,你愿意做我的配偶吗?”柏受到鼓舞,再次大声问道。
吉北紧紧盯着阿七。他玉雕般的鹿角上还有血渍,白皙面庞也溅了血。但就算他刚经历了一场杀戮,却不会给人凶恶的感觉,眼神依然如同山涧潺潺溪水,安静又清澈。
不要答应他!吉北在心里祈求,不许答应他! 
但是……没有人听到他的祷告。 
阿七点了点头。
这头漂亮而孤独的鹿,从那一刻开始有了归属。 
阿七的英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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