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美人传》第11章


“夫人生前也没什么喜欢的,不然我肯定多多烧给他,不然我把丝帛……”
“溪溪,你说什么呢!”祁苗一把抓住梨花带雨的祁溪的肩膀,“夫人只是被囚禁在凤仪宫了啊!”
“哈?”祁溪也惊吓的眼睛睁大,“怎么可能?我听说夫人可是犯了行刺的大罪,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我怎么会骗你呢,刚刚王大哥刚对我说起,据说夫人已经被带去了,人还好好的,说明王上还是顾念旧情的。”
“太好了!我就说夫人一定是发烧烧糊涂了才会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可…可是,那凤仪宫…传言…不是闹鬼吗?从前住在那里的韩夫人死得就不清不白……”
“溪溪,别瞎说,这话若被人听去可是要……;放心吧,虽然凤仪宫荒废已经七年多了,又因为各种传言被封了起来,但是王上没杀夫人却将夫人囚在那里,必定会安排妥当,不说舒适起码夫人的吃穿用度是可以保障的。”
“嗯,只是可怜了夫人那细嫩的皮肉,这以后那宫中只有他一人,岂不是这些杂事都要他自己亲手去做?他现在可还病着呢!”
“不如我们去收拾一些常用的东西还有衣物,好歹让我们给夫人送去,免得他太难过。”
侍卫长和几名侍卫被两个漂亮小姑娘死磨硬泡,金钱美色的诱惑都用上了,也不肯通融,说什么都不准她们进去见祁燃一面,说是王命在身,除了王的准许外,谁都不能见祁氏。祁苗一听就急了,那谁来服侍夫人吃饭,洗衣,束发,倒马桶啊?夏天的凉茶谁来煮,冬天的炭火谁来烧,病时的药汤谁来熬,饿时的夜宵谁来做啊?!
结果侍卫长非常冷漠的回了她们一个眼神,似乎在说,一个被禁足的进了冷宫的夫人,能活着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你还要给你束发做夜宵?那禁不禁足还有什么区别了?但是最后,为了打发走这两个叽叽喳喳嚷得人脑壳疼的女孩,只得答应了她们的一点请求,将她们收拾送来的大包小裹拆开来捡些需要的衣物一番检查后裹了送进去,又被祁溪一番恳求,才答应把朱朱,就是赵庸赏赐的那个八哥带进去给祁燃做个伴。
几个月后,在马上就要过除夕节的时候,仇液带领的骑兵一连攻陷了中山国三座城池,自此赵国骑兵名声大噪。而贪图安逸富贵的刚刚即位的年幼的中山王早就吓得六神无主,被大臣们一劝说,直接选择了割地求和,来赵国议和的,当然还是三朝元老托孤大臣司马喜,不过这些都是关在凤仪宫的祁燃所不知道的。
祁燃此时,正围坐在火炉前,披着好几件衣服读书,而朱朱这只没眼力见儿的鸟看他如此专注,不免开始故意调皮捣蛋,用朱红色的尖尖嘴来一下一下的啄着书简的竹木。这书简当然不是两个小丫头送来的,而是前几日祁燃在打扫清理这凤仪宫的西房时,发现在角落里有只大箱子里面竟然装了满满的竹简,再进一步的整理后,他发现之前韩夫人的物什基本都没被移动过,而这两间应该是书房,架子里的书简除了落了一层灰之外其余都好好的,于是他劳累了几天将它们刷洗晒干,竟然发现大多都是医药相关的书籍,这不由地使祁燃对这位逝去的女子多了几分敬仰。话分两头,朱朱这只笨鸟,原来在燧繇宫里时都有人教它说话,没事陪它聊聊天什么的,但是放在祁燃身边养就不要指望他会有耐心教它了,从祁燃的口粮了节省出它的口粮已经是对它极大的迁就了,幸好每餐都有人送到凤仪宫门口,待祁燃用完再将餐具收回去,不然祁燃感觉朱朱早就被自己给烤了,绝活不过三天。也正因为这样,朱朱从前还是很开朗的,没事还学人说说话,现在几个月下来也跟祁燃一样,变得沉默了,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而这时祁燃新得了医书,心情欢畅,看着看着不禁入迷,被朱朱这么一打扰,反而如梦初醒,停下来揉揉眼睛,顺口逗弄朱朱:“朱朱,说句话吧!”
“祁燃。”朱朱直接神清气爽的吐出这么一句。
而闻听此言的祁燃更是吓了一跳,它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平日里侍女们都称呼自己为夫人,就算远一些的也都叫祁夫人,而直接叫自己祁燃的,还真有个人,赵庸!可是,这不科学啊,赵庸总共才叫过自己几次,更不可能去特意教朱朱啊,你这蠢东西怎么就偏偏把这句学会了?一想起赵庸来,祁燃满心满意的不自在,之前的事情好像都一点一滴浮现在眼前,那种悲伤那种苦痛的感觉又将他紧紧地缠绕。
第18章 八天
赵武灵王十五年,楚灭越国。秦国武王举鼎绝膑而亡,秦内乱,赵欲迎立宣太后之长子,质于燕之公子稷为新王。秦武王庶母宣氏畏之,许公子稷即位,是为秦昭王也。而楚怀王谋齐、秦、魏、韩之地,故四国请盟于赵。赵武灵王使仇液入韩、富丁入魏、赵爵入齐,以坚其抗楚之心,复使王贲潜入楚,以致其许楚南北夹攻之谋,复使楼缓入秦,观秦乱。
赵伐中山,取丹丘、爽阳、鸿之塞,又取鄗、石邑、封龙、东垣,中山献四邑以和。
“你以后不准学那个人说话,”祁燃瞪着朱朱无奈地教导着,紧接着又自嘲的笑笑:“我也是多虑了,以后你也没机会再学那个混蛋说话了。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赵庸他虚伪,他无耻,满肚子的鸡鸣狗盗还伪装成表面上的温和可亲,他要是对我一直都像一开始那么看也不看,一言不发的就好了。可是…可是…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三番五次的想杀掉我,我以为我就是像他想杀掉我一样想杀掉他,可是,我是个懦夫,一而再再而三的没有下手,刚开始的两次我还可以欺骗自己说,是因为被他发现了所以刺杀失败,可是,可是他都派了个女子来,来羞辱我,我的刀都指着他的脸,却没有下手杀他,我一定是失心疯了,对,失心疯了……”祁燃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竟然抱住头痛哭的一遍遍呢喃。
“压根儿就没打算好好待我的话,没打算宠爱我的话,就不要随随便便对我好啊!”祁燃的脑海里浮现很多往事,却都仿佛昨日:有时早上起来,会发现枕边之人早已离去,而自己未完成的纺织丝帛上多了一双织的很别扭的流云纹;有时自己在池边踏雪,玩得累了回程时会发现不远处有一串孤零零的脚印;自从自己十六岁那年,他撞见了自己对月敬酒,以后的自己的每个生日,他都会有意无意地陪着自己度过;还有那次在新城正赶上集市,他将自己隔着面纱的目光停留的喜爱之物全都准确无误地买给自己;还有那次遥远的旅途,第一天行路下来自己就染上了轻微的风寒,于是第二天他竟然脱去外袍给了自己而只穿了里衣行路,将他更温暖的后背留给了马背上的自己;还有那次在妓院里,听到他第一次吹箫便故意挑衅他,用激将法让他单独又为自己奏了一首百转千回的《伤逝曲》……而赵庸不知道,自己从新城,带出的唯一一件东西,便是那支萧。而现在,还遗留在燧繇宫。熟悉的旋律随着回忆慢慢流淌,轻轻讲述,仿佛真的看到了新昌君突然遭遇了巨大的变故,亲人朋友都背弃了他,爱人也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而他自己的青春年华已逝,孤高自傲了一世到头来却发现,繁华落尽终成空,而他惟有一月一琴一壶酒,独奏山间仿若登仙……
没有克制住的自己的眼泪一朵朵的涌出柔软的眼眶,浸湿了细腻的面颊,祁燃却完全没有擦泪的欲望,难得只有自己,难得纵欲妄为,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痛哭一场。
世人都是傻子,我原以为自己不是,其实我也是只不过我一直没发现。祁燃的身体里有两个祁燃,一个是情感柔软的祁燃,一个是自诩为理智的祁燃。情感柔软的祁燃太容易被一点点小恩惠动容,受到背弃就痛不欲生;而自诩为理智的祁燃则一直安慰着情感柔软的祁燃说,没关系的,受到伤害说明他不爱你啊,而你也只是一时的猪油蒙心而已,你怎么可能爱上一个心机深如海的男人呢?放心吧,你是喜欢女子的,对这个可怕的男人你只是恨而已。于是,这两个祁燃达成了共识,就是自诩为理智的祁燃说得对,两人联手捉弄欺骗了自己。
事到如今才看清自己,会不会莫名悲哀?
“祁燃,你怎么了?你发什么呆啊?”
突然听到这一句话的祁燃猛地抬起头,看着那摇头晃脑地一脸好奇地盯着自己的朱朱,不禁失神,消瘦的身形都在微微发抖……这句话,这语气,赵庸曾对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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