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令》第121章


沐枫哑然失笑,僵硬的脊背倏然间松懈下来,他把自己手中的兰花灯递给江其琛:“既然如此,我便将这兰花灯送给其琛兄吧。”
兰花灯色白,掺着丝丝缕缕的绿意和黄蕊,被江其琛拿在手里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淡雅的气质。
江其琛低眉浅笑,在人山人海中义无反顾的牵起沐枫微凉的手:“走,我们去放花灯。”
花灯中有蜡芯,刚一点燃,花灯霎时便亮了起来。跳动的烛火仿佛让花灯充满了生命力,忽明忽暗宛若花瓣一开一合。
沐枫和江其琛蹲在河边,轻轻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在水面上。水波流淌,那两盏花灯并立着往远处流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走吧。”沐枫站起身,把手递给江其琛,将他拉了起来:“唔,这花灯节也看完了,其琛兄,择日不如撞日,上次答应了陪我喝酒的。”
江其琛笑道:“好,今日陪你一醉方休。”
栖迟居
江其琛与沐枫对立而坐,他们脚边横七竖八散落着好几只酒坛,满屋子都是醉人的香气。
酒过三巡,沐枫一口粗鲁的咬开“醉三秋”的封口,眼神迷蒙,已然有些微醺。他把酒坛推到江其琛面前,自己又开了一坛,酒坛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沐枫抱起酒坛直接对口吹,酒汁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将他水蓝色的前襟沾湿,黏糊糊的贴在胸口上。
“其琛兄,这北域好酒千千万,你可知我为何独爱醉三秋?”
江其琛面色如常,唯有紧皱的眉心透露出来他醉的不轻,他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迟钝。
“唔……”沐枫又喝了一口,酣畅淋漓道:“因为它够烈。”
“在我最难熬的时候,都是它……是它陪着我。”沐枫敲了敲酒坛,得意的笑道:“北域的天,好冷。不喝烈酒,怎么才能撑下去。”
江其琛“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似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沐枫忍不住笑出声:“你的酒量还和从前一样。”
他举起酒坛,一口饮尽,而后将空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瓷片七零八落的绽在房中各处,沐枫眼中迷蒙的雾气逐渐散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着江其琛,良久才架起他的胳膊,把人拖到床上去。
沐枫的动作并不轻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他狠厉的一丢,饶是床铺柔软,仍是砸的江其琛脑子发晕的直打转。
他呜咽一声,又很快失去意识。
沐枫靠坐在床边,眼睛却落在满地的碎片上,他的目光里夹杂着浅薄的痛意。他一直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桌上的烛火燃尽最后一滴蜡油,黑暗中,他缓缓合上了眼睛,却淡淡地开了口。
“江其琛,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他勾了勾嘴角,对着这一室静谧独自倾吐着心声。
“我爱你的时候,你利用我,骗我,你视我如草芥,弃我如敝履。”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你对我说,我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人。我当真了,从来都是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哪怕有那么多前车之鉴,我还是当真了。你当时的表情,就和今日一样,说的那样郑重其事。可是后来呢?后来,你废了我的武功,断了我的筋脉。”
“你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站起来的吗?千年寒冰床,我在上面躺了整整一年。你可知要生不得生,求死不得死的滋味?日复一日,陪着我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
沐枫的手缓缓攀上自己的肩头,过了这么久,一想起那张寒冰床,他还是止不住的发颤。
“你以为我怕死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不怕做,包括死。只要你说一个字,甚至都不需要你动手,我可以自己了断自己。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何要让我这般没有尊严的活着?我虽然重塑了筋脉,却永远不可再修内力。手筋脚筋受损,我永远不能再挥刀舞剑,永远不可再用轻功。”
“我所有的倾心相待,你都视而不见。不,你看见了,你还留给我几次‘一时兴起’。多好的四个字啊,好到足以扼杀我所有的希望。”
沐枫倏地睁开眼睛,黑暗中一道寒光打在江其琛脸上:“五年,我恨了你五年。你以为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能将一切一笔勾销吗?那我这颗心呢?被你亲手放在地上践踏的真心呢?又该如何还?”
他忽而欺身上前,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手扼住江其琛的咽喉,却迟迟没有发力。
“江其琛,我真想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鹿鹿:是你飘了,还是我提不动刀了。
脐橙:是你提不动刀了……
前方开虐,注意避让——
第103章 第一百零二章 决断(2)
陆鸣冷声吐出一句话,在他掌下,握着的是江其琛身上最脆弱的咽喉,只要他稍稍使一点力,用不了多久,这个人就会永远的从他眼前消失。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再没有江其琛,再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又爱又恨到此等地步。
只要那么一点点的力气,甚至是滔天恨意中的一点点决心,可陆鸣指尖微颤,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泄了气一般的把手松开,修长的手指缓缓下移,探到江其琛腰间的斩痕上。
南陈江家,除了江其琛没人比他更熟悉。
请命符这么重要的东西,江其琛从未告诉过他放在何处,但江家里里外外他都门儿清,他能肯定的是,请命符定然不会藏身于江家。而依照江其琛的个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斩痕剑柄上的银链,在黑暗中熠熠生光。
他从前从未怀疑过这根银链,甚至一度把它当成了剑穗。可后来一想,谁会在剑柄上栓一根银链子做剑穗?更何况这银链一触到内力便会自动盘上人的手腕,若非有古怪,那便定然是圣物。
陆鸣轻轻拾起垂在剑柄上的银链,入手微凉,却并不骇人。他往前凑近了几分,想就此将链子从斩痕上取下。
银链上总共有九个扣环,牢牢的焊在剑柄上。陆鸣的手指飞快的游动,转瞬便解下了八个,可最后那一环,却是他无论怎么掰扯也解不下来。
额间冒起了细细密密的薄汗,似乎是方才那几坛酒的后劲,现在陆鸣的胃里火烧火燎的燥热起来。鼻息间充斥着酒香,也不知是他身上的,还是江其琛身上的。
陆鸣整个人半卧在江其琛身边,专注而认真的解扣,丝毫没注意到黑暗中江其琛缓缓睁开的眼睛。
一双温热的手骤然攥住他的手腕,陆鸣的心猛地一沉。
仅仅一个力道,陆鸣便被江其琛拽到怀里,四目相接,二人眼神俱是十分清明,没有半点醉意。
陆鸣冷冷地开口:“你没醉?”
江其琛一言不发的将陆鸣抱在怀里,下颌紧紧地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你放开我。”陆鸣在江其琛怀里剧烈的挣扎起来,既然没醉,那便说明方才他说的那些话江其琛都听见了。一声冷笑,原来江其琛早就在这等着他,等着他自投罗网,自卸身份。
陆鸣挣扎的越厉害,江其琛抱的就越紧,到最后几乎是手脚并用,死死地把人按在身下。
黑暗中,江其琛低头去寻找陆鸣的唇瓣,他始终一言不发,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绝然。
四唇相接,江其琛带着酒香的唇舌狂乱的探入,陆鸣偏头去躲,江其琛便转头去追。陆鸣紧紧咬住牙关,江其琛便用力的以舌尖撬开,抵死纠缠。陆鸣挣扎不得,一口咬在江其琛的舌尖上,血腥味瞬间在二人唇齿间蔓延开来,可江其琛依旧没有停下。
他闭上眼睛,陆鸣便看不见他目中的痛楚,他也看不见陆鸣所有的抗拒。
陆鸣那些剖心的话犹如一头头凶猛的巨兽,每说一句,便有一只巨兽冲他张开血盆大口,獠牙刺穿他的血肉,生生将他咬的血肉模糊。
痛吗?江其琛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痛。心里的痛,如何能抵得过陆鸣身上的痛?如何抚的平他心头的疮?
陆鸣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不断有酸水从心底里往上冒,蚀的他四肢百骸都战栗起来。他发出一声极小的呜咽,极力的撇开脸去,颤声说:“江其琛,你放开我。”
避开脸,江其琛的唇舌便顺理成章的落在陆鸣白皙的脖颈间,他不顾一切的大力亲咬啃噬,在那里落下点点红痕。
“我让你放开我,畜生!”
江其琛松开一只手,用力的将陆鸣肩头的衣衫扯下,炽热的吻滑下,但江其琛还觉得不够。
“嘶——”
陆鸣一声抽气,却是江其琛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
皮肉很快绽开,淡淡的血腥味逐渐蔓延。
半晌,江其琛松了口,他埋首于陆鸣颈间,声音嘶哑的不像样:“鸣儿……”
身下的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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