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美人传》第19章


纤长的手指捏了捏盘中的糕点,罢了食指和拇指的指腹互相摩擦了一下,抖落了一点点粘着的屑粉,然后自然的将手指送到了唇边舔了舔,思忖着,时候也差不多了,放松防备,也该动手了。
方为酉时,赵庸却早早就寝了。躺在床上睡不着,就直接把侍女们都遣到外室候着。此以来,虽然安静了很多,可却仍有些弱隐若现的人声碰击声悠悠袭来,他揉了揉额角,也没多理会,合上眼睛安静的躺着,想着该想的事,和过去的现在的人。
所以,当他看到端坐在自己卧房的公子章和恭敬地立于一旁的田不礼时,并不十分惊讶,因为就寝后被唤起有些烦躁,他蹙了蹙眉,轻轻地揉了揉眼皮,便批了外衣起来见两人。反而是田不礼见了他那幅样子,对他的表现十分好奇,却又十分恼怒。
“兄长,怎睡得如此之早?怕是近日,旅途劳累了吧?”
夜闯寝宫,僭越之罪,他们的项上人头足以搬家上百次。而这事,三个人心中都了然的很。
可赵庸懒懒的在公子章对面坐下,并不发怒也不畏惧,反而很冷静地问:“你找我,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向兄长您请教一个问题。”
赵庸摆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
“兄长认为,何以治国?”
“发乎孝义,恪守理法。”
“那我便要问,何为理?长幼有序,嫡子尊长。既然我做了十几年太子,为何废黜我而选择何做王?”
“无理无章,”赵庸叹了口气,“惟孤情之所以。”
“呵呵呵呵,”公子章没想到他承认的这么痛快,一丝都不辩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冷冷的笑起来,原本英俊的面目都染上了邪气。
“兄长,既然如此,我依理法,取回我应得的,不过分吧?”
“你怎么仍旧执迷不悟,何已经是惠文王了,你现在若想夺回,这叫做篡位谋反!”
“纵然如此,你又能如何?”公子章拍案而起,直接一柄利刃架在赵庸的脖子上。
赵庸瞥了一眼弟弟的模样,不惧不怒反而深深叹息,转而轻轻笑着,“赵章,我给过你机会!这是你要自寻死路了!来人哪!”
“兄长,你想找谁?”公子章看着哥哥的模样,不禁觉得可笑,面目上奸佞之色难掩,“若是寻找侍卫的话,可知如今,他们早已魂归故里所以我们才在这里。”
“这不需你提醒,我就料到你有此一招,早已命人埋伏好了,只待你动手,才来个瓮中捉鳖!”赵庸说着,悠然自得的拾起台上的发簪自顾自地束发,完全无视了屋内两人。
“哈哈哈哈,”公子章不禁大笑不止,“兄长你可真有趣。弟弟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你在等的可是这位?”随即轻轻击掌。
只见,一个着普通衣裙的侍女不禁噤声瑟瑟的推门而入,赵庸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他宫里的一位名唤红叶的侍女。而她的手上持盘中,盛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待她走近,方才看清,这头颅的主人是,王戎王将军!此人正是赵庸布下埋伏的领军将军!
“你…”赵庸气急,眼前一花,直觉的扶着桌角,浑身不禁发抖,连刚刚束了一半的发,都随着他无知觉的丢了发簪而散落在颈。
“兄长,弟弟今日怕是有点事情要求你了,请…务必看在自己性命的面上,不要拒绝。”
“大人,主父传召,要王上现在前去行宫见他。”传召的宦官一直弓着身子,低眉顺眼,虽然一切如常,但是这不敢对视的模样却多少让肥遗起疑。
他想到了,赵庸之前对他说的话,竟然,如今真的应验了!
于是他并没有多犹豫,只是将稳妥地计划将给赵惠文王。
“王上,主父夜召,疑点颇多。臣以为,您此去应召十分不妥,不若使臣代您前去,若是真的主父传召,臣便亲自回来请您。若是公子章的陷阱,臣怕是不能全身而退,那么请您一定要及时派兵,捉拿公子章和田不礼等叛党!必要的时候,主父的安危,也不必放在第一位。”
“孤自有定夺,卿可安心。”
公子章面色不善,倒是田不礼一步当先,扯起肥遗的领子来,嚷着:“没想到赵何那个胆小鬼,连主父的传召都不敢前来了!”
肥遗本是戎狄,身材魁梧高大,虽被刀架着脖子,但是他仍然不管不顾的直接一挥臂,就将田不礼甩到一边,跌了一个趔踞。而这更是让田不礼在众人面前失了脸面的做法,更是激怒了他。
“呵呵,你如今都落到这个地步,还不快祈求我主饶你一命!”
此时,赵庸反而从人群背后走出来,只见他虽然被绑起了双手,衣物也不整,但是那种雍容淡然的气度还是难掩,但是他的面色却很疲惫,示意两边的人退开去,径自走到了肥遗面前。
“你也不必过多挣扎了,现在我们的计划被打破,赵章杀了王将军,而你我都落在了他们手里,不如想想,怎样才能保住我们二人的性命。”
“兄长说的极是。”公子章插言说。
“臣既然自请代召,就绝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开!”肥遗愤愤回答,不禁对赵庸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爱卿,就算你不想活着,又怎知我也不想活着呢?这样吧,若是你能骗何落在他们的手里,以此抵消了我们二人的杀身之祸,不是很好吗?”
“确实不错,臣可以去告诉王上没有埋伏,但是王上若是死了,赵国落在他们手里安得宁日?”
“肥遗,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公子章说着,拔出身边侍卫的刀抵在赵庸颈上,“主父和赵何那小子的性命,你选择一下吧。”
“……”
“公子,”此时田不礼气急打断,“您怎么能让肥遗去骗赵何呢?他现在说得好,到时候完全不顾赵庸的死活,直接告诉赵何这边的情况,我们不就白白放了肥遗一条性命吗?”
“那依卿之意呢?”
“反正一切已经瞒不住,倒不如杀掉这两个人,然后趁着赵何他们不备,直接包围了他们的宫殿,杀掉他才是正确的选择啊!”
“你们,别杀我!”赵庸用力的挣扎着,面色也由于着急而变得不怎么好看的潮红,“留着我,将来两军对垒的时候,还可以做人质!”
“嗬!”公子章冷笑着,嘲讽着,“原来赵庸你竟然是这样的懦夫!怕死成这个样子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有多丢我们赵家的颜面?好,既然你不想死,那来求我啊,说些好听的,我就考虑一下。”
看着赵章那流氓一般无耻的模样,赵庸暗暗想着,难道你这个模样就给赵家争脸了?但是口上还是不住的说着恭维和求饶的话。
“够了,那就暂时留着你。那就让肥遗替你先去探探路吧!”
手起,刀落,一代名臣,就此陨落。
第34章 四和
相传,汾司宫持者毕氏及其婢夜皆忽患疴,皮皆生疱溃,宫人不知是何病且不敢近,只得禀祁夫人。
有的宫女端着盆子盛着温水,有的宫女端着药膏,有的侍卫手足无措的丢了刀刃空手去制止,有的宦官引导着大夫前来。
嗬!汾司宫还真是热闹!
今早,宫人来禀报说,汾司宫的毕夫人今早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一夜见生满了白色的疱,且皮肤奇痒难耐,人像发狂了一般用手几乎抓破了每一处皮肤,大夫来看了也看不出是什么原因,而只能暂时开药缓解痒痛。侍卫侍女们没法阻止他抓自己的皮肤,就只能按着他的手脚,可现在根本按不住了,并且,毕夫人的侍女馨儿也得了同样的病,只是症状略轻。
所以,祁燃就来到汾司宫看一看情况。当然,他不止一个人来的,持着近卫兵符,也就自然带了不少兵士。一见到这浩浩荡荡一群人的到来,整个汾司宫的人都不敢再忙乱,反而按照祁燃的吩咐,引他前去探望了毕信。
美人只着内衣,处处粘了许多大朵的小朵的血迹,且被他自己挣扎的凌乱不堪,暴露出的原本白嫩的皮肤上满是青红的痕迹和大小不一的伤口,很多伤口还没有闭合,悠悠地淌出透明的液体。他发髻凌乱,眉目尽是痛苦之色,虽然被绑了个严严实实,为了防止他继续抓自己,可是他仍然难忍那种痒痛,不断的在床上蠕动。他一见到祁燃,原本浑浊的眼神突然明亮,可是疼的麻木的嘴唇只顾着粗粗的喘息,却没法发声,只能看着祁燃将侍女们都屏退,然后默然的靠近。
“小信,你知道吗?”祁燃在他身旁坐下,眉目一如往常一般温柔多情,“北疆有一种花,名曰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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