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翔九天》第50章


方雨南静静地遥望着湖中的白莲,低声道:“我好想见罗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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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猎猎,马萧萧,将士弓箭各在腰。
柳星扫视了一眼随行的人马,又回头吩咐姓梁的守将:“我这次出城与柔然大耶氏可汗和谈,吉凶未卜。不过,黑沙镇乃是边境第一通关要道,绝对不能任何闪失。为防意外,除非我亲自出现,否则,不论什么人拿什么令箭,都不可开城门放行,以防出错。”
梁守将答应着,又问:“若是柳将军当真出事,需要救援,我们也不能坐守不出呀。”
柳星想了想,俯在梁守将耳边道:“我如派人回来,你可问暗号,回答是……江南烟雨亭的牛肉干!”
梁守将张口结舌,这算什么暗号?又不敢问,只好唯唯称是,牢牢记住。
柳星含笑转身,策马带队,奔向大漠。
虽然自己收到的只是一包牛肉干,可并不比江南烟雨亭逊色……
黑沙镇外百里左右的草原是两国争夺之地,故此也是两不管之地,此处有条济清河,河滩平坦,地势开阔,周围地势一览无余。
和谈地点就定在了这里。
金顶大帐孤独地矗立在一大片开阔地中间,北面是柔然兵把守,南面是天朝军看管。
帐外,大耶氏可汗和柳星带队急匆匆走近,在门口相遇,不觉都停住了,彼此打量着对方。
那大耶氏可汗身材极是魁梧,相貌彪悍,神色颇为凶恶。他本来一脸的傲慢,忽见柳星俊秀绝伦,不禁看直了眼。
柳星和柔然打过两年仗,这是第一次见到大耶氏本人,对他那副粗鲁无礼的蛮相实在反感,不冷不热地一抱拳,“黑沙镇总兵柳星见过可汗。”
大耶氏脸色微沉,“和书上指明是要龙骧将军罗文琪亲至,怎么,他竟然不来?看不起我们柔然?”
柳星神色不变,“罗将军因有要事在身,远在他城,大将军唯恐可汗等不及,若是拖久了有藐视之嫌,故此先派末将前来,待罗将军回来之后,便即刻赶来。”
大耶氏眼珠转了转,咧开大嘴,嘿嘿笑了两声,“既然罗将军有事,那就多等几日就是。柳总兵不必多礼,快快请进。”
柳星退后一步,“可汗是一国之主,先请。”
“同请同请。”大耶氏大摇大摆先进去了。
柳星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整一个大螃蟹……”
飞羽军无不发笑,大耶氏走路晃肩摆腿,瞧背影跟横着走一样,可不活脱就是一个大螃蟹?
大耶氏也听见了,可他不曾见过螃蟹,不知是什么意思,一脸茫然,只好嘿嘿干笑几声,更显滑稽。
各人落座,便开始商谈议和之事。
大耶氏提出,两国开设榷场,互通贸易,但是由柔然收取税利。天朝每年必须向柔然提供大量的廉价丝绸、瓷器、纸张、药物等,来换取柔然昂贵的牛羊马匹。两国各退三十里,作为榷场贸易之地等等。
柳星将手里的条约一推,冷笑道:“可汗不觉得所提条件太过苛刻?这哪里是贸易?分明是强买强卖了。”
大耶氏哈哈一笑,“我等荒野小国,不知什么叫强买强卖。既是和谈,天朝也该拿出点诚意来,让利于我国,才是大国风范。”
柳星淡淡道:“贵国退出三十里,不过是大漠草原空旷之地,得失无妨。我天朝若退三十里,让出的全是边境要塞,后防再无险要可守,到时怕是抵不住可汗的大军哪。”
大耶氏一噎,想不到这个年轻轻轻地小将领竟然一眼看穿了他的用意,掩饰不得,突然发作,“我是诚意和谈,柳总兵却曲解我的意思,分明是没有诚信,不谈了!”
身后的柔然兵立刻刀枪齐出,指住了柳星。
飞羽军齐齐翻腕,亮出扣在手腕上的小弩机,无数只袖箭冷森森地对准了大耶氏。
在近距离的贴身搏斗中,弩机所发的袖箭杀伤力大,灵活机动,极为厉害。
大耶氏深知飞羽军的本领,吞了几口唾沫,脸色渐渐发青。
柳星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必紧张,可汗只是开个玩笑,是不是啊,大耶氏可汗?”
“啊哈哈哈,是啊是啊,我说话不过大声了一点……混蛋,你们还不快放下刀枪?”大耶氏冷汗直流,连忙就势下梯,训斥手下。
柔然兵灰溜溜地收起刀枪退后,飞羽军这才放下手臂,背在身后。
柳星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谈笑风生,却将大耶氏提出的条件一一反驳回去。大耶氏经此一吓,已无刚才的气势,只是咬定不松口,两下成了胶着之态。
反正谈判也不是一天能谈成的,柳星根本不着急,既然谈不拢,那就先晾着,等大耶氏跳脚。
“天色不早,不耽误可汗用餐,柳星告退。”
彬彬有礼地一揖,带人离开。
大耶氏愣了半天,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异光,摸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嘿嘿而笑,声似老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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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骠骑大将军高靖廷忠勇报国,朕深为嘉许,特赐婚珮真公主,以奖忠勤。钦此,谢恩!”
传旨太监尖细的公鸡嗓音在帅堂中回响,格外刺耳。
高靖廷笔直地跪着,全身绷得犹如开满的弓,攥紧的拳头骨节发出格格的爆响。
太监始终不闻高靖廷接旨之声,心中惊骇,颤声又重复一遍,“钦此谢恩……”
桑赤松吓得面如土色,低声道:“快接旨啊……”
高靖廷猛一抬头,眸中精光如电,慢慢拂衣站起,凛然而立。
自己尚未奏请尚主,圣旨便急急而下,慕容翼飞,你这是用皇帝的身份来压我吗?
终于明白文琪所承受的痛苦有多么深重……
即使离开了那龌龊的皇宫,你还是不肯放过他,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是天子的所有物,任何人休想接近!
这一封圣旨,定是文琪相求的结果,否则,宣读的必是撤查之旨!
是天子又如何?是圣旨又如何?我高靖廷不想做的事,任何人都不能强迫!
沉默,对峙,绝寒的凌厉,如潮水般扩散!
所有的人都吓呆了。
如果高靖廷公然抗旨,便是杀头大罪,甚至会抄灭九族。
罗文琪哆嗦了一下,突然明白了慕容翼飞的用意。
高靖廷接旨,从此就是驸马,绝无可能再有它想。如果高靖廷不接旨,就可降罪,调职撤查便是顺理成章之事。
慕容翼飞并不真正想杀高靖廷,如此大费周章,只是要他绝了爱慕自己的念头……
虽然是夏天,可心中寒冷异常……
十四年的痴恋,换不回君王的心。远离而去,却又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自己……
他好似是天空的风筝,慕容翼飞就是那根线,无论风筝怎样挣扎高飞,都逃不出线的控制与牵引……
高靖廷没有回头看那白色的身影,只是冷冷道:“如果我不接旨呢?”
太监目瞪口呆,“不……不接旨?这不就是反……反……”
“齐公公切莫误会,大将军并无他意……”柔和的声音冲淡了僵硬的气氛。
高靖廷一颤,缓缓回头,正对上罗文琪幽深如潭的眼睛。
心中纵然有万句言词,却无法道一声……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假如能让你平安幸福,哪怕前面是火坑,我也会跳下去……
从齿缝中硬生生挤出一句:“高靖廷……接旨谢恩……”
高大伟岸的身形终于跪下,带着坚毅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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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凉的月色驱散了白天的炎热,城楼上凉风习习。登高望远,大漠如披白素,远处青烟淡淡,分外幽静。
罗文琪悄无声息地上了城楼,楼上没点灯火,只有月光斜照进来,似遍地白霜。楼外的走廊上,高靖廷凝立的背影静默似青山,肃穆而沉重。
到处遍寻不着,原来他避开了所有的人,独自在这里徘徊……
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此刻,任何言语都对高靖廷来说,都毫无意义……
更何况,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逾越的一层障碍,谁也不能提及……
刚想转身悄然下楼,低沉而富于磁性的声音忽然响起:“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两杯吧。”
罗文琪微微一怔,慢慢走近,伸手去拿高靖廷的酒壶。
“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喝多少有分寸……”高靖廷左手递过另一壶酒,“这是你的。”
罗文琪顺手接过,“咕咚咚”灌了几口,辛辣苦涩的滋味直冲进心底。
“大将军怎知文琪一定会来?”
高靖廷唇边浮起一缕讥嘲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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