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反派洗白指南》第81章


顾枕澜颇有些唏嘘:人间百年,这些故人一个个都变了副模样,唯独自己好像还在原地徘徊。
顾枕澜眼睁睁地看着毓秀山庄的大门在自己面前缓缓闭合,忽地觉得他家阿霁羊入虎口,十分危险。顾枕澜顿了顿,也找了块没人看守的院墙翻了进去,几个起落,光天化日地藏在了人家正堂房顶上、两排石雕瑞兽之间。
他掐了个诀,将自己一身衣服变得与这屋顶一样颜色,一时间倒也不甚显眼。
观善真人客客气气地将沈霁迎进正堂,沈霁也客客气气地跟他寒暄,进退有度,温和有礼,一点也看不出是来砸场子的。
顾枕澜看得啧啧称奇:阿霁才不过百来岁,现在竟也有了跟观善这种千年老不死分庭抗礼的架势,真是……太成器了。
观善真人明知故问:“沈掌门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啊?”
沈霁暗自冷笑,心道这些年给你修书多少,为的全是一件事,谁信你不知道!可面上可还是一派春风和煦:“便是久闻贵庄裴先生大名,想请他前去天机山做几日客。”
话说裴东行自那一次闯下大祸,被他师弟师妹押回毓秀山庄后,直接被盛怒的观善真人罚了百年禁闭。不过现在期限已到,观善真人却丝毫没有松口要放他出来的意思,众人方知那位大师兄,怕是要彻底失宠了。
不过观善真人虽然对徒弟失望,可也不想叫他落在沈霁手里。不管外头传言如何,可他们这几个老相识谁不知道他记恨当年顾枕澜之死,直到今日还耿耿于怀?
更何况现在的沈霁早已今非昔比,他那不长进的弟子给人家提鞋都不配,落在他手里,还能又命在么?
虽然观善真人对裴东行早已失望透顶,可是毕竟师徒一场,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裴东行送死。
于是观善真人摇了摇头:“不巧啊。裴东行犯了大错,此时还未出刑期,恐怕不宜到别家做客。”
阿霁挑了挑眉:“哦?却不知道裴先生犯了什么大错?真人,晚辈斗胆做回和事佬:师徒如父子,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得过且过吧。”
观善真人暗骂得过且过就要把我徒儿的性命过到你手里去了,脸上勉强挂着笑,生硬地说道:“本座会考虑的。”
阿霁也不强求,估计他也没真想过自己能将裴东行顺利带走。于是他又笑了笑:“看来晚辈来得不巧,是请不到裴先生做客了。可是,晚辈远道而来,您也不忍见晚辈空手而归吧?真人,您便通融通融,且放裴先生半日自在,与晚辈见上一见,如何?”
观善真人暗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安得准不是什么好心。可是堂堂天机山掌门,已将身段放低了这许多,他却也真不好再拒绝,那就显得太不通情达理了。于是观善真人略一思忖,想着左右裴东行在自己眼皮底下也出不了什么大事,便点头应允了。
不过观善真人还是十分小心地留了个心眼,叮嘱去通传的道童,叫陆西城亲自带裴东行到正堂来。
老实说,陆西城十分不乐意领这个差事,但是师父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他那裴师兄自从被关得灰头土脸的,就比原先更刻薄蛮横了,见谁都是冷嘲热讽的,上回竟还将柳师妹气哭了。
陆西城真是想想就头疼。他那师妹多么霸道的一个人哪,竟给这混不吝的气哭了。推己及人地这么一想,陆西城觉着自己待会儿若是在众人面前也给他这师兄气哭了,那可真是不用做人了……
这么一路担忧着,裴东行嘲讽的话他也就左耳进右耳出,没往心里去。
而一进正堂,陆西城瞧见沈霁似笑非笑的一张脸,忽地心头大定:沈掌门与裴师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时半会大概是殃及不到自己了。
第86章 jjwxc 独家发表
观善真人已有几十年没有召见过裴东行了; 毓秀山庄上上下下皆默认他这真人座下大弟子已失势失得覆水难收,人虽然没走,茶却已凉透了。且他一张臭嘴见谁喷谁,没过几年就把师弟师妹的情分也喷得渣都不剩了,所以平时也没谁去探望他,以至于裴东行变得愈发不像个人了。
今日裴东行见竟是陆西城亲自传话,且要去的地方是山庄正堂; 不知怎的就有了种即将东山再起的错觉。裴先生扬眉吐气,冷嘲热讽地叨叨了一路,陆西城则是一脸麻木; 本想好心提醒他“沈霁来访”的话,也吞了回去。
因此裴东行一见沈霁就愣了。
其实裴东行起初并没有认出阿霁来。一百年,阿霁的相貌虽然没什么变化,可通身气度却已天差地别。然而阿霁一见他; 脸上就毫不客气地带上了恶意嘲讽的冷笑,叫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顾枕澜来。
裴东行皱了皱眉:“阿霁?”
阿霁对他的态度与对观善真人可谓是天差地别。他冷哼了一声:“前辈; 您竟还认得出晚辈,可见传言不可尽信——您这不是还认得人、没全疯么。”
裴东行一愣,继而怒火中烧:“你胡说什么!”
阿霁挑衅地对裴东行一笑,竟不再理他; 转而对观善真人道:“如今我方才明白您的苦心。裴先生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适合出来见人。”
他这番含混不清的说辞实在太有指向性了,明明全都对,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观善真人直抽嘴角,可偏又不那么长于诡辩; 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反驳阿霁。
本来脾气就不好、而且早就被关成了半个神经病的裴东行登时大怒:“小子,你说什么!”
阿霁听得挺新鲜。大概怎么也得有那么几十年,没人敢这样无礼地叫他一声小子了——就连观善真人,也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掌门。阿霁淡淡一笑,并不跟这神经病一般见识;他身边的人却忍不住了。
跟着阿霁前来的三个男人一直沉默地站在他身后,闻言一齐怒吼:“放肆!”
……顾枕澜发现这三人修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可能是修狮子吼那一派功夫的,一齐出声可真是震耳欲聋,他旁边的瓦都跟着抖了三抖。
裴东行一开始着实被这气势给惊得懵了片刻,待他回神过来,更为恼怒了。裴东行更是勃然大怒:他对阿霁的印象还停留在一百年前那个跟在顾枕澜屁股后头的小弟子上,觉得自己肯跟他好好说句话已是平易近人,却竟被他手下人这样呵斥,脸上焉能挂得住?
裴东行神色一暗,冷笑着活动了活动手腕。
阿霁只当没看见,端起桌子上头的茶,呷了一口。他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更加激怒了裴东行,裴东行厉声吩咐道:“给我拿剑来!”
裴东行这些年虽然一直待罪,早就失了势,可他大弟子的名头毕竟还在,底下的道童也不敢太过违逆他的意思,便要去拿剑。观善真人终于有了动作,他不轻不重地一拍桌子,威严地说道:“给我站住。”
那道童立刻站定,不敢再挪一步;裴东行一脸讶然:“师父……”
观善真人额上的青筋直蹦了两蹦,心道他这大弟子真是越大越没心没肺了!如今的沈霁怎是他惹得起的,他还当人家是从前那任他磋磨的毛头小子么?
再说,这沈霁又安了什么好心?一见裴东行,便拐弯抹角地拱火,分明是还记恨着旧事,来讨债的。
他这弟子活着几百年,怎么就不能长长脑子?
这么一来,他又不由得羡慕起已故的顾枕澜来。虽然天妒英才怪可惜了,可毕竟有个成器的徒弟;再想想自己,毓秀山庄好大的基业,可惜几个弟子却各有不足,也不知道待自己羽化登仙了,何去何从呢。
观善真人这些年愈发感觉到自己修为停滞不前,连身体都大不如前了。他活了千把岁,早将生死看得淡了,对飞升也没什么执念,唯有他实实在在付出了心血的山庄和弟子,叫他割舍不下。
观善真人这么一走神,也不过片刻功夫,却看见裴东行已将旁边小道士的佩剑给抢了下来,冲着沈霁走了过去。观善真人勃然大怒:“裴东行,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了!”
原来,阿霁身后那几个随行的男人,刚才又趁机跟裴东行“眉来眼去”了一会儿,就差在脸上写上“挑衅”二字了。裴东行又不傻,如何能忍?这才有了刚才观善真人见到的剑拔弩张的那一幕。
顾枕澜算是看明白了,阿霁带着那三人,原来既不是为了撑面子,也不是为了做帮手,而纯是搓火用的。
裴东行被他师父喝得十分委屈,却也不敢违逆师父的意思,只好垂着手在一旁站定,只不过手中的佩剑可没还给道童。观善真人现在是多一眼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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