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夫夫》第69章


明天之后,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叫顾庭芝的人。再不会有个男人将他压在身下,让他的内心觉得极度耻辱,身体却又亢无比奋。也不会再有个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将他护在身后,让他觉得被人保护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夜凉如水,真冷,叶蓁觉得脚底板仿佛有千万条冷气直往上窜,一路窜到心里。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叶家冤案昭雪,曹景仁否认收过叶世安的贿赂,被查封的财产如数返还,除了躺在华亭山的叶夫人,一切都回到了三年前。
可是,心里的慌乱和隐隐滋生的难过又是为了什么?叶蓁想,也许他需要一壶酒。于是起身去店家那里取了一大坛酒,在月下独自一人,咕嘟咕嘟痛喝起来。
直到喝得不省人事,文卿才打开门,叹了口气,将叶蓁扶回卧房。“你这有是何苦呢?明明一向心软的很,更何况曾经那般喜欢过他,又为什么如此狠心的想要他的命?叶蓁,我最害怕的,就是看到你被仇恨困住,挣脱不了……”
受刑当天,何舒月带了一桌子好吃的去给顾庭芝送行。他和严曦商量,此事还是瞒着顾庭芝为好,省得节外生枝。
顾庭芝对着一桌饭菜,没什么胃口。筷子提了又提,最后还是放下了。也是,这个时候能有胃口才怪。
虽看不出何舒月的表情,顾庭芝还是为他此刻异常的沉默感到困惑,这个时候,他应该说些什么的吧?正想开口询问,何舒月把每盘的菜都夹了点放进顾庭芝的碗里。“好歹吃一些吧。这些都是我叫厨子特意为你准备的。”
顾庭芝默默接过碗,道了声谢谢,吃了起来。
饭菜吃到一半,顾庭芝手中的筷子掉了下去,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倒在桌子上,何舒月道:“以后无论怎样,庭芝,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不要辜负了我们的一片心血。”
说完,手脚利索地替顾庭芝换了身衣服,抱起他,将他交给在地牢外等着的下属,“带他去杭州,好生照看。待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会去看他。”
下属点点头,将顾庭芝扶上马车,驱车离去。
叶蓁醒来时,已过了正午。他揉揉发疼的脑袋,睁开眼,见文卿正坐在桌前看着他。他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三刻。”淡淡的声音传来,叶蓁却如遭雷击。他脸色一白,离弦的箭般窜了出去。
黑压压的云朵厚重又低沉,仿佛一伸手就能触摸得到。狂风肆掠,叶蓁总觉得那风里带着一股子的血腥气,在他的鼻尖萦绕不散。他跑的几乎要断气,刑场还是遥不可及。叶蓁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希望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
一个霹雳下来,天空闪亮的能灼伤人的眼。空荡荡的街上,叶蓁只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急如鼓擂的心跳。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让他一定要去。自从顾庭芝被判刑之后,叶蓁好像一瞬间迷失了自己。有很多问题他开始弄不明白,找不到答案。比如,报了仇,他为什么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高兴?他这几日为什么会神思恍惚,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到再也见不到顾庭芝,他的心里为什么会这么不舒服……
大雨不仅带着秋日的凉意,还有夏日特有的犀利,像一颗颗晶莹的小石子,敲打在叶蓁的身上。他看到刑场了,可是那里却空无一人。唯有一副沾了血的旗帜在风里翻飞。叶蓁的心跟那旗帜般翻腾的厉害。
他一步步走上台子,鲜红夺目的血渍流了一地。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雨滴像扬州大牢里带着银针的皮鞭,抽的他直不起身子。被雨水冲淡的鲜血宛如一块块烙铁,狠狠地焦灼着叶蓁的双眼和心尖。
顾庭芝,我为什么会这么疼?
原来这世上还有比鞭打更让人痛到难以忍受的刑罚。
叶蓁颤抖着伸出手,掬起一捧地上的血水,血水却很快从指缝中流走。顺着地上一条条浅浅的水流,流到他看不见的地方。
原来,我再也握不住你了……
叶蓁将头埋进双腿间,突然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哭的不能自已。
叶蓁无法想象一向纤尘不染,风姿无双的顾庭芝穿着囚服,被压上断头台的那一刻,心里是如何的绝望。不知他是否有一刻后悔过,为了一个处处算计他的男人,搭上余生。只怕阴曹地府里知道真相后,做鬼都恨不得掐死他吧?
秋日的雨,凉透了心。
叶蓁心里所有的恨,都随着那一滩血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绵绵不断的悲伤和痛苦。他霍地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朝何舒月的家跑去。
湿透的衣服有千斤重,虽然用力的往前奔,叶蓁还是觉得举步维艰。一路跌跌撞撞到了何舒月家,大门上已经挂起了白色的灯笼和幔布。
叶蓁抓住门环,拼命地拍打。少顷,终于有人出来开门了。叶蓁见到缝隙,一个闪身,挤了进去,直奔客厅。
正跪在地上烧着纸钱的何舒月抬眸,看到叶蓁,眼里极具震惊,接着那震惊悉数化为愤怒,他起身,一个勾拳,击在的叶蓁的小腹上。又一拳打在叶蓁的脸上,“你为什么没有死?”何舒月目赤欲裂,犹如一头愤怒的野兽,上前抓住叶蓁,将他提了起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精心设计的,为的就是致庭芝于死地是不是?”
叶蓁魂不守舍道:“是。”
何舒月双手一甩,将叶蓁抛了出去,叶蓁的身体撞击到墙面,发出沉闷的声音。
“你来做什么?看他死了没有?”
叶蓁呆呆坐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哈哈哈哈……”何舒月连着冷笑好几声,“你想见他?你觉得他想见你吗?叶蓁,你真卑鄙!滚,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叶蓁一动不动,一双满是水汽的大眼睛,怔怔地盯着何舒月,重复道:“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何舒月冷声道:“你不怕见了之后做恶梦么?”
叶蓁摇摇头。
“我怕庭芝会。所以,你现在马上、立即离开这里!”何舒月勾了勾手指,门外突然走进来几个彪形大汉,抬着叶蓁就往门口走去。
叶蓁被扔在何府门前。他狼狈不堪地从泥泞的地面爬起来,在何府门口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昏暗的几乎看不清路,他才摇摇晃晃地回了客栈。
文卿一直在等着他,见他回来,长长舒了口气。他上前默默扶住叶蓁,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后,脱去身上的湿衣服,又拿了手巾擦去发丝上的雨水。
叶蓁突然呢喃道:“文卿,顾庭芝死了。”
文卿顿了顿,拍拍他的后背,“这样是最好的结局。事已至此,无法回头了。叶蓁,以后跟着你爹和你哥好好生活。别再想这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
叶蓁闷闷地哼了一声,歪倒在床上,不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了要狠虐攻的,为什么又虐小叶子了呢?我对不起大家……
☆、救命
又是一年烟花三月,此时正值江南好风景。处处桃红柳绿,花开满树。
叶蓁站在新柳如烟的苏堤上,倚着一棵桃树。
今日是三月三,不知为何飘起了细细的雨丝,明明昨日还是微风和煦。桃花在细雨中开的越发鲜艳,片片桃瓣沐浴着绵柔的细雨,娇嫩的如同二八姑娘的脸庞。偶有春风吹过,几瓣桃红打着旋自花间飘零,落在叶蓁的衣襟上。他拾起眉肩处的花瓣,投到绿波微漾的湖面中。
尽管细雨迷蒙,湖上游人依然不少。很多船头上都有几个撑着油纸伞的俊俏姑娘或是书生公子欣赏着西湖烟柳画桥。艄公撑着船,远远看见叶蓁,对他喊道:“公子,要不要上船游湖?”
叶蓁招了招手,应了声好。艄公将船靠至岸边,叶蓁上了船,立在不大的船头,看着湖面出神。
艄公对叶蓁道:“公子,出来游湖怎么没打把伞?”
叶蓁微微一笑道:“春雨贵如油,用伞隔去,岂不可惜?”
艄公笑了笑,“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我刚才划船经过一艘画舫,那船头也站着一位公子,他不仅不打伞,你猜怎么着?”
叶蓁见他说的起劲,顺势问道:“怎样?”
“看他动作,还是个瞎子。你说这看不见,也能赏景?”艄公摇摇头。
叶蓁不想跟他说一些用心感受之类的废话。他点点头,只淡淡道:“是吗?可能在家呆烦闷了吧。”
“是有可能。”艄公赞同地点点头。“可惜了一位白白净净的公子哥。”
叶蓁此时心里正思绪翻涌,对艄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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