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少年楚庄王》第94章


“大王,此等乱臣贼子,该如何处置?”潘尪抱拳问道。
“尸首城门示众。”他嘴唇微微颤抖。
“那……”
“方才自行停手的,免死。斗氏,属斗椒一支的当尽除。战死的战士厚葬,为其家人发放抚恤。”他转头看向黑甲人,庄王向他投来肯定的眼神,他继续道:“我军急速整顿,渡漳河,回郢都。”
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军一路向南,浩浩荡荡。熊侣坐在车中,看向车前穿黑甲的身影,陷入沉思。虽说早已知晓斗氏之乱后被诛,与王室关系较近者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但亲自下达这个命令之时,内心却有种深深的内疚。
一定要这么做?他问他。而他,只是笑着说:“与斗椒牵连者,皆是反贼叛臣,你如此妇人之仁,难道想看到第二次谋逆?”
所幸的是,斗叔那支所剩无几,并未殃及。不过从今往后,他们若要再入朝为官,担任要职,怕是很难了。
回到郢都,回到那个小院,梅花早就落了,几株不知名的花正开,野草也长高了。熊侣给观浮休换了药,将伤口包扎好,两人一径沉默着。
庄王没提送他们走的事,他们自己也不会提,因为在这里,还有许多事情需要解决。
他们暂时是自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自由,何时将会终结。
“歇息一日,我们前去苗疆。”观浮休道,“在那里也许找不到答案,但总比坐在此处干等的好。”
熊侣颔首道:“那便去吧,快马几日也就到了。问过了,总是安心一些。”
楚王宫里,密室中,巫臣静静跪着,庄王把玩着手机,仿佛不经意般说:“巫臣,寡人想再去一次。”
屈巫臣惊讶地抬起头。他记忆中的君主,并不是贪图玩乐之人,不会提出如此任性的要求。上次一走,便是两年。如今情势又与当初不同,也不知再一去,又是多少时光。
“逗你玩的,说说罢了。”庄王笑道。
屈巫臣放下心来,年轻君王突然走到他面前,蹲下身,说:“巫臣,有没有可能,让寡人在那边过数年,而此处只过数日?”
屈巫臣抬头:“臣不知。或许能做到,但臣目前不得解。”
庄王在他身边坐下,手指摩挲着地面厚厚的毯子,说:“若是能行,我可以让他暂且替我。”
“王,你就如此信任此人?”
庄王仰起头,说:“不知为何,我总对他缺乏戒心。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做出对我不利之事……我觉得,他就像……”说到此处,他似想到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巫臣,无论如何,我想再去一次。”他重申道。
“王……若你这一去,又是几年该如何?”
他想了想,道:“这次,寡人只去一日,此处应当不会超过十日。寡人想去那里,带些东西回来。”
屈巫臣叹了声,说:“若王执意如此,巫臣送王。”
“好了,你暂且下去。我先行命他回来,我们再作打算。”
巫臣起身,行礼告退,庄王站起身来,整理衣装,走出密室。
宫人问道:“王,往何处?”
他看向远处,说:“去一趟宗庙。”
小院中,熊侣将行李放上马背,理了理马儿的鬃毛,对后面的人道:“都准备好了,你的伤没事吧?其实也不急于一时,过几天再走也成。”
观浮休走到他身后,说:“夜长梦多,早些去早些回,还是今日便走吧。这几日,我心里总不大太平,总是怕……”
“哎,哪来那么多担心的。”熊侣止住了观浮休的话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准备好了,我们先吃碗汤饼再走。这一路过去,多是荒郊野地,恐怕吃不上热腾腾的食物。”
观浮休点点头,将手中行李交由熊侣系在马上,转身走向屋内。
“猎羽。”墙头上传来声响,观浮休向上望去,心中一惊。
“银狐,你怎么来了?”
蒙面男子跳进院内,按住熊侣的肩膀,道:“王宣此人进宫。”
“为何?我们……”
“这是王的命令,不可违抗。”
眼看着观浮休要跟银狐翻脸,熊侣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去便是,你等等,我跟他说几句。”
银狐放开手,熊侣拉着观浮休,稍稍走远了些,说:“他不会拿我怎样的,叫我多半有事。若是我暂时回不来,会想办法让人通知你。”
观浮休冷冷地看了他半晌,双手环胸,怒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哎哟,这不也没办法嘛,你可别生气了,就在此处等我回来,我回来后,咱们一起去苗疆。”
观浮休摇摇头,说:“若你需留在宫中超过三日,派人通知我,我独自去便是。”
“为何如此着急?”
“我不知道,我心中总有种隐隐的不安,迫切需要知道答案。”他转身走向银狐,说:“银狐兄,我两共事也有一年了,还请帮个小忙。若他几日内回不来,请派人给我报个信,猎羽感激不尽。”
银狐淡淡道:“放心,这点小忙,我帮得起。”
观浮休抱拳道:“多谢。”
到楚王宫时还是早上,未到正午。熊侣被带到寝宫,便在寝宫里坐下来。寝宫中空无一人,庄王不知道去了哪里。问银狐,也说并不知晓,没留多久便走了,说傍晚得空再来。他只得乖乖待在寝宫中,百无聊赖。
门吱呀一声打开,是优孟进来了,熊侣灵机一动,道:“阿孟,你来得正好,替我去宣巫臣觐见。”
优孟一惊,道:“王宣巫臣去了,此时还未回。”
熊侣叹了声气,说:“原来你知道我是谁。”
优孟拿着糕点,放在矮桌上,然后在他身边坐下。熊侣问道:“阿孟,你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么?”
“王……似乎去了宗庙,申公也去了。”
“多久才能回来?”
阿孟看向他,说:“这个阿孟说不准,不过……阿孟想,应该会很久。”
其实阿孟不说,他大概也能猜到,庄王去的时间不会太短,否则也不会特意找他来替代。
他被带到这里,没看见庄王,只是替他在寝宫里住着,就说明他只需要做个替身,并不需要干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他……就没留点消息给我?”
“或许有,但并不在阿孟这里。”
两人谈及此事,门外正巧传来宫人的声音:“王,卜尹有信,说要亲自送到大王手中。”
熊侣给阿孟使了个眼色,阿孟便开门去接了。
“彭生?彭生应该不会给王送什么消息吧,况且王现在就在宗庙。”
他接过那卷帛书,翻开一看,果然不是彭生写的,而是庄王给他留下的消息。
“朝中无事,寡人回来之前,替寡人上朝。嘿,这人咋的不提要替他多久呢?难不成,他自己也不知道需要多久?坏了坏了……”
熊侣在寝宫中来回踱步,优孟站在一旁,道:“王恐是有事,这段时日都不在朝中,你且放心留下,还同从前一般。”
熊侣站定,想着此事还是早些告诉浮休为好,问道:“阿孟,你知道王的影卫在何处么?我需要找一个叫银狐的,帮我送个消息,告诉我宫外的朋友,我暂时不能回去。”
“宫外的朋友……是从前的观卜尹么?”阿孟犹豫着问道。
“嗯,是。”
“阿孟也不是想打听什么,只是……有些好奇,请不要见怪。”阿孟摆摆手,脸蛋微红,连忙解释。
熊侣咧嘴一笑:“没什么,我们也算老熟人了,别这么见外。”
“我虽不清楚影卫在何处,不过……我想我能找到他们,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去找人。”
“阿孟,多谢了。”
熊侣看向阿孟离去的身影,想着那人很快便要离开郢都,心中隐隐不舍。此时已经开春,天气温暖不少,浮休能力很强,一人去苗疆,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但他心里就是放心不下。
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种感觉,时时刻刻挂念着他,恨不得知道他每时每刻在干什么才好。
小院中,观浮休在梅树下自斟自酌了半日,马还系在树上,行李还在,只是两个人的行李恐怕会变成一个人的。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射在地上。他拔下箭头,上面绑着一块小小的布条,简单明了地写着几个字。
他揉碎布条,心中愤愤骂了一声,将其中一匹马牵回马厩,加了几日的草料。犹豫一阵,放了一袋行李回去,却又留下一件衣服和几件小东西带着。仿佛带着这些东西,就像带着他一同前去一般。
他得上路了,还有许多事情亟待解决,他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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