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雪崩》第48章


左右两翼从旁合围。
董闰倒在血泊中,他在这人世间留下最后的念头:皇上……臣……尽力了……
冉闵的先峰兵团已被纷纷击破,不断有汉将被斩于马下。
慕容氏众将看得惊喜不已,无不拍手欢呼,大叫:“好样的,我大燕军神发威了——”
八员汉将,均战死沙场,无一幸免。
从黎明的阳光开始第一战。
至此天色已暗,借着黄昏的余晖,能看到只剩下冉闵一人还在奋力拼搏。
这时,朱龙马力已尽,倒毙身亡……
大将无马如折双腿……
冉闵展现了不亚于西楚霸王项羽的神勇,无战马的情况下,单人击斩三百余敌的表现,和项羽乌江之战的绝唱一样,是冷兵器史上仅有的两例。
英雄末路……
徒唤奈何……
……
纵有翻江倒海之能也抵不过数万鲜卑大军,最终冉闵倒下,被燕军一哄而上擒住……
……
主帅慕容恪以十万骑兵对决冉闵的万余步卒,初战十战十败,之后靠兵力优势和骑兵优势方才获胜,略失名将水准,有胜之不武之嫌。
吐了一口脓血痰,冉闵不屑地说:“车轮战,消耗战!呸!”
慕容恪居高临下的骑在马背上,冷漠地看着冉闵。
冉闵被按压在地,动弹不得,双眸充血,不服。
慕容恪缓缓道:“兵不厌诈!!不管过程,只看结果。”
此战沿袭了韩信当年在垓下之战的策略,并创造性发明了“铁锁连环马”战术,在中军退却后、两翼包抄夹攻将冉闵军全歼。
“铁锁连环马”战术,为后世效防,数百年后,金人的“拐子马”大显神威、所向披靡,就是沿用并完善了此战术。
对比韩信垓下之战,是以三十万汉军和十万楚军决战,身后还有三十万刘邦军支援,一样被项羽打得中军败退,也是靠两翼夹击、兵力极大优势才反败为胜;
慕容恪叹了口气:“世间无奈有两件,一是美人迟暮,二是英雄末路。”
冉闵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四年前一念之差没杀你!!”
慕容恪冷笑一声:“世间没有后悔药吃!”又神情落寞地说:“你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对手……可惜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好像回到十四年前。
当年少年冉闵获胜,立于马上:“我今年16岁。”
那时少年慕容恪败于马下:“我17岁。”
今非昔比,俩位少年早己长大。
这场在当时代表个人武勇的颠峰水准的一战,因为冉闵被生擒,而结束。
燕魏廉台之战,自此画上句号。
第十一战,胜……
……
兵分两路,立即去报信。
冉闵被擒的消息,传到大魏国,大家都不相信,战无不胜的战神皇帝,怎么可能被俘虏!?
燕王的信送到太子手中,上书:交出传国玉玺,立即开城投降,饶冉闵不死。
经过再三确认,冉闵的确是被燕王俘获了,满朝文武百官皆痛哭失声。
太子赶紧与众臣商量怎么办!?
大臣建议,与其拿传国玉玺降了鲜卑慕容燕,不如投降南方晋朝皇帝。
太子当即发出密函,向东晋皇帝求救,并愿意献上传国玉玺。
……
冉闵被押送至蓟城,燕王亲眼见到这个心腹大患成了阶下之囚,不由大为得意。
燕王板着脸,端着君王的架势问他:“冉闵啊冉闵,你不过是石氏一族的奴仆下人,有什么资格自称为皇帝呢!?”
冉闵双眸深邃,满脸是血污却无丝毫惧怕之色,他淡定地说:“天下大乱,你们这种夷狄禽兽之类的都敢称帝,何况我中土汉人英雄,为何不称能称帝!?”
燕王听了大动肝火,居然敢说他是夷狄禽兽之类,大怒之下,令人打了冉闵三百鞭。
冉闵被挂在刑架上受了三百鞭,已经昏过去了。
……
慕容恪坐在庆功宴主位,静静地看着众人举杯庆贺,将士们都很兴奋,大魔头终于被拿下了。
幼弟慕容德给他倒酒:“四哥怎么这样闷闷不乐的!?”
慕容恪淡淡地看了幼弟一眼:“有什么好乐的!?”
五弟慕容垂哈哈笑道:“冉闵被擒,大魏国唾手可得,我们得了这中原第一大国,已经有能力与南方晋朝相抗衡了。”
慕容恪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样子,突然就怒了:“一场胜仗就骄傲自满了!骄兵必败不懂吗!?我看你们吃吃喝喝的样子,都心烦……”
然后起身走了。
众人:“……”
慕容垂还没回过神来,喃喃地说:“只要不打仗,都是放羊式的管理,不要约束士兵的天性,这不是四哥一直推崇的带兵之道吗!?四哥怎么这样严律了!?”
幼弟慕容德没怎么喝酒,靠过来道:“四哥不开心,有心事。”
慕容垂被这句话点醒了一般……
……
慕容恪坐在风口的大石上,抬头看着星空。
慕容垂拿了酒过来,找四哥喝酒,张口就是:“四哥怎么坐在这里吹寒风,进屋喝酒才暖和。”
慕容恪回头看着他,寞寂道:“你赶过来找我,是担心我偷偷把他放了!?”
“嘿嘿……被四哥看穿了。也不能怪我这么想吧!四哥以前干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手下的小兵卒犯了错,四哥都要连夜悄悄将人放掉。更何况是他!??”
慕容恪摇头:“五弟想多了,若换成我手下的兵被抓,我的确会想办法偷偷放人,但这次,我不会偷放他。”
“为何!?”
“放了他,就是对我的国家不负责任……”
俩人静默坐了一会儿。
慕容垂觉得这里风太大,吹冷了,四哥又不想喝酒,他拿来的酒也不好独自喝。
“四哥,他虽然被我们生擒,大魏国还没投降,只要魏太子一日未投降,这场战争就还没结束,你有什么打算!?”
慕容恪笑了笑:“我受了伤,就不再继续陪你们领兵打仗了。听闻王兄要将他送到旧都龙城关押,我会跟王兄说,让我随行前往。”
慕容垂想了半晌,点点头道:“这旁边就是地牢,现在四哥与他只一墙之隔,而四哥情愿一直坐在这里吹风,也不进去见他吗!?王兄押送他去龙城,四哥准备去龙城干什么!?寻找机会放了他吗!?”
慕容恪摇摇头,叹道:“关着他,我心里很踏实,因为他哪儿也去不了,只有我,可以待在与他一墙之隔的地方,我知道他在这面墙后边,很放心。”
慕容垂问出心中一直疑惑的问题:“四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上次我与幼弟送你去见他,你哭着离开,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慕容恪每次回忆起这段,都很难受,神情变得十分落寞。
“我乞求他,哪怕为奴为婢做猪做狗,也要留在他身边,他却说我不够资格,因为我不是汉人。”又道:“我坐在这里不进去见他,因为不知道再见面还能说什么!我亲自押他去龙城,也算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俩人沉默良久,慕容垂见四哥没有离开意思,就告辞了,喝了酒,又吹了寒风,只想回军帐里睡一觉。
第二日清晨,慕容垂被尿急醒了,急着出军帐撒尿。
尿完后想到一件事,又走到昨晚的地方。
却见慕容恪依旧坐在昨晚的那只大石头上,还是昨晚的坐姿,好像昨晚自他离开后,慕容恪就一直没移动。
慕容垂大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抓住慕容恪,还好,身体还是热的,没有被冻死。
他气道:“四哥竟在这里坐了一整夜!?你是不是傻!?他在里面关着,你就在外边守着。你真要做他身边的狗吗!?可惜你不是汉人,他说你不够资格做奴婢猪狗!!!”
慕容恪僵坐整晚,缓缓回过神来,悠悠地说:“我昨晚回去过,也睡不着,既然睡不着,不如过来坐坐,在这里看看风景也挺好的。”
慕容垂忍住怒火,压低嗓子道:“四哥是发薏症了吗!?这里有什么风景可看!?他有什么资格让四哥你这么自我作贱!?”
慕容恪:“……”
慕容垂又道:“我这就去跟王兄说,让王兄下令杀了冉闵。”
慕容恪突然站起来,“哗啦”一声抽。出长剑……
慕容垂一挑眉,挑衅地问:“怎么!?四哥竟是为了他,要杀我吗!?”
慕容恪叹了口气,悠悠地说:“我不杀你,我也不知道要杀谁!?我只是想到,若王兄下令杀了他,我不甘心,却又不知道要杀谁!?”
慕容垂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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