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云华·重生》第226章


至此时此刻,云华紧绷许久,未曾松懈半分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落到了实处去。反握住龙越的手,“你究竟是到了何处?可有受苦?”
龙越在云华额上落下轻轻一吻,“在下游处被农户救了。昏了些许时日,才醒了过来。怎会受苦?我在你心中有这般弱小?”
虽说柳影双一事,该不会对他二人造成甚影响。可让云华知晓了,总归心里不会太畅快。换做是他,让别个人,尤其是情敌救了他心爱之人,心里亦是难受的。
云华点点头,便未有再多加追问。
倒是在不远处,被影卫控制着行动的柳影双听了,不免嗤笑一声。既是笑龙越未有坦言相告,又是嘲笑自身。
到头来,他竟成了“农户”。终归还是个不相干之人。
果真还是自己痴心妄想。先前被伤的那般重,如今还要死乞白赖地缠上去……不是下贱,又是甚?
只是无论他如何自甘下贱,如何作践自己,他眸中从始至终不会有他。
“你这几日,必是不好过罢?都怨我……”龙越眉头微蹙,还未言尽,云华已伸指轻按他的双唇,阻止他继续言语。
“莫要说这样的话。你明明知晓,我不会怨你。既是选了你,既是将心系在你身上了……便该欢喜与共,共度难关。”云华言道,“我是你的后。”
龙越将云华紧紧拥入怀中。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后”这一字,在这一刻,从云华口中吐出来,仿佛再不同以往。不再只是名分,不再只是名号。
而是代表了一种归属。一种拥有。以及一种责任。
云华察觉得龙越心绪,不由亦欢喜起来。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因他喜而喜,因他忧而忧。
“我爱你,华。”龙越附在云华耳边言道,一字一顿,缓慢之极。仿佛要倾尽满心柔情。
云华身子微动,随后深深呼吸一口龙越身上的气息,回道,“我爱你。越。”
——
“主子,洪噬国君归来了。”随风单膝跪地,向在帐篷中正襟危坐之人禀道。
纳兰复颐微一颔首,淡淡言道,“知晓了。”
“如此,我们接下来该如何?”随风抬头看了看纳兰复颐,问道。
“随风……你以为,我们有多少胜算?”纳兰复颐看向前处,却未将眸光落于随风身上。而是落在某个不知名的虚无之处。似是飘向了渺远之处。
随风一愣,随后犹豫着回道,“该还是有几成胜算的……只要矗戮、狩崛二国君未有归来……”
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亦是迟疑不定的。三国如此强大,单凭他们这些人,可能将天下收入掌中?
纳兰复颐的面上缓缓展开清浅笑容,似是盛开在空谷之中的幽兰。
“时日无多了……”轻声叹道。
随风心生不好之感,连忙言道,“主子,未到最后时刻,谁知何人能笑到最后?还请主子千万莫要灰心丧气,千万莫要放弃……”
纳兰复颐轻笑一声,“我是那等半途而废之人?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便是不死不归……你放心罢。”
随风听了便不由讪讪一笑。他当真是关心则乱了。主子怎会是那等脆弱之人?他竟会说出这些话,实是折辱主子。
“是属下愚钝。竟说这等话,污了主子的耳。”
“可有打探得二国君主下落?”纳兰复颐正了正脸色,问道。
“回主子的话,矗戮国君主好似被人拘了起来。人该还是好端端的。至于狩崛国君,暂时还未有消息。”随风禀道。
“矗戮国君那处……未有更确切的消息了?”纳兰复颐接着问道。
“未有。说来亦实是奇怪。打探了这许久,竟只能打探到这一步了。却是难以再深入了。”随风心有疑惑,言道。
依着主子多年来建下的势力,当不至于如此……
“接着查探。一旦寻着他的下落……就地格杀罢。”纳兰复颐淡淡言道。
“是!属下定当极尽全力!”随风应下此事。
“矗戮大军中,可是周将军领兵?”纳兰复颐又问道。
“确是。”随风言道,“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听闻周将军为人耿直,忠于矗戮。倒是他手下有一副将,似颇为不满周将军行事……你去探探。若是这个副将可用,便替他解决了周将军罢。”纳兰复颐言道。
随风听得这几句,如何还能不知纳兰复颐用意。虽然知晓纳兰复颐所为,俱是因着天下霸业,为着复兴纳兰。可心里,难免打了个寒颤。
这周将军的名气在芜沉不可谓不大。却是矗戮第一将。因着兵法了得,品性上佳,而为世人称颂。
或许是武者之间,总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因而他对这周将军,实是有几分钦佩的。而如今,却是要应下杀害他此事……
纳兰复颐不见随风动静,便将目光投向随风,带了些询问之意。
随风回过神,随即低垂下头,出声道,“……是。”
纳兰复颐听了未有再开口。而是待了半晌后,才言道,“我的双手早已脏污不已。不止染上了该死之人的鲜血……还染上了许多不该死之人的……可我不能停止。在我死去之前。我不能手软,更不能心软。”
覆云华·重生 卷四 第36章 放离
“听闻洪噬君主归去了。可打算放离客之那孩子了?”穆景问道。
燕长寂看了一眼穆景,言道,“你打算如何?”
穆景回道,“自是盼你能让他离开了。他如今被你这般拘着,心里实在不好过。”
“只是……他这般性子,又执意替萧氏取天下。安能得好?即便放他走,他又能活到几时?”燕长寂缓缓言道。
穆景闻言一叹,“正是如此。太过执拗,劝亦劝不动。若是一意孤行地救了他,怕是会反遭他怨。让他隐忍活着,于他而言或许更是折磨。”
“这些个年轻人……太重尊严,太轻性命。胜负乃兵家常事,世上更非事事可求。求而不得之人,多了去了。却偏要因此而舍弃性命……”燕长寂言道。
“说的是。人活一世,不可重来。既然来了,岂有匆匆离去之理?岂不枉费?亦是辜负亲人好友,使人多添伤悲。”
燕长寂听了默然半晌。饮了一口茶后,才言道,“罢了……他人命运,如何由得我们做主?即便想法是对的,心意是好的,亦要看别人是否接受。”顿了顿,“就由得他去吧。”
若是在原先听燕长寂应允放萧恪离去,穆景必然替自家徒弟感到欢喜。可在说了这一席话后,内心沉重难以舒缓,却是不见欢欣了。
只道一声谢,“多谢了。”
燕长寂摇摇头,“何来‘谢’字?你莫要太牵挂此事。儿孙自有儿孙福。祸福自有天定。多忧亦无用。你帮不了他,他亦无需你帮。”
穆景虽然知晓燕长寂一番劝解是为着他好,可此番心事重重,怎听得入耳,入得内心?只轻一点头,便就离去了。
留得燕长寂一人在屋内,悠悠一叹,便就撇开多余心思,不再想了。
——
穆景走至门前,看向几个燕氏人,言道,“族长决定放离房中人,无需在此守着了。”
几个燕氏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人应道,“既是如此……我们便就先行离开了。穆族长请自便。”
料想穆族长当不至于撒谎哄他们离开,且自家族长与穆族长关系甚密,他们亦不好不给脸面,便就不再多加阻拦,识趣离去了。
穆景点点头,向几人言道,“多谢几位。”随后,便推开门,踏入屋中。
见得房中人正在桌旁枯坐。双眸紧紧盯向窗外。其中有愁死未解。
“客之。”穆景走向桌旁之人,唤道。
“我已听见了。多谢师父。”萧恪看向穆景,站起身来言道。
穆景一笑,“傻孩子。怎的和师父说这等话?且是师父无用,才使得你在此耽搁了这许久。”
萧恪摇摇头,言道,“并非师父过错。大势如此,是弟子让师父为难了。”
不待穆景回答,萧恪紧接着问道,“燕前辈怎的会突然打算放离我了?”可是……可是有何变故?
穆景敛了笑,看着萧恪言道,“洪噬君主已回到洪噬阵营之中了。据传并无大碍。”
萧恪闻言当即眸色一沉。他竟如此好运……这般快就回去了……
“你若是急,现在便回罢。”穆景见得萧恪如此,便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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