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邪》第6章


渡雪时浑浑噩噩地走出天香楼,这么多年来,他头一回对自己引以为傲的医术产生了质疑。
有玉佩为信物,渡雪时畅通无阻地进入惠王府,见到惠王夏景闻,双眼发直地凝视他的脸,喃喃地问:
“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夏景闻近日正因为“渡雪时”这人烦恼,左思右想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正愁苦的时候,看见渡雪时拿着七弟的玉佩踏进惠王府,本想躲开,但看他脸色惨白、神色恍惚的模样,便忍不住心疼,想着上前关心几句,哪料渡雪时劈头盖脸地一句话:七殿下怀孕了,你知道吗?
直接将夏景闻打懵了。
紧接着,渡雪时上下、左右细致地打量,目光极其诡异,夏景闻禁不住头皮发麻。便在这时,渡雪时忽地冒出一句:
“你也能怀孕吗?”
第8章 第八回 弱水三千
夏景闻悲痛地回答:“我不能。”
拔出腰间的长剑,剑锋轻轻划过游廊下灯笼的吊绳,“啪”一声,绳断,灯笼像掉脑袋似的滚到渡雪时的脚下。
渡雪时警惕:“你这做什么?”
夏景闻沉痛地道:“花十二那蛮子搞大了小七的肚子,我出给小七出气。”
“等、等等!为什么是‘又’?”
“——那混球儿!给我等着!”
就见夏景闻拎着长剑,手放在嘴边吹响一声响亮的哨音,紧接着一匹仰天嘶鸣的骏马飞奔而来。
夏景闻恨道:“花十二,看我不斩了你的脑袋!”
然后气势汹汹地取过缰绳,就要翻身上马。
渡雪时吓得赶忙抱住他的腰,大声道:“不可!不可呀——你想想七王爷还有那肚子里的孩子,你要让七王爷怀着身孕就失去相公吗?难道你要宝宝一出世就没有爹爹了吗?!”
“这算什么?!没了花十二,我给小七找个更好的。”
夏景闻的腰极好,尤其扭动的时候,既柔韧可随意摆弄、又有力款摆,渡雪时抱了一会儿,便心神荡漾了,还要分心安抚:“没有更好的!七王爷与花十二两情相悦,情到深处难以抑制,你伤了花十二,反倒让七王爷夹在‘相公’与‘兄长’间两厢为难,何苦如此呢?你还是不要管他们啦,你管一管我。”
“那好,我管一管你。”
夏景闻忽地松开缰绳,拖在后腰上的力道登时失衡,身体直直往后栽倒,然后冲撞上了渡雪时。
渡雪时来不及松手,被砸得眼冒金星,躺在青石板上“哎哟”惨叫。
“活该!让你护着花十二!”
渡雪时无辜又委屈:“就许你护着七王爷,不许我护花十二?……哪有这么霸道的。”
“哼我这人护短,你不是早知道的么。石板上凉,别躺着了,快起来!”说着朝渡雪时伸出手。
渡雪时却缓缓地摇头,道:“不起来。”
“你怎么啦?”
“我难受呀!我一直在花町阁等你,可等不到你,只能来惠王府找你,我想问你……”
“问什么?……唔,问我为什么娶顾小姐?”夏景闻挠了挠脸,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渡雪时。
渡雪时心里窝火,但还要沉住气,可怜兮兮地说:“我以为是那晚弄疼你了,你生气了,所以才编出这桩婚事来气我。”
夏景闻霎时面红目赤,怒道:“胡说!那个……你的技术不错,我实话实说,那晚一开始是有点儿强迫的意思,但到后来,我是愿意的,要不然凭我的身手,你敢胡来,我早拧断你的脖子了。”
“那你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娶那位顾小姐?”
“这根本是两码子的事儿!我是看顾小姐人长得漂亮,惠王府恰好缺个女主人,我才有了娶她的念头,就是这样子,跟你没什么关系。”
渡雪时坐起身,伸出两条手臂抱住夏景闻,闷闷地问:“那你喜欢顾小姐吗?”
“可能喜欢的吧,她长得漂亮。我喜欢漂亮的姑娘,我也喜欢你,只要你愿意,这座王府、还有惠王妃的位子都是你的。”
渡雪时将脸埋进夏景闻的胸膛,突然觉得悲凉,又是叹气又是无奈,更抱紧了他,更不敢松手了。
“人家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倒好,三千弱水都想要,唉夏景闻,你知道么,我从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夏景闻得意地呲牙:“我知道的,从你离开雪国来到金阙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多么喜欢我了。”
“对呀!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再过个一年半载,是不是儿子都生出来了?”
渡雪时佯装愤怒地抬头,想要质问夏景闻让其觉得愧疚,哪料看见夏景闻脸上傻兮兮的笑容,不禁呆住。
这时候,夏景闻傻乎乎地捧起渡雪时愠怒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摇头颇不赞同地说:
“不对不对,是你仗着我喜欢你,才敢这么胡来。要是换成其他人,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剁他一条胳膊,哪像你,肏了一位王爷还能活得好好儿的。唉我真担心有一天把你宠坏了,然后骑到我的头上耀武扬威。”
渡雪时立即被这番话安抚了,唇角上扬、两眼弯弯,笑得满足极了。
夏景闻没忍住,说:“今晚留下来。”
“好呀!我伺候你。”
渡雪时想当然地答应了,意味不明地舔了舔唇,道:“七王爷怀孕了,你……?”
“咳,七弟是体质异于常人,我不能。”
渡雪时遗憾地叹气
夏景闻:“你喜欢孩子?”
“喜欢又怎样,你又不能生……”
“没关系,等我的王妃生了儿子,认你做‘干爹’,不就行了。”
渡雪时的笑脸没绷住,张嘴就咬住夏景闻的下唇,泄愤似的。
“嘶,你轻些……疼。”
疼就对了,我心里更疼!渡雪时落寞地垂下眸子,掩住眼底的三分算计、四分阴狠。
……
夜晚,月色朦胧分外撩人。
渡雪时托腮趴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等,忽地想到,长夜漫漫,夏景闻夜里都做些什么?
目光停留在那张宽大的床榻上,很快他的脸颊兴奋地羞红,紧接着飞奔上榻,掀开被褥开始翻找。
不多久,几本装订精美的画册从厚实绵软的床褥中掉了出来,渡雪时捡起,封面是一树锦花、一床花被,然后翻了几页,霎时间脸色涨红,一连红到了耳朵尖儿。
便在这时,听见推门声,他抬头望去,见是处理完公务的夏景闻回来了。
渡雪时举着画本,狡黠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夏景闻一点儿也不脸红,脱了靴子上榻,道:
“你说我技术太差的时候,买来学的。”
然后盘腿而坐,专注地看着渡雪时,俊美飞扬的面容忽地笑得如漾开的春波,眸子星辰般黑亮。
渡雪时一时把持不住,倾身亲了亲他的嘴唇,觉得胸口处挤满了浓情蜜意,恨不得把眼前之人捧到自己的心尖尖上。
渡雪时问:“学了这么久,都学会了什么?”
“我一个人怎么学?嘻嘻,需要找人试的。”
渡雪时又问:“怎么试?”
夏景闻便取下束发的玉冠,任长发散落,然后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的玉扣,衣裳松动,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上,看上去随意一扯就会掉落。
这一幕看得渡雪时心痒难耐,袖中的手指捏了又捏。
紧接着,夏景闻掀开一页,渡雪时看到那是两个男子一上一下叠在一起。
这画册勾勒得清晰细致,痴缠的神态栩栩如生。
渡雪时霎时面如火烧,忙去看夏景闻的反应,却看到他笑吟吟地扑了过来,两腿跨坐在腰上,说:
“这么多页,咱们可以慢慢试。”
第9章 第九回 无邪
“……唔……做什么……”
锦被翻动,梦中蹙眉似是睡得极不安稳。
诺大的寝殿,清晨的丝缕金辉照射进窗台,将二人的影子交错得缱绻柔情。
渡雪时坐在夏景闻的身侧,手拿一个瓷瓶,正往他露在外的背上伤疤涂药膏。见夏景闻梦中蹙了眉,他忙放轻擦药的力道。
渡雪时的背上也遍布着青紫交错的抓痕,都是夜里情难自制时夏景闻抓的,他不禁很认真地想:要不要把他这指甲全剪掉呢?
夏景闻的指甲不算长,可挠人的时候实在很疼。渡雪时醒来时便觉得背上火辣辣地疼,偏又够不着,涂不了药,只能强忍着。
过了辰时,夏景闻睡醒,可不想起床,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看画本。渡雪时心里有事,含糊地留下一句:
“我一宿未归,十二该担心了,我得回去一趟。”
夏景闻立即捏了个兰花指,掩面啜泣:“嘤嘤嘤我就知道,男人都是下了床就翻脸的禽兽。昨晚上还亲人家的手说什么两情相悦、与子偕老,结果呢,天一亮就厌倦人家啦。讨厌,人家不想看见你了,你走开呢!”
渡雪时抽动嘴角,突然迈不动腿了:“……”
夏景闻:“你个死没良心的,怎么还不走?”
渡雪时艰难地道:“……好,我走。”
结果刚踏出门,身后迸发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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