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扇》第52章


徐赋着手处理瘟疫,叶北辰带着青年力壮的修坝,自己修自己的家园,人们很有干劲。
等堤坝修好,又带着人把水稻栽上。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京城里就没这么安宁了,此事牵扯甚广,皇上还全权交由沈志负责,自从胡广川被押解回京后,一些人就开始谋划后事了。
沈志也确实没让他们失望,能动手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快刀斩乱麻,连夜带人抄家,就连六皇子府也没能幸免,萧浔本人也隔三差五被请到天牢里受审。
同时以傅程为首,立太子的折子一摞一摞地递到龙案上,即使天元帝再不愿承认,也感到自己老了,许多事都力不从心了,尤其是上次中毒之后,身体就每况愈下,也终于有了立太子的念头。
现在萧浔失势,太子的人选自然就落到了萧执头上,对此,大家都心知肚明。
这天,萧行衍和徐赋面对面坐着。
“徐大夫,我觉得聋着挺好的,不用治了。”他屈起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
徐赋处理好瘟疫的事,就带着贺云到处给他找药材,这两天终于是凑齐了。
让萧行衍意外的是,贺云竟然十分积极,让他一度怀疑这小子是不是要趁机加点料害他。
徐赋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小王爷,你怕什么,我能治好你。”
“我知道,”萧行衍撑着脑袋,“我从小就听不见,现在突然要听见了,你得给我时间适应。”
徐赋越来越强硬,“眼下是最好的时候,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萧行衍不说话了,想听见的是他,害怕听见的也是他。
徐赋是个急脾气,尤其是病人不配合的时候,“你们看两个是商量好了折腾我的是吧,他天天来催我,你倒好,能拖一时是一时。”
“我……我治还不行吗。”似乎只是上嘴唇碰下嘴唇,实则消耗了他不少勇气。
对于他来说,听不见是常态,他也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番情景。
醉红颜在萧行衍身体里待的太久,徐赋花了十天才清除干净,在此之间,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被关了一个月的萧浔终于被放了出来,这些日子不停地审讯无疑是噩梦,没人敢对他用刑,武安侯也不屑于此。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人,把萧浔折磨地精神崩溃,每日每夜都做着同样的噩梦,梦里无数恶鬼要把他撕碎。
萧浔来到皇帝面前请罪,痛哭流涕,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罪行。
天元帝看着这个曾经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面露不忍,萧浔瘦了不少,脸颊凹陷下去,显然这些日子受了不少苦。
“起来吧。”
“谢父皇。”
“你也是,做事收敛着些,别再让人抓着把柄。”
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萧浔表现得感激涕零。
“儿臣知罪,这些日子,每每想到江南受苦的百姓,儿臣就内心有愧,觉得自己德行有亏,儿臣不该受他们教唆,伙同他们贪污赈灾的银钱,儿臣愿拿出全部家产,只求能补偿江南百姓。”
“以后不要只顾着蝇头小利,眼界要放开,朕是让你收拢民心的,你倒好。”
“父皇若是原谅了儿臣,就让儿臣敬您杯茶吧。”
“嗯。”
萧浔哆哆嗦嗦地端着茶杯,眼神闪躲,天元帝接过去,放到嘴边吹了吹。
快了,萧浔紧紧盯着茶杯,既害怕又兴奋。
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天元帝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就打翻了茶杯,正是五皇子萧启。
“放。。。。。。”话未说完,天元帝就向前栽了下去。
萧启扶住他,冲外面大喊道:“快传太医。”
侍卫统领也进来了,“六皇子以下犯上,意欲谋害圣上,将他关押起来。”
萧浔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只是一会儿工夫,就体会到了从天上摔到地上的落差,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到快没力气了,才道:“袁统领,我们说好要谋反的,怎么,你另谋新主了。”
说着他看向萧启,眼神变得恶毒,“原来一直都是被利用的人是我,亏我还一直觉得你可怜,哈哈哈哈,太可笑了。”
袁峰并不慌张,对手下道:“六皇子已经神志不清,暂时关到天牢里去。”
手下人并不惧怕萧浔的身份,都敢毒害皇上了,能不能活还是回事,于是萧执就被人堵着嘴拖了下去。
苏太医拔下天元帝身上最后一根银针,看着皇上把药吃下去,才堪堪松了口气。
“好在发现的及时,陛下的毒暂时控制住了,只是。。。。。。”
萧启面色焦急,“只是什么?”
“只是陛下中的乃是醉红颜,臣也没有办法解毒,而且,此毒还会让人五感尽失,请各位做好准备。”
谁不知道醉红颜毒性霸道而且无解,苏太医没说大家也都明白,恐怕皇上撑不了多久了。
匆匆赶来的韩王瞪了眼一旁殷勤万分的萧启,具体怎么回事只怕只有萧启知道了。
天元帝晚些时候就醒了过来,又聋又瞎,一度崩溃,更让他崩溃的是,他还失去了触觉,李申在他手心上写字,需要写好几遍他才明白。
国不可一日无君,朝臣拥立萧执为太子,论身份他是嫡出,当下他是最合适的人选,又有武安侯坐镇,反对的声音少之又少。
萧启因为救驾有功,被封了信王,至于萧浔,被一杯毒酒刺死。
文贵妃也被赐了白灵,天元帝不由分说,下令满门抄斩了田家。
萧执听了也是一阵心寒,拿着折子的手抖了一下,“如果哪一天我没了价值,父皇会不会也处置了我?”
李申差点给他跪下,“殿下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啊,您现在是咱们的主心骨啊,不能出事。”
萧执苦笑了下,“算了,轩儿怎么样了?”
“回殿下,小皇孙在皇后那呢。”
“那,”萧执抿了抿嘴唇,“太子妃呢,还是不愿见本宫?”
“殿下,太子妃她说等生了孩子,就去尼姑庵。”李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余光瞥向太子,但见他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随她吧,是本宫对不起她在先。”
“殿下,太子妃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您劝劝她。”
“这件事由她去,还有,本宫的太子妃只会是她。”
李申不再说话,专心研起墨来。
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的登基大典也提上了日程,这位太子做事让人信服,挑不出一丁点的不是来,现在反对的声音都没了。
沈志向太子要了一天的假,骑马去了皇陵,带着沈峰省钱爱喝的烈酒,在沈峰的墓前喝的烂醉,这些年除了上次大婚喝了酒,年轻的武安侯还是第一次这么放纵自己。
没人知道他查到爹娘和兄长惨死的真相时有多无助,那人偏偏留下了自己,大概需要自己平衡朝廷和沈家军吧。
好在他弟弟被救了下来,大概成了那段时间支撑他的理由。
沈志知道宫里有齐家余孽,他没管,甚至还帮她找了毒/药,那个魏半仙是个招摇撞骗的道士,那又怎样,他又不敢给皇帝下毒。
可是萧浔会,他不过让人暗示了一下,萧浔就动心了,于是故意放了萧浔一马,把贪污的罪行大多安到他的党羽身上,萧浔见到皇帝之后真的就动手了。
你这辈子,杀光身边最亲近的人,不知道现在被亲生儿子害成这番模样,有没有一丝后悔呢?
千防万防,防不住最信任的人,这种滋味可还好受?
不远的江南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一天晚上,萧行衍的耳朵被银针封着,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叶北辰比他还紧张,手都在微微颤抖。
萧行衍半开玩笑道:“你手别抖啊,起针的时候出错算你的还是算徐赋的。”
叶北辰手不敢抖了,杂乱的气息打在萧行衍的脸上,后者觉得一阵好笑。
“拔掉吧。”
也不知道叶北辰怎么想的,特地去问徐赋能不能暂时封住听觉,这个徐赋还真会,于是萧行衍被徐赋扎了好几针。
关键是叶北辰还把徐赋赶出去了,萧行衍真的担心他起针的时候把自己扎坏了。
“那我拔了?”如果萧行衍听得到的话,就会发现叶北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嗯。”萧行衍的心脏也跳的越来越快。
最后一根针拔下来的时候,叶北辰长长的输了口气,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萧行衍,嘴里一遍遍重复着什么。
一阵阵空灵敲击着脑海,慢慢地变得清晰,清冽的声音刺激着萧行衍的感官,那是对他来说陌生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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