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暮景》第24章


沈暮表示理解,不过他看了一眼桑景瑜,有些欲言又止,其实他也知道说太多并没有用,正如徐若亚所说的,总是放在心里,还不如一气宣泄出来比较好,他自己觉得没必要告诉桑景瑜的事,桑景瑜未必不想知道,那么让徐若亚来告诉桑景瑜,自己反倒落得轻松,大不了到时候再由他来安慰桑景瑜,也没什么不好的。说他早已不计较这件事,他也理应证明给桑景瑜看,免得桑景瑜为此总是自责不已。
不出沈暮所料,桑景瑜回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一点声息,甚至把自己关在浴室里好一阵,沈暮半梦半醒,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本以为桑景瑜应该已经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伸出手却发现身旁依旧空空如也,才蓦然被惊醒。
沈暮开灯走出卧室,轻轻旋转开浴室的门,就见桑景瑜连衣服都没脱躺在浴缸里,水不知本来就是冷的还是早就凉透了,桑景瑜却兀自睡着。沈暮暗自一叹,直接把桑景瑜从浴缸里抱了出来,一面放掉浴缸里的冷水,重新放热水,一面帮桑景瑜脱衣服。
桑景瑜微微转醒,双眼迷蒙,沈暮暗忖他应该是喝了酒的,桑景瑜酒量一直不错,但此刻却像是有些迷糊,口中只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沈暮……沈暮……”
沈暮拍了拍他的脊背,小声道:“我在、我在。”
桑景瑜攀着他的肩膀凑近求吻,沈暮也没有拒绝,低头跟他唇舌纠缠,吻着吻着,气息就乱了,桑景瑜的手慢慢探了下去。沈暮推了推他,本想让他去床上,可是桑景瑜一味沉浸在痛苦中似乎未能清醒,他整个人都扒着沈暮,好像攀着浮木那样,沈暮由着他吻着自己的颈侧,并不算宽敞的浴室让沈暮翻不过身来,墙壁的瓷砖无处施力,最后沈暮只能就地让桑景瑜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好在他身上还有一件睡衣,否则就只能躺在湿滑又冰冷的瓷砖地上。他紧紧抱着浑身冰冷的桑景瑜,将自己的体温分给他,以最大的力度安慰他,桑景瑜不知何时早已满脸泪痕,沈暮亲吻着那咸湿的眼泪,同时承受着桑景瑜此刻犹如婴儿般丝毫隐藏不了的各种情绪,痛苦、懊悔、自责、承担、悲伤、忘我、喜悦、激情、热爱……他将自己的一切都坦露在了沈暮面前,通过所有的动作深深烙印在沈暮的身体里,沈暮倾尽所有给予了回应,这份回应让桑景瑜逐渐清醒了过来。
“真的是你……”桑景瑜亲吻着沈暮的眼睛,沈暮的嘴唇,沈暮的下巴,沈暮的脖颈,他低喃着道:“……我从未意识到,原来我早已被你的爱所包容着,从一开始,到现在的这一刻,你丝毫都不曾放弃过我,在你面前,我就像是个孩子,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能够用爱支撑你,让你无所顾忌就好了,我想要更坚强一些,而不是像这样一味奢求你的爱……沈暮……沈暮……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话的声音慢慢变小,转而成了轻轻的啜泣,沈暮只得用力把这个满是悲伤的人深深地嵌进自己的怀里,对他低低地道:“慢慢来……我们还有漫长的一生,不用着急……慢慢来吧……嗯?”
桑景瑜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抱紧了沈暮,不愿再放开。
第30章 度假之章(1)
拿了行李,出了机场,沈暮见到了久不曾见面的桑景瑜的父母。两人同来接机,令沈暮感觉有一些受宠若惊,但桑母已经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久不见了,小暮!”桑母开心地道。
“嗯,好久不见,桑阿姨。”沈暮道。
“你这孩子,怎么喊我阿姨!”桑母放开沈暮瞪他一眼,沈暮微微一怔,立刻明白过来,重新唤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让桑母笑逐颜开,尽管沈暮的声音微低,显然是不习惯突然就这么称呼,但桑母并不介意,又给了他一个拥抱道:“乖、乖!就该怎么叫,以后都这么叫,知道了吗?”
沈暮点点头,这边桑父也一脸盼望地看着他,沈暮这一回学乖了,唤道:“爸爸。”
“嗯嗯!好,很好!”桑父和蔼又慈祥地点头说道。
看着这一幕桑景瑜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止不住,他放下行李冲上前张开双臂,直接把母亲连同沈暮一起抱住,口中道:“爸爸、妈妈,我们回来了!”
“走吧,你们一定累了,早点回去休息。”桑父在一旁适时地道。
“嗯!”桑景瑜放开两人,重新拿起行李,走在桑父身边道:“一会儿我来开车吧。”
“用不着你,你只管好好照顾小暮,知道吗?”桑父笑着道。
沈暮走在后面,听了这样的对话,就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初次去到桑家时那样,那时候桑父和桑母就是这样说的,而桑景瑜这时回头看他一眼,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除此之外,更有浓得怎么都化不开的深情,然后就听他对自己的父亲答:“知道了,爸爸。”
一直以来,桑家人的关系在沈暮眼中看来就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尽管那时候的桑景瑜是有些逆反的,不过他的父母不阻拦他做喜欢做的事,所以想要逆反也逆反不到哪里去。他们是相当契合的一家人,这种契合更像是朋友,而非家长与子女。桑父桑母总是放任桑景瑜自己去寻找,自己去体会,自己去承担,不束缚桑景瑜,因而桑景瑜也不会自我设限,也使得桑景瑜在选择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大胆得惊人。他不墨守成规,先去考虑做这件事之后会如何如何,而是一旦喜欢上,就放手去做,于是就尝试出了许多可能性。从结果上来看他在各个领域都达到了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尽兴过着属于他自己的人生。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总是选择墨守成规的自己才会被他所吸引,喜欢上一个同性对自己而言可谓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换作十六岁之前根本不可能去想象,那时他很正常地喜欢着可爱或者漂亮的女孩子,可在遇到桑景瑜之后,有一阵连他自己都觉得无可救药,最终骗不了自己才只能承认了这件事。但换作桑景瑜,想必他真的喜欢上一个同性,根本不会犹豫地当下就能承认。对此,沈暮犹记得三年多前桑景瑜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尽管那时他放弃已久,却在听桑景瑜说出那句“我爱上了你”的时候心中并没有太多的怀疑,虽然不敢置信,却并不是不相信桑景瑜所说的话,只是他也知道桑景瑜喜欢上一样东西是有期限的。不过放在今天看,他对此唯有回报以同样的深情而已。他与桑景瑜仿佛注定会在一起,尽管中间错过了十多年,可是这十多年反而为他们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虽然那期间从未在一起,但对如今的他们来说,却好像那十多年一直都在一起那样。说起来,也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车子上了路,他们要从尼斯机场返回普罗旺斯。桑景瑜的父母住在普罗桑斯的一座极大的葡萄庄园里,他们并非庄园的主人,但他们也做葡萄酒的生意,跟庄园的主人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出于这些缘故,他们在多年前就移民去了法国。桑景瑜虽然也喜欢普罗旺斯的风情,但他不知为什么仍是选择将房产置于国内,后来他才明白过来那是因为沈暮在的缘故。若是去到法国,就等同于不需要沈暮的爱,可偏偏十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尽管那人不在身边,却信誓旦旦地爱着自己这件事,不过明白得依然太晚,险些无可挽回。
“小瑜给我们看了你个展的照片,说个展圆满落幕,恭喜你!”桑母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对沈暮说道。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都是他在帮我张罗。”沈暮笑着道。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你只管安心创作,上次小瑜给我们寄来的那件雕塑,看见的人都赞不绝口呢。”桑母笑眯眯地道。
“不仅如此,有不少人问起作者是谁,猜她是如何回答的?”桑父笑着插进来道。
闻言,桑母在一旁偷笑,沈暮不禁有些好奇,而桑景瑜则怀疑地从后视镜中看向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然后偷偷地跟沈暮咬了咬耳朵,沈暮听后微微一怔,忽地表情就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啊呀,是不是被小瑜猜出来了?”桑母回头,瞟了桑景瑜一眼道。
桑景瑜瞥过脑袋,口中嘀咕着道:“反正不是女婿就是儿媳,这有什么可猜的!”
桑母听他这么说,呵呵直笑道:“谁让你从来都没带回来一个给你娘亲我看过,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伴,让我怎么忍得住不到处宣传嘛!”她说着又对沈暮道:“不过小暮,我们家小瑜如果敢对你不好,你千万别为我们考虑,直接把他一脚踢开,谁让他有很多事都学不乖,醒悟得也太晚了!”
“妈!”桑景瑜忍不住回头瞪他母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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