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每天都在作死[穿书]》第98章


“文华殿,”朱堇桐头也不抬,只看手中书卷。朱堇榆就点点头,“太傅也在?”说着也不待朱堇桐答他,心里就想,谢靖自然是在的。
“太傅没有家么?”朱堇榆拨动笔架上的狼毫,“太傅总在宫里,从不见他回去,”朱堇桐被他弄得心烦,“你如今也管起这些来?”朱堇榆听话不听音,仍是说,“宫里倒像是太傅的家。”
朱堇桐把书重重一放,“不长脑子!”揪着朱堇榆的耳朵,“一闲着就说三道四,你跟哪只麻雀学的?”朱堇榆被他揪着疼,往回捂住,口中还说,“父皇和太傅,互相敬重又体贴,一向和和气气,太傅和我们,怎么就不能是一家人了?”
朱堇桐脑袋一炸,心想这还得了,好在殿中无人,抓着朱堇榆推到地上,对着屁股揍了三下,“叫你胡言乱语,”朱堇榆虽开始习武,终究不敌从小练的,一下子哭起来,哀哀切切,说朱堇桐打他,端地伤心至极。
朱堇桐这边,也是心乱如麻。十多岁的孩子,正是初晓人事的时候,他本来心思就重,突然意识到皇帝和谢靖,是那样有悖人伦的关系,自是又惊又怕。偏偏这二人地位显贵至极,旁人都讳莫如深,仿佛这桩惊世骇俗,概不存在。
于是他既不敢问谁,也怕别人真的提起,对着皇帝,一边是敬爱依赖,一边却是疑虑,对着谢靖,却是三分敬畏,三分忌惮,三分不屑,还有一分,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想亲近而不可得。
他隐隐觉得,自己和弟弟,谢靖好像更喜欢朱堇榆。
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傻乎乎的朱堇榆呢?谢靖不是本朝第一聪明人吗?聪明人怎么不喜欢聪明人?
朱堇榆哭了一阵,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想起什么,又来问他,“哥哥,太傅往后要是成家,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他敢!”朱堇桐脱口而出,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他……他能伺候父皇,是他的福气,”朱堇榆闻言点点头,听说谢靖不走,他便安心了。忽而又皱起眉,“哥哥,你手劲儿太大了。”朱堇桐说,“再乱说话,还揍你。”
说着把弟弟拉起来,收拾妥当,又叫人拿来点心,便是打了板子,又要给颗甜枣了。好在朱堇榆的脾气,真真应了那句“记吃不记打”,哄哄就当无事发生。
此时有宫人来报,说请二位小殿下去文华殿,朱堇桐问“何事”,传话的小内侍也说不清,朱堇榆催着他出门,他哥哥不紧不慢,对着镜子正了衣冠,二人这才由人领着,往文华殿去。
皇帝一见两个孩子来了,眉眼间都是笑意,陈灯早已让人备好瓜果茶点给二位小殿下,朱堇榆谢过之后,拿起一片甜瓜就吃,朱堇桐却问,“父皇叫我们来,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朱凌锶把甜瓜送到他手里,“你先吃,先吃,”他这个大儿子,没有一处不省心,就是太正经了,朱凌锶自己,又没什么为人君、人父的架子,对着孩子,反而怕显出过于随性。
谢靖却说,“皇上的胸怀,他们一时半会儿,还体会不到,不过太子聪明,想必不用太久。”
谢靖若认定了什么,那就不会改,皇帝心中,虽窃喜不住,还要装模作样,做个从谏如流的明君,
“那依谢卿之见,朕还有哪里做得不够?”
也是他如今,被谢靖寸步不离地护着,无从胡思乱想,才有心说些这般卖乖的话。
人呐,一旦飘了,就爱出些送命题。
谁知谢靖,想也不想,就说,
“只请皇上,无需再觉得欠了臣什么,足矣。”
他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眼神丝毫没有让皇帝躲闪的意思。
朱凌锶心头一震。
他原来、原来都知道。
“可是你……”皇帝心头,百感交集。
是我将你,囿于这小小四方天地,说是位极人臣,却到如今,连个正经家室都没有。
轻轻拥住皇帝双肩,
“谢靖心甘情愿。”
于是又好一阵,你侬我侬,今日二人在文华殿,一时兴起,叫了两个孩子过来。
朱堇桐吃着瓜,觉得文华殿放的冰分量不够。这肯定也是谢靖的主意,皇帝的事,他处处都要管。他还没有胡子,难道要抢陈灯大总管的位子。
皇帝等两个孩子汗稍停些,就指着屋里一口青花瓷大缸,说,“你们看。”
缸中升起几支莲茎,才开了一朵,在荷叶映衬下,袅袅婷婷,楚楚风韵。
其实刚进文华殿书房,迎面便是这一簇荷花,只当符合节气的摆物,没想到皇帝特特让他们来看,朱堇桐的小脑瓜里,又不停思索起来。
朱堇榆说,“今日才开?”
皇帝笑着应了,“对,这是太傅前年从外边带回来的莲子,如今总算开花了。”说着去瞧谢靖,不料谢靖一双明眸正望着他,两厢一对上,又忍不住咬唇偷笑。
朱堇桐心里伸伸舌头,还当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原来是谢靖想用这种东西,来讨好皇帝。
朱堇榆却又叫起来,“啊,下边还有两个骨朵儿呢。”
谢靖就笑着点头。
“哥哥,不如你和父皇,合着作一幅画?”这提议叫朱堇桐,好生嫌他多事,皇帝却欣然应允,“榆儿说得对,桐儿来。”
皇帝既然发话,朱堇桐自然听从,一齐到案边。皇帝先起头,把那朵花,与身旁罩着它的一片荷叶,仔细描了。
朱堇桐便接着,在下边加了两个花骨朵儿。
朱堇榆说,“边上倒有些空。”他哥哥说,“你懂什么,”皇帝看了看,“谢卿,你来题字吧。”朱堇榆欢快地说,“我帮太傅磨墨。”
朱堇桐还想着“我们朱家人”呢,谢靖却一点儿也不推辞,提了笔,蘸着朱堇榆磨的墨,从从容容写就,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
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他写到“翠减红衰”时,微微顿了一下,目光流转,似是想到什么,便轻轻一笑,把剩下的写完。
皇帝与谢靖,就把这幅画展开,与两个孩子,细细赏玩。
朱堇桐听着皇帝说话,谢靖帮腔,还有朱堇榆不停歇的叽叽喳喳,远处有蝉鸣阵阵,他心里的那些叨扰人心的嘀咕,在这些声响中,便渐渐淡远了。
(本文完)
第83章 番外 千秋岁·上
“老师, ”
擦肩而过时,飞驰的自行车在不远处停下来,朱凌锶定睛一看, “谢靖是你啊,”他停下脚步,对不远处的学生微笑。
“老师, 我的offer到了, ”谢靖推着车往回走,即便是汇报这样的好消息, 脸上也是一成不变的一本正经。
“是吗,太好了!”朱凌锶惊喜地叫出声, 谢靖点点头,嘴角微微上翘。
谢靖申请的学校不多, 只有四所,他没有多少钱像别的学生一样广撒网。但是这四所学校,都是世界顶尖, 然而其中谢靖真正想去的,只有两所。
如果是别人, 一定会被说这样太冒险了, 但是谢靖的话, 任谁看来都是理所应当。他的优秀有目共睹, 合该是往最高的地方去的人。
“晚上到我家来吃饭,咱们庆祝一下。”朱凌锶兴高采烈地说,谢靖点点头, 骑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往教学楼方向去了。
下班后朱凌锶离开学校,去五公里外的大超市采购,那里生鲜质量比学校菜场好,而且贴心地切好,回来稍微加工一下就行。回程的时候,出租车被晚高峰堵在离朱凌锶家最远的那个校门外,他只好付钱下车,拎着两大袋东西往回走。
“老师,”才走了一百多米,谢靖在路上截住他,“你怎么来了,”朱凌锶庆幸有人帮自己拿这堆死沉的东西,“我在楼下等,老师一直都没回来,打电话也没接,估计调静音了,教研室的老师说你下班了,我猜你是去买菜,高D地图上校门口一片红,你要是下车走回来,就该是这条路。”
谢靖说的分毫不差,朱凌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笑起来,映着一脸霞光。
他买了一只鸡,准备炖汤,又买了牛排,手掌大的牛排,谢靖一顿能吃三块。一开始和谢靖熟起来,就是因为他旺盛的食欲。
朱凌锶从小就在这片校园里长大,25岁时博士毕业,当了一名讲师,谢靖那时候刚上大二,明明是理工科,不知道为什么会选修他教的古代史。
起初以为谢靖是来混学分,半个学期过去以后,他发现谢靖的课程论文,并不比历史学院的学生差。从不缺课,也不会迟到早退,而且总是坐在第二排。
朱凌锶?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