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宠》第55章


“不要说了!”姜枢向后退了几步,“你根本就不是爱它,傅云亭,你也就只是想留下它威胁乌摇风罢了,”说着他想起乌摇风对阴阳蛊的态度不禁冷笑,“说不定最后拿它当作筹码来换取天大的好处。”
“我从未这样说过。”他艰难说着。
“但你将来会的,”姜枢隐隐防备,不敢闭眼,眼泪憋不住很快又流下来,他喃喃道,“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
此前再多的厉声呵斥傅慕只当做是他一时气愤,一直想着多费些心力哄哄便好,可此时姜枢情绪激动之下默默流泪,轻描淡写“不敢再相信”,却让他瞬间溃败,傅慕终于认识到白夜露和阴阳蛊对姜枢造成了什么,终于意识到两人的感情是破裂了,若说还剩些什么,也就只有悔了。他心口一疼,又强硬自己按捺住情绪。
姜枢忍不住呜地哭了声,他囫囵咽下诸般情绪,此刻嗓子堵的他几乎说不住话:“我得走了。”
“去哪儿。”
“你放心,”姜枢抽抽鼻子,纸人猛的变大现在他身边搀扶他,“乌摇风我不会放过,但你不要在与我见面了。”戴好兜帽便要往外走。
傅慕闻言一慌,伸手想要拉他,却顿在空中。
姜枢像是没看到,他道:“你别让我更恨你。”

因为肚子里揣了个,他情绪变化太大,强撑走了半个时辰便是眼一黑晕了过去。幸好身边有两纸人,不然磕到石头上就傻了。
醒来头还疼着,眼睛肿得很高,眨眼都疼,倒是能看清了,他迷糊问:“有水吗?”
姜洹坐在一旁喝着茶:“水没有,鞭子一顿。”
他瞬间清醒,惊声道:“我艹师父?”
姜洹皱眉:“嗯?亏没吃够?看你哭得。”
姜枢赶紧闭嘴爬起来,抬手摸摸眼睛:“我现在起是不是很丑?”
姜洹点头:“是,头发没梳脸没洗,眼睛红肿。”
“……”
“唉,”姜洹终于松口叹气,隐隐心疼,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从未见你哭成这样。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姜枢喝了口,闻言眼一酸:“对不起师父,我害死了小二。”
“师父已经听纸人说了,”姜洹叹口气,“你若是不想杀,那人交给小三便是。”
“我……”他张张嘴,终于还是忍住没说什么,转而道,“师父,我肚子里的,呃,孩子能拿掉吗?”
姜洹顿了下,抓住他的手把脉,许久道:“不行。若是早上十天为师倒是能试一试。”
“……是吗。”他愣了下,低下头小声道,“可我,我……”我什么呢?不想要?还是害怕?
姜洹拍拍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回去吧,师父保证你会平平安安。”
“还不行,我要杀了乌摇风。”
姜洹一停,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时陈叔走进来,手里端着碗汤药,姜枢闻到味儿脸一僵,姜洹接过:“来,喝药。”
姜枢摇头:“不喝。”这他娘的讨人嫌的安胎药。
“你脉象不稳,它现在以你为食,你如今什么都不吃,你说该怎么办。”
“……”姜枢瞪大了眼,很是诧异,“脉象不稳不正好,吗……”声音越发小,他接过碗,张口大口吞下去。
陈叔正巧在一旁道:“小二昨日便火化了。”
姜枢扭头看他:“是我对不住他,回岛我为他守灵请罪。那人,便交给小三了。”
“是,少主多加休息。”
姜枢没说话,只是饭菜端过来终于是吃了些。
陈叔出去了,姜洹又坐在一旁不说话,姜枢轻声道:“我以为师父是不会傀儡纸术的。”
“你那时还小,师父怕你将来后悔。”
“我犯了门规,师父也没打我。”
“留着一起。”
“哦。”他顿了顿,眼里又盈满了泪,“师父你说这孩子将来能活下来吗?”
姜洹扭头看向他,这人将要过十八,缩在帐篷的一角看着他,他轻轻叹口气:“你要师父怎么说?违背阴阳,若为男子还好,若是生为女身,一生飘荡无根,颠沛流离,死生不知定数。”可这是阴阳蛊,又怎么会是男儿。
“哦。”过了会儿他又道:“这样啊。”
姜洹狠狠心:“你记住了,她必不能继承我攀木崖,否则这辈子不能认她作女。”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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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姜枢呼吸一顿,姜洹甚至以为下一刻他就要跳起来骂人,然而他的徒弟却是缓闭上了眼,似乎很累,又仿佛心如死灰一切都不在在乎:“好。”
竟然应了?!姜洹一时之间不该说些什么了。他清楚这是在做坏人,为了攀木崖和雾岛逼得父女俩生生“分离”。他突然叹口气,自己是真的来晚了,就像是宿命,小儿真的被南疆给毁了。
“我很累啦,师父,你先出去吧。”姜枢像是没听见他的叹息声,兀自躺下翻了个身。
姜洹从善如流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那师父就在外面,要是饿了就喊师父进来。”
姜枢低低应了声。
姜洹便站起来,一并将茶壶水杯带了出去,将要把帐篷门帘放下,却是敏锐听到了里面那人几声极轻的呜咽哭声,像是躲在棉被里才能放纵哭上两声拿来释怀。
姜洹顿了下,没有回头,轻轻放下门帘。怎么能不累呢,十七八岁的少年,第一次真挚的感情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将近一年的劳累奔波,失去了幼年同伴,如今莫名还要生个孩子……
陈叔在一旁道:“主子,何时将饭菜端进去?”
“他不一定吃,熬一点粥吧,”又顿了下,“你守着,我去熬粥。”
***
此时傅慕与裴恒之再次见面。
一见到傅慕冷着脸,又见他两手空空,裴恒之就很有趣味挑起了眉:“拉着脸做什么?他姜枢不是出去了?怎么没有找你?”
“你们到底给他说了什么?”
裴恒之一摊手:“什么都说了啊,从四年前。”
傅慕皱眉看着他。
“是你自己选择要瞒着他,反过来露了马脚过来怪我?”
“别的也就算了,”傅慕道,“怎么阴阳蛊也说了?”
“哦?”裴恒之摸摸下巴,夸张惊讶道,“原来阴阳蛊你没有与他商量啊,这可真是稀奇,他是姜族人不也是你告知乌摇风的?我道这阴阳蛊一事还是你与他都赞成的呢,原来不是啊。”
“你说这么多都没用,阿枢身上的阴阳蛊我的确不知情,只是前段日子才知晓的,要说丧心病狂我傅云亭比不上他乌摇风。”
裴恒之嘲讽笑了声:“自从你癔症频发,性情大变,就是论心狠手辣他乌摇风也比不上你傅云亭了。”
这话一出,两人沉默下来,只留阵阵夜风吹过。
许久,裴恒之咳了声,胡乱找了个话头聊:“听闻萧景胜登基了。”
“是吗?”傅慕敛下眉眼道,“看来凤凰关你们是守不住了。”
“顾熙谢毫无战意,乌摇风前几日就已经让他回来了。”
傅慕的心一抽,此刻想起来顾熙谢在画桥苑的几句话,犹如在批判自己的自大。 
“你这次没能带过来姜族……”
傅慕打断了他的话道:“阿枢回去了,有纸人在我根本下不了手。”
“什么?”裴恒之一脸不信,“他的纸人早被乌摇风一个不留给烧了,怎么还能有?!”
显然傅慕也是知纸人所用的纸是特殊的,此刻不禁眉头皱的越紧:“你没有记错?”
“……会不会是姜族那边还有会傀儡纸术的?我还当是乌摇铃一时心软放走了姜枢。”
“他们亲口说过,整个姜族也就只有阿枢会用纸术。”
裴恒之看他一眼:“若他们骗你呢?”又是冷笑,“你当你现在还是什么长云三公子?他姜枢身份尊贵,姜族还能轻易接受你?”
是了。傅慕叹口气:“那就是姜族派人来了,也不知是谁,你们小心些。若不是那些纸人,我又如何能落得这种地步?”
“没带来人,乌摇风是不会放长云的人。”裴恒之冷冷道了句。
傅慕嗯了声:“我父亲那边多麻烦你了。”
裴恒之静默了下,反常呵呵笑了两声道:“傅公子客气了,如今没了阴阳蛊,自然老实些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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