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第512章


叛军不知端的,未发现情况不对。冯氏和赵氏心中大骇,秦策暗向两人摇头,支撑着墙壁站起身,对夏侯端道:“夏侯鹏在何处?朕要见他。”
三人走出密道,视线变得清晰。夏侯鹏终于发现,站在秦策身边的根本不是刘氏姊妹。
“皇后淑妃在何处?”
“夏侯端。”秦策声音未见提高,几字出口,却让夏侯端莫名的感到压力,“朕要见夏侯鹏,你没听到?前方带路!”
夏侯端咬咬牙,命人下密道追踪,自己带着秦策前往城头。
目及冯氏和赵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不顾秦策在旁,举刀划破两人脸颊。
“皇后淑妃找不到,你们就替她们做人羹!”
“大胆!”秦策怒喝。
夏侯端豁出去,再不惧秦策压力,下令道:“带走!”
城头上,骂战依旧在持续,双方你来我往,怒气不断飙升。
夏侯端赶回,向夏侯鹏禀报宫中始末,并将秦策带到跟前。见其虎目扫视,有叛军生出怯意,顿时恶意丛生,用力踹在他的膝盖。
骨裂声起,昔日的北地霸主,踉跄着跌倒在叛贼脚下。
“秦伯勉,”夏侯鹏俯视秦策,全无往日恭敬,仿佛在看一只蝼蚁,“如你从我之言,尚能保得一命。如若不然,今日城头之上,就是你命陨之地!”
秦策没有发怒,撑起伤腿,勉强从地上站起。不等立稳,又被夏侯端踹在膝后。
四周寂静无声,秦策踉跄一步,却没有如之前般跌倒。
夏侯端表情狰狞,欲要再踹,被夏侯硕拦住,沉声道:“不可。”
经夏侯硕提点,夏侯端环顾四周,猛然间发现,城头之人看他的目光很是奇怪,厌恶有之、不忿有之,轻蔑有之,唯独没有赞同和敬佩。
“你要朕做什么?”
“明言秦璟暗通桓汉,私结胡贼,十恶不赦,令其自裁。三殿下五殿下不知不罪,速速退兵。”
秦策看着夏侯鹏,数息之后,忽然哈哈大笑。
“夏侯鹏啊夏侯鹏,朕今日来见你,果真没有见错。”
夏侯鹏凝视秦策,眉心紧皱。
秦策转向城墙,被叛军拦住,转头轻蔑道:“不是让朕说话?拦在这里,朕怎么说?让开!”
不等夏侯鹏出声,守军为其威严所慑,主动让开道路。
“不行,不能让他过去!”王皮突然出声。
可惜为时已晚。
秦策凭着最后一股力气,猛然跃上城墙,迎风而立,高声道:“夏侯鹏起兵反叛,王皮、周飏从贼,矫诏污蔑皇子,张司徒不甘从贼,业已身陨。”
“拉他下来!”王皮和周飏齐声道。
“朕乃一国之君,征战天下数十载,死在朕手里的贼寇不知凡几。尔等乱臣贼子,鬼蜮小人,谁敢上前?!”
秦策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四周的叛军却如被施了定身咒,任凭王皮和周飏跳脚,始终无一人上前。
“朕今口谕,攻下长安,诛杀首恶,夷夏侯、王、周三族!”
“朕刚愎自用,不辨忠坚,为君数载,未能安国抚民,更招致今日灾祸。”
“秦伯勉今日以命祭天,望上天垂怜,尽诛乱贼,佑我中原百姓,保我汉家河山!”
话音落下,秦策纵身一跃,如陨落的大鹏,重重摔在城下。
城头一片寂静,城下怒声再起。
冯氏和赵氏趁人不备,挣脱开叛军,先后跃下城墙,追随秦策而去。
目睹这一幕,长安百姓尽是哀声。
秦璟、秦玒和秦玓双目染血,同时下令攻城。
“反叛贼子不留一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伏诛一
长安城高池深,乃汉时首都; 屡次遭遇战火; 城墙几度重修; 可谓易守难攻。
秦策登基建制后,秦鞒址皇行藿ǎ弧∑诩洳煌庸坛乔剑谏钔乜砘こ呛樱谇胶笮藿ィ弧》奖悴贾帽Γ弧∫苑劳獾欣捶浮?br /> 现如今; 长安为叛贼窃踞,秦氏兄弟指挥大军攻城;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增高的城墙; 以及深过两米的护城河。
呜——
苍凉的号角声中; 步卒扛起云梯; 推动攻城锤,如潮水般涌向城下。
从城头俯瞰; 满目尽是进攻的将士; 密密麻麻; 仿如蚁群; 令人不由得胆寒。
待攻城锤和云梯进入射程; 夏侯鹏当即下令放箭。
城头响起鼓声,士卒拉紧弓弦,紧张的盯着城下; 脸色发白,持弓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王皮扫视四周,走到夏侯鹏身边低语几声。
“将军,大敌当前,士气万不可堕。如若不然,城破就在眼前。”
不用王皮提醒,夏侯鹏也知道这个道理。
“王侍郎有何良策?”
王皮微微一笑,道:“事情不难,只需令人重复秦伯勉死前所言,让军中上下明白,一旦城破,城外大军攻入,以秦璟等人的性格行事,从将军起兵之人,一个都活不了,家人亦不可免。”
夏侯鹏点点头,认为此计可行。
“另外,可令人传言,皇后淑妃已在宫内自尽。”
“什么?”夏侯鹏盯着王皮,沉声道,“此乃何意?”
“吕氏、杨氏皆因谋害皇后被屠尽全族。”王皮不慌不忙,一字一句道,“如皇后淑妃尽死,城中人会是什么下场,不用明说,众人也会有所猜测。因为恐惧,必会拼死守城。”
看着王皮,夏侯鹏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征战沙场多年,生死间走过几回,他相信自己对危险的直觉。可他又本能的产生怀疑,事到如今,王皮和自己坐在一条船上,如果谋算自己,他能得到什么?
出城投降?
秦璟会因此放他一条生路?
根本不可能!
夏侯鹏疑心渐起,神情渐渐变得不对。
王皮任由他上下打量,表情始终平淡,看不出半点端倪。
周飏一言不发,默默注视两人,片刻后移开目光,看着越来越近的大军,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大错特错。
和王皮一起鼓动夏侯氏造反,自以为能得从龙之功,带领家族更进一步。殊不知,一念之差,将周氏全族推上死路。
“将军,事不宜迟,不可再多犹豫。”王皮语气坚决。
夏侯鹏终究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采纳王皮的全部建议,仅设法鼓舞士气,并未让人传播皇后淑妃已死的流言。
见状,王皮暗道可惜。没有继续坚持,转而请命,愿带私兵健仆增援东门。
秦氏兄弟分三面进攻,北门和东门的压力最大。
西门和南门的压力稍轻,却要提防桓汉趁机发兵,坐收渔翁之利。
故而,夏侯鹏清点兵力,凡是能够守城的,无论甲士私兵,包括府内健仆,一概召至城头,同进攻的大军鏖战。
“放箭!”
攻城锤和云梯上架有挡板,箭矢劲道不足,根本无法穿透。
士卒依靠挡板和盾牌掩护,顶着密集的箭雨,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护城河前。
河深超过两米,不会水的跳下去,立刻会没过头顶。河面宽度超过三个武车车身,没有人在河中支应,根本无法假设木桥。
要想继续前进,必须冒险!
冲在最前的跳荡兵掀开盾牌,一跃跳入河内。
三月天,河中尚有薄冰未化,却禁不住人力踩踏,近乎一脚就被踩碎。蛛网状的裂痕蔓延开去,迅速布满整个河面。
“抬云梯!”
浸在冰冷的河水中,跳荡兵大声嘶吼。
因河底布有木刺,许多人的小腿被划破,鲜红的血丝浮上水面,伤口很快麻木。
“快架云梯!”
箭雨集中落下,对准河中的跳荡兵。
水中的汉子无惧生死,始终无一人退后躲闪。合力扛起云梯一端,迅速游向对岸,砰地一声放下,抹一把脸上的河水,高声道:“挡板!”
木板一张张嵌入云梯,一座简易的木桥瞬间架设完毕。
跳荡兵没有着急上岸,而是浮在水中,用肩膀扛着木桥,维持桥身稳固。
“过桥!”
这样的桥无法支撑攻城锤,只能容扛着云梯的步卒通过。
众人冲过桥面,没有喊杀声,也没有嘶吼,只有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一下接着一下,砸在河中人的肩头。
“放箭,放火箭,不能让他们过来!”
见到城下一幕,夏侯硕瞳孔急缩,高声叱喝。包着油布的火箭成片落下,奈何点不着云梯。
士卒过桥后,没有着急进攻,而是立起盾牌,护卫稍后抵达的弓兵。
弓兵背负拆解的强弩,顶着箭雨就地组装。两人稳固弩身,一人仰倒在地,以腿部力量撑开绞弦。
吱嘎声中,乌黑的箭矢凌空飞出。飞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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