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怀》第16章


“皇兄……”
对方充耳不闻,漠然的同他擦身而过。
“我累了。”
他轻声说道,满头银发凌乱无比,脊背亦是微微佝偻着,顿了顿,回头挤出一丝凄凉又无奈的笑容。
“想自己歇会儿。”
应涉音深知这是推辞,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心有不舍,亦理解他心中悲苦,但风波平定对方无心再和朝廷纠缠下去,于是他沉思了片刻,轻声说道。
“皇兄保重。”
那人收了笑,低低“恩”了一声,脚尖一点,眨眼身形便遍寻不得,应涉音站在原地,却是有些猛然想起译照被夜疏贯穿胸膛后,那璀璨温暖的一笑。
“向死而生,反求诸己。”
第30章 终章:来日方长
“国师大人向来是神机妙算的。”
应辰低咳着笑道,嗓音嘶哑几乎低不可闻,久病缠身的苍白面孔更加憔悴,他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君琛彦恭敬的守在一边,整个心虽揪在一起,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生气从那具残破躯体中飞速流去。
“臣不这么认为。”
“你说云家有祸心,他家在被抄斩时的确不知有没有,但之前那个苟延残喘的云莲的确是有。”
“帝王家向来不留残…废,若不是你一句应不负将有作为,我父皇又怎能放过他,而现今将逆子扼杀的人,不正是我皇兄不负吗。”
“然臣还是算不懂人心。”
应辰闻声微微侧过头,对他挤出一丝微笑,木然的双眼于此亮了亮,君琛彦半阖着眸子,终是不忍再看。
“其实我也想过怨你,当初铁了心要我捉拿静宁王。我亦明白我先要做好一个皇帝,其次才是他的兄弟,还好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应不负不知所踪,您完全不担心吗。”
“总有机会再见的。”
对方不假思索的回答让君琛彦一时五味杂陈,应辰亦是心知肚明,他这副身体未必撑得过一载,君琛彦犹豫了片刻,缓声道。
“过了那么久……您真不好奇我的身份……?”
应辰没说话,轻声哼笑以示回应,君琛彦眉头微蹙,向来不悲不喜的面孔浮上一丝不安,他沉吟着苦涩道,“我其实是……”,不等他说完,应辰却道了一声“我知道”。
君琛彦心下一沉,对方却轻轻闭着眼睛,嘴角含笑道。
“都说狐妖不能沾染人间烟火,不然会折寿。”
应辰顿了顿,继而鼻尖发酸眼眶微热,微微张口,泪水便流了下来。
“你既见过了百年的的世间百态万物风姿,朕与辰星皓月,哪个更美一些呢……”
君琛彦微微怔了怔,神色是凄惶恍惚的,待他颤抖的握住应辰的手,那人已经听不到他说的“我心悦你”了。
没有什么前世因果,仅仅相逢在了今生,不为话本里的报恩,只是简单的日久生情。
一时兴起担任了一时国师,不曾想动心一人,流连人世误了半生。
银发青年轻轻的笑了,是温和柔软的面孔,不似往日冰冷,是悲凄含水的眸子,满眼皆是那一人。
距离云莲因前灭门之事起叛乱,静宁王一案平反昭雪之事过了约摸半载,安成帝应辰薨于去年冬日,由于并无子嗣,长乐王应涉音继位,改国号长靖。
自从九怀解散后,他几年积蓄足够半生挥霍,于是买了个别院换了个身份,过起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消遣日子,偶尔想起那个人,心口依旧会隐隐作痛。
酒楼茶余饭后总有人会提起应不负,将本人传的神乎其神,说书人的话本自从变成静宁王的传奇一生,便红遍一方,听客络绎不绝,关于这个王爷的往事,亦家喻户晓,再不成禁忌。
其实还有很多细节,关于替静宁王身死的好下属,神医沈欲之子沈厌七的手段,无常门封尘观师兄弟的纠葛,杀手组织九怀的暗中谋划,都被一一翻起,再掀江湖议论浪潮。
但今日今时,他无暇再听一遍那冗长的故事,到最后总是应不负与长乐王道别,落个生死不明的结局。
他买了一壶沉情酒,慢吞吞的往家走去,长街喧闹熙熙攘攘,即便暮色将沉小贩叫卖声依然不断,想必是快要到乞巧节了,路上所见情人颇多。
不知不觉间他便晃到了自家门前,脚步猛然一顿,他微微惊诧的抬眼,却见一身着黑色暗纹劲装的男子正背对他面向院门,身形单薄长身玉立,后方看去那满头银丝高束,显得尤为瞩目。
他呼吸一滞,一时难以开口,对方却缓缓转过身,应是消瘦苍白的面孔,双眼上覆着玄色锦缎,夕阳余晖撒在他周身,朦胧之意晕开,让他看的极不真切,仿佛风一吹,眼前人便会化作光芒散了。
那人微微歪着头,唇角上扬,平静柔和,轻轻张口,熟悉嗓音温柔的让他几欲落泪。
“可让我好找啊,生与。”
作者有话要说:
试水文到此结束,准备开个巨长仙侠,《九怀》里宋恩和沈厌七这对是我两年前就构思的一个邪教教主和神医的故事,能穿插到这里喜滋滋,新坑《云起未尝负》,构思很久的几个仙侠剧情都被串起来了,现在写东西表达都挺隐晦,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希望有人喜欢留长评什么的,其他都不重要,啾咪!!
第31章 番外 命中注定
生与点好最后一根红烛,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瘫着的人,缓缓走到榻边坐了过去。
应不负非要闹个洞房花烛夜,他拗不过对方只得应允,念着那人双眼不便他便让人去休息,谁成想那人背着他喝了两壶酒,竟然沉沉睡了过去。
生与想到这儿更是无奈,又轻手给应不负盖上被子,鬼使神差般,又捏了捏对方的脸,对方于此低笑出声,伸手抓生与结果抓了个空。
他撑起身子,摸索着向生与腰上探去,生与脸颊泛红,看着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强忍着不去抽人的冲动,应不负却得寸进尺的将脸蹭了过来,撒娇般含糊不清的喃喃。
“思忠哥哥……”
“不准叫。”
“生与哥哥……”
“闭……闭嘴。”
“哥哥~”
生与有些恼了,恶狠狠推开应不负的脸,对方坐起身子,又勒紧眼上的缎带,这才很是委屈的抿着唇,在生与背后轻声。
“理理我呗。”
“装睡?”
“不装了不装了~”
“偷酒喝?”生与冷声道,回过头瞪着应不负,应不负看不见也感受到了那灼热恼怒的目光,讨好般扯着生与袖子,重重的点头道。
“不喝了不喝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生与说的都对。”
生与瞧见他这顺从的模样有些动摇,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应不负却一头倒在他身上,嬉笑道。
“哎呀我的好生与,你是我的心肝大宝贝十里桃花不及你一分美,不要再闹别扭了嘛…”
“……我听说静宁王的性子都是很温润很矜持,怎么就像你这般……油嘴滑舌……”
“总有人要差别对待,我若也是那种被动的性子,这还了得。”应不负认真的说道,从后面轻轻抱住生与,又将下颚垫在生与肩头,笑得温柔又轻松,生与犹豫了下,还是抚上他的银发,微微开口,也是放软了语气小声道。
“那以后请多指教……”
应不负闻声忍俊不禁,又轻叹着握上生与的手,执到嘴边亲吻下去,生与早已羞红了脸,身体紧绷思绪纷乱,应不负却柔声说道。
“像生与这般人,肯定有无数女子倾心,所以到底是怎么看上我的。”
“那你又是怎么看上我的?”
“回顾在九怀的日子,我满心都是查清真相不枉费我好友苦心。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只有你在那样压抑的日子里接触我,所以你是不同的。”
“嘴上不承认,一举一动却皆是向着我。”
应不负柔声说道,生与闻声微微蹙着眉,沉思片刻,避开了难听的话语委婉说道。
“你说过你那个好友待你好,又说我待你好,而我二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知道,毕竟我是要同你一起携手白头的。”
应不负收起了轻浮不羁的做派,坦然说道,生与清秀的面孔早已涨的通红,应不负五指又扣紧了他的手,低沉嗓音隐隐带笑的道。
“小娘子,给我唤声夫君听听。”
生与闭上眼心一横,便真的压着声音开口道。
“夫君。”
似乎是平淡如水的声音,却是暗藏甜蜜欢喜。
他和弟弟生远还在流浪的时候,曾偶感了风寒,那是大雪纷飞的凛冽寒冬,二人孤立无援,弟弟只能在一旁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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