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洗尘[快穿]》第159章


火树银花不夜天。
野狐狸见了江上万顷花灯,突发奇想琢磨出来的炫技怪招。生活安逸太平,他没有用武之地,只跟黄鼠狼显摆过一次。
夜叉女终究不敌二人联手,被废了双手双脚,遍体鳞伤 ,倒地不起。抱衡君却没看她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虚脱的小道长:“你——”
“我?”贺洗尘偏过头看他,轻慢的唇角与春晓烟雨天中被他拽住手臂、无奈回首的黄鼠狼如出一辙,“噫呀,我打不过你了。抱小衡,还是该叫你二哥哥?”
抱衡君恍若遭受重击,神色惶然,手指微颤,倏地抿下嘴角,转过身背对他,虚张声势:“艹!我不要!阿蔹……阿蔹只叫你二哥!”
“咦?你哭了?”贺洗尘分外讶异,拖着无力的双脚挪到他面前想一探究竟,结果抱衡君立刻又转过身,死死捂住脸,不让他看出一丝端倪。
“别躲,我看见了。”
“骗狐狸呢!”
贺洗尘笑哈哈地绕着他看来看去,厚颜无耻地眨了眨眼睛:“对,就骗你。”
皎皎带孟拾遗从高压电线上下来时,符灵也扯着不情不愿的符荼走出来。她身穿苗疆的窄袖大领对襟短衣,百褶裙长抵足,手腕上一只银环,明眸皓齿,美貌可爱。
“符荼!你闹完了没有!”
符荼冷哼:“我哪敢?”
“你要是再去找怀素子前辈的麻烦,我也不管你了!”
“你最好别管我,我懒得理你。”
两兄妹互看不顺眼,毒液滋啦啦地刺向对方,横空却插进一声疑问:“这位先生要对怀素子不利?”
“关你什么事?”符荼不耐烦地看过去,冷冰冰的眼神把孟拾遗吓得躲到皎皎身后。
皎皎柔柔弱弱地掩唇而笑:“无事,我会杀了符先生。”
都不是善茬!
孟拾遗震惊了。她一边震惊,一边像只鹌鹑抖抖索索,不敢动弹。倒在地上宛若死鱼的夜叉女忽然捂住小腹痛苦地哀嚎起来,蓝白的鳞片战栗,渗出红色的血丝。孟拾遗寒毛顿竖,慌不择路撞进温暖的怀里。
贺洗尘闷哼一声,他缩在袖子里的手被狐火灼伤 ,黑紫可怖,还忍痛拍了拍泫然欲泣的小姑娘的后背,把她拉到自己身后:“别怕。别怕。”
抱衡君眼眶通红,暗暗抹了一把眼泪,低头就见贺洗尘半跪下去,将满身脏污的夜叉女抱进怀中,坦然地摸向她的小腹:“她头上长了一对龙角。如果没猜错,她体内恐怕有一颗龙珠,才会如此暴躁不安。”
“剖开她的肚子。”抱衡君亮出爪子。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贺洗尘无奈地撇了他一眼。
神话传说中,龙是统领水族的王,行云布雨,消灾降福。若惹怒了龙,一怒平山海也不是不可能。怎么想都和庄不周那条懒散度日的老龙不搭边!
用外力逼迫龙珠现身,就算把四方局上面几个大佬都叫过来也很棘手。
“那个,我可能有办法。”孟拾遗怯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符荼嘲讽地嗤笑出声,直接吃了符灵一记肘击。
“试试也无妨。”贺洗尘笑得慈祥和蔼,仿佛公园里打太极的老爷爷。
不不,这个老爷爷有点太年轻了!
孟拾遗默默吐槽,在众人惊奇的目光中拿出裤兜里的小音响,按下开关键。霎时间明亮雄伟的国歌响彻云霄,英雄先烈金戈铁马、浴血奋战的声势,在皎洁的月光下格外波澜壮阔。
国歌响起,自带壮胆效果。魑魅魍魉退避三舍,驱邪佑正,孟拾遗靠小音响里一水儿浩然正气的红_歌,平平安安活了十六年。
作者有话要说: 火树银花不夜天。——《浣溪沙》柳亚子
卢彦,四方局监管部部长。
符灵妹子,符荼的妹妹。
孟拾遗,天天撞鬼,最爱国歌!
第98章 君问归期未有期(4)
山河破碎; 狼烟四起; 生灵涂炭。
人间事人间平,妖魔事妖魔平!
“东瀛妖物刻意寻衅; 犯我中华。人间全面开战,吾等又岂能怯战、袖手旁观?”
除了以身许国、镇守四方的天之四灵 ——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其余仙妖神魔; 一半消踪匿迹,远离战场避世;一半死守边关; 遁入凡尘护生。
头发斑驳的厄婆两只枯瘦的手上缠着灰色的线团:“柳爷但说无妨。”
“诸位同道,保家卫国,守我国境; 杀生可否?”
秃驴和牛鼻子皆念了句哀哉,双目霎时杀机毕露:“可!”
这里是上海的一间破茶馆,七月; 酷热,闭门谢客。紧闭的门扉内; 三教九流齐聚一堂; 共商不为人知的暗流涌动。
老板给众人上了粗茶; 捻着三寸胡须沉吟道:“我家那些不成器的都解了术法; 参军去了。剩我一个老头子; 手里没有半两力气,整天养小老鼠,如今便宜你们。”
“……至少送信这方面,总比电报快些日子。”
潜修山中的散仙肩负拂尘; 拱手道:“老弟尽管放心,不取敌方所谓八百万神明首级,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他两百三十来岁,慈悲为怀,如今却只想造业。
厄婆捋下腕上的线团,软瘪瘪的唇一笑,露出四颗参差不齐的蛀牙:“哈!老身的「送鬼入地阵」已臻至化境,便送他们尝尝鲜,你们说成不成?”
满身腐尸臭的赶尸人抽了口旱烟,拿出腰间的摄魂铃摇了一下:“成,怎么不成?也给我家孩儿开开荤。”十八只身穿读书人长衫的僵尸赫然出现在他身后,关节灵活,面色如常,只是头上都戴了斗笠遮蔽阳光。
“老符头,你家大少爷……”
赶尸人浑不在意地在地上磕了下旱烟杆,轻描淡写:“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听说咱们要去打仗,自己把自己炼成僵尸了。”
风云诡谲的上个世纪,无人能独善其身。菩萨提枪老君背剑,纷纷遁出空门,出山救世。抱衡君经常在炮火声中,借一豆闪烁的灯光缓缓擦拭雪亮的苗刀。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妖怪们腥臭的血水落到泥土中,寸草不生。相隔不过十几里处,同样惨烈的人类战场血流成河,曝尸荒野。无论是屋脊上的瑞兽,还是浅水里的孑孓,入了刀光剑影、枪林弹雨,死了都只得一座白骨冢。
抱衡君那时很想去死。他没有柳宁那样坚韧的心性,他也不是白术和阿蔹,天生一副济世救人的好心肠。他讨厌输,讨厌战争,讨厌至亲好友死在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老贺,黄鼠狼!我去你大爷的!你早死早超生,我特么还得替你看坟!你说说,你要是随便被哪只野猪从坟里拱出来,你要是被东瀛那边的小鬼欺辱,阿蔹得多伤心……
一声声坚定不移的“前进!”听得抱衡君下意识去拔悬在腰间的长刀,却扑了个空。他不由得怔了神,目光落在皎然如日月的贺道长身上,恍恍然若经世之远。
城中村灯火明亮,却和暗巷隔了层不可逾越的迷踪阵。迷踪阵里的声响传不到凡人耳中,自然,凡人轻易也进不到这里头。街灯朦胧,将道长、夜叉、杏仙、双生巫蛊师和揣着小音箱乖巧地蹲在旁边的女高中生笼罩进迷雾中。
如果背景音乐不是慷慨激昂的国歌,确实如同一幅离奇绮丽的光景。
噫,他真的活过来了?我、我护住了他……哈哈,还是托我的福!
抱衡君就这样望着贺洗尘,笑意缠绵,神色缱绻。他沉溺在楚腰馆时,惯常用这样的姿态哄骗美貌少女,此番却没有故作轻佻,眼中浮光掠影,掠过五仙小筑的桃花树和湖山古刹的梅子酒。
“你又在犯什么傻?”冷肃的声音鬼魅般在耳后响起,抱衡君猛地一激灵,傻兮兮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逐渐转变成错愕惊恐的神情。
来人衣着黑色立领中山装,上绣暗纹青蟒,三千白发胜雪,面容孤傲,手提乌鞘长剑,眼神锐利,仿佛浸了雪水的刺刀,通身气势宛若黑帮大佬。现在大佬向扶不上墙的小弟发话,小弟瑟瑟发抖,只想给他跪下。
“宁、宁哥。”抱衡君瞟了眼不远处一无所知的贺洗尘,莫名生出做贼心虚的踌躇。柳宁不悦地皱起眉,循着他暗搓搓的视线望过去:“小道士有古怪?”
光辉伟大的国歌行至尾声,夜叉女小腹处金光闪现,蓝靛的面容似乎褪了色般苍白,冷汗簌簌。她已经没有力气折腾,靠在贺洗尘怀里,只剩下口气喘着,还忍痛呲起牙,要去咬他的喉咙,看来确实把他恨成眼中钉。
“你生了吃人的心,所幸没有犯下大错。”贺洗尘低声叹了句,用袖子擦去夜叉女脸上的污垢,“小姑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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