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没有金手指》第97章


无星无月,叶儿媚的声音平静却冷淡,仿佛她面对的,只不过是一个想忘怀的故人,恨不起的仇人,擦肩而过的陌路人而已。
“段旸,这么多年,我们都太偏执了。”
“媚儿,我好想你…”
叶儿媚哀戚一笑,“不恨我杀了你?”
“我只恨错过你二十七年光阴。”
“二十七年啊,方桐若是活着,也该我这把年纪了,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叶儿媚悠悠转过身,静默地凝望着段旸,她早已不再娇俏可人,更不再风情万种,岁月洗褪了铅华,在她的面庞积淀下浅薄的风霜,却也馈赠给她不曾拥有过的脚踏实地——完整的,平凡的,充实的,生活。
“你看,我都老了。”
“媚儿,待我取了那二人的金珠,半颗给你,半颗给鹤儿,你不会老,鹤儿的病也能好,我们一家人,千秋万代…”
“一家人?”叶儿媚嗤笑一声,“段旸,你的家人不是我,我的家人,也不是你。”
“我说是便是!”段旸一把握住叶儿媚的手,怜惜地护在掌心摩挲着,“那么美的手,他怎么舍得让你干活呢?”
“他劈柴,我洗衣,我乐意,也知足。”
“你胡说!”
“你知道我从不胡说的。”叶儿媚抽出自己的手,冷漠得如同这暗夜。
“段旸,你本是个无情之人,我感激你独对我有情,可人活着,不单是为了自己。从前因为恩义,我须得割舍心中的杂念,如今因为廉耻,我与你…注定不得成全。”
段旸怔了半晌,似乎很艰难才消化了叶儿媚的话,他勉强笑了一下,“媚儿,你还在介怀方桐,是么?我从未爱过她,我和你说过,那些都是逢场作戏,我是为了…”
“金珠,是么?”叶儿媚苦笑,“段旸,这么多年,你还是不明白寻常人的感情啊。”
“不明白什么?”
“方桐于我有大恩,我本是妓子,被几个官人羞辱,她救了我,为我赎身,认我作了姐姐。她非但没有轻蔑我的出身,还将家传绝学传授于我。她说,一看我便是她的有缘人,弟弟太小,不如我陪她练剑有趣…她笑起来可真好看,洒脱,明朗,自由,无拘无束,看着她,就仿佛看到了我自己最渴望的样子…”
叶儿媚想到方桐,语气中尽是言之不尽的思念,她缓缓踱起步,却又倏然驻足,决绝地注视着段旸。
“我敬她如敬朗日皓月,你却害我辜负她,背叛她,欺瞒她,毁了她,也毁了我来之不易的幸福…现在,你还要再毁一次么?”
“媚儿…”段旸伸出颤抖的双手 想要触碰她的脸颊,却被她轻描淡写地挥开了。
“你爱我么?”
“这把年纪还谈什么情爱?”叶儿媚明亮的瞳孔闪烁着,不知是泪是光。
“我是个庸人,一辈子可以爱很多人,对你,纵然是爱过,也都是往昔的事了,你又何必再打扰我的好日子?”
“那个叫蒋正的男人,能带给你什么好日子!他不过就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他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他。”叶儿媚莞尔,“段旸,我有多脏,你这双眼睛不是能看到么?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有的脑满肠肥,有的蠢钝如猪,有的嗜痂之癖,呵呵,都试过我…”
“住口!”段旸咬着牙,哑声嘶吼道,“我会把他们都杀了!”
“不必,你儿子的那场大火,已经帮我料理了。”
“我儿子?你说冉小安?”
“不然呢?”
“媚儿,媚儿…”段旸冲上前去拥住她,在她耳边喃喃道:“你不想我当皇帝,我们远走高飞便是,我只有鹤儿一个儿子,我将一身功夫都传授与他,我定待他好…你和我走,和我走好不好?我什么都答应你…”
“蒋鹤不是你的儿子!”
叶儿媚一掌扇在他的脸上,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我已嫁为人妇,还望你自重。”
“人妇?那个男人?”
“蒋正是我丈夫,我唯一的爱人,我要与他白头偕老,你今日若是杀了他,我绝不独活!”叶儿媚一甩衣袖,厉声说道,“再者,我儿的病,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相信段溪。我本是凡人,也只想当个凡人,二十七年不少,百年亦不多,命由天定又何须强求?段旸,你好自为之,放过我吧。”
“我不要,媚儿…”
“天晚了,我上了年纪,你莫要扰我,走吧。”
叶儿媚也不再多看他一眼,从他身侧匆匆走过,合上了房门。
段旸在屋外痴望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多踏出一步。
“我明日再来。”
只在刹那之间,段旸的身影便从这院落中消失了,方槿悄悄瞟向冉小安,只见他厌烦地掏起了耳朵,俨然一副被废话浪费了时间的不耐样子,方槿那口憋闷在胸腔的闷气,才终于松了下去。
段旸不爱任何人,他只爱叶儿媚,宁愿对她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视如己出,也吝啬分出一点爱给自己的亲生骨肉。
好在,他这个儿子与和他如出一辙,也只爱一个叫冉小乐的男人,其他人的爱,对他来说,本就是无足轻重的负担。
“看我做什么?”
冉小安按了一下他的脑袋,起身朝着叶儿媚的房间走去。
第72章 慧极必伤
叶儿媚见二人进来,颇有些震惊,她定在那里,上下打量了冉小安许久,确定他还活着,欣喜若狂,笑泪交织,脚步迟疑,话却脱口而出:“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嗯。”
“听段溪说,你和他…成亲了?”
“是。”
叶儿媚凄然一笑,“从前是我固执,你莫要介怀。”
冉小安只是微微颔首,相顾无言,叶儿媚看向他身旁的方槿,嘴张了张,颤抖的手臂抬起又放下,她悔愧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两双和方桐一模一样的眼睛,盯着她,盯着她轻如鸿毛的过往,盯着她美艳绝伦的不堪,盯着她永远无从救赎的苦果,那是她的宿命,直到她断气为止,她都注定,背负着这千钧重担般的罪孽,踽踽独行。
没有人,哪怕是爱人,哪怕是被宽恕,能为她分担。
“你…”
无言以对,她既道不尽歉,亦道不尽谢,暗藏于深海的洪流激不起骇浪,只能轻舀起一层表面的浮沫,任感情搁浅,诉说不得。
方槿长吁一口气,他亦不想听,更亦不想原谅,这枷锁支撑他活了三十三年,现在若是摘下,怕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不必多言。”他堵住她的话,一如既往地倨傲,和他姐姐一样,段旸最痛恨的,便是方桐的倨傲。
可他从来都看不见那倨傲之下的深情。
轻易便能揭开的遮羞布,他却不肯,更不屑。
“段滢和蒋正在哪?” 
叶儿媚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摇摇头,“我也不知。”
冉小安与方槿对视一眼,“你带她们先走,我去找段滢。”
“你知道她在哪?”
“我不知道,有人知道。”
“谁?”
冉小安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打了一个响指,只见一道白光如闪电般从眼前划过,不偏不倚,正正落在了冉小安的手心里。
“啾!”
“我和哥哥不在,你活得挺舒坦啊。”
“啾…”张小悠蜷缩进冉小安的衣襟,乖巧地叼住他的领口扯了扯,两颗明珠般的瞳仁里尽是失而复得的思念与欢愉,它扑闪了两下翅膀,哭了。
“我开玩笑的。”冉小安无奈,点了一下他的小脑门,“别叽叽歪歪的,我不是哥哥。”
“啾!”张小悠权当没听懂他的话,甩了甩羽毛,扑簌簌地在他掌中打了几个滚。
方槿失笑,“倒忘了这小孩了。”
“嗯。”
冉小安将它朝天上一抛,“行了,别腻歪了。”
张小悠落地即成人形,他摇摇晃晃转了好几个圈,似乎极不甘心离了主人的怀抱,又挽起冉小安的手臂蹦跶了两下,“主子,我还以为您死了,您再晚来几日,小鸟就随您去了…看您这么高兴,小乐哥哥可还好?悠悠想他了…”
“嗯。”冉小安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抽出自己的胳膊,“人呢?”
张小悠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段滢在在东边的宫殿里,那个男的,被关在天牢。”
“不错。”冉小安在他头上胡乱揉了一把算作安抚,转头对方槿扬了扬下巴:“你带他们走,我去找人。”
“我去,你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向他交待?”
“不会有事的,放心。”冉小安拍了一下方槿的肩膀,勾唇一笑,他说得戏谑轻挑,方槿却从那字字珠玑的铿锵中,听出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凛冽桀骜。
“他从来都不是我的对手。”
不知为何,方槿那颗原本惶惑的心,竟突然如释重负了。
“好。万事当心。”
偌大的皇城透着诡异又再正常不过的平静,段旸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在这皇帝老子的家中登堂入室,根本就是必然发生的事,他甚至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喧宾夺主,天下是有本事的人的天下,这庙堂,也?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