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听说我活不过十章》第90章


若非看到了那样的梦境,沈明渊也许会乐得轻松,巴不得保持些距离,少一个折腾自己的人。知道了一切之后再去看待贺洵的转变,却无法再平静。
沈明渊忍不住地想到,贺洵的这份克制,也许是在为某种离别而做准备。
终于,窥天镜彻底修补完毕了。
沈明渊站在一如往昔的藏机阁,兀自站在窥天镜前沉思许久,忽然间就觉得错了。
是他弄错了,大错特错,从一开始就错着,一直错到了现在。
其他人的HE是心愿得满,是避免了黑化与绝望的结局,是终于解开心结。而贺洵,他却是不同的。
沈明渊轻轻抚过窥天镜的镜面,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今日才想明白。
贺洵的心愿曾经是毁掉窥天镜,穷尽一生不过是追求一个道字,竭尽全力成为世间的仁善之辈,抛弃私心,也舍弃私情,结果的正义与正确大过一切。
他曾经以为,终于修为登顶,觉醒了世界意志的贺洵,这个将身为天道的自己救下的贺洵,本该已经心满意足,哪怕不是独占,也远远好过于原著中的结局。
他错了。
在贺洵将业错认成真正的天道,却选择了背叛天道的那一刻起,贺洵的结局就已经改写。
沈明渊转身离开,朝着元一所在的地方飞奔过去,喊出了贺洵的名字。
元一微微蹙眉,转过身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明渊,我没听错吧,你想见贺洵?”
沈明渊顿了一顿,很快反应过来此时的元一怕是正被秦门主的人格占着,一下就有点心虚,“嗯……有点事情找他。”
元一,也就是秦门主,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闭了闭眼,将贺洵唤了出来,再睁眼时,元一的周身气质已经改变,目光沉静地望着眼前的人。
“我以为你不会想见到我。”
贺洵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将喜怒都藏得不露痕迹,“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沈明渊手指一动,瞬时甩出一道灵力,如石子落水般投入贺洵的识海,瞬息间生根发芽。
感觉到多出来的禁制,贺洵的脸色变了,严肃道,“你做了什么?”
“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沈明渊见他恼怒了,也不躲闪,坦白道,“贺洵,我偷看了你的梦境。这个禁制……会限制你的一些行动。”
“什么意思。”
“直到我亲手解除禁制为止,你都无法再做出自伤的行为。”
一阵风卷着残叶拂过,贺洵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似在思考这个禁制带来的影响。他并未在现实中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个禁制若是足够强大,倒是能影响他在梦境中的举动,在他无数次屠杀自己的阴暗面时被制止。
自伤,这就是沈明渊对他梦境中作为的定义。他摇头,压下心底的躁动,“你不明白,沈明渊,你不该看的。”
他直视着沈明渊的双眼,眸色暗沉,“你不该看、也不该去的……这很危险。”
沈明渊叹了口气,取出自己的佩剑,“走吧,贺洵,我们打一场。”
“你疯了吗。”
沈明渊却没有再与他口头争辩下去,而是拔剑出鞘后直接向外面的空地走去,“如果我输了,就不再插手你的事。”
他没有回头去看,径直走着,没出几步果不其然听到了贺洵跟上来的脚步声。
“明渊,这样太胡闹了……我们应该讲道理,而不是靠武力来做决定,不是吗?”
话音落地,长剑已经灌注了充沛灵力,沈明渊一剑刺来,直逼面门,“贺洵,把你的水鞭拿出来。”
贺洵身形灵敏,不断躲闪、以防带攻着,似乎并不愿意动真格的,眉心眼角都带了些许忧色,“明渊,别这样。”
直到无形的剑风划过,一缕发丝在半空被削落,锐利的攻势不给人以喘息余地,一招紧接着一招袭来。
此时再不出手,别说结果如何,要是逼得身体里其它几人冒出来,要跟他抢这控制权才是最麻烦的。
终于被逼到角落,一道水色闪过,长鞭拔出。
双方都是刚复活不久的身体,也是身份有别于凡人而灵力充沛,转瞬间便过了上百招,仍然没有停歇的趋势。
一打就是一个下午,越到后面,贺洵便越是放开手脚,不再顾虑良多。
两人打得是酣畅淋漓,被这动静引来的沈氏父母却是愁眉苦脸,不知儿子和儿婿这是闹得哪一出,直到沈母终于灵机一动,将晚饭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让香味儿尽可能地飘出去。
不多时,沈明渊就抽出空来在那桌子四周放了个罩子护着,再过一会儿,又一掌劈裂了几道装饰的矮墙。
胜负未分,倒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个平手来。
贺洵与他在屋顶的两端站定了,“平手也算是打出结果了,这局算我败了。”
沈明渊被那香气引得咽了口口水,笑道,“你看,其实也没有多危险,你伤不到我的。”
危险没关系,我会用实际证明我不畏惧这些威胁,你现在伤不到我,在梦中也伤不到我。
所以,没什么好顾虑、好害怕的。
沈明渊来到他身旁,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些悄悄话。
而后便跳下房檐,开开心心地和爹娘坐下,直接让仆人就地摆好椅子碗筷,急忙着去吃饭了,仿佛真的饿坏了。
好在沈母本就溺爱自己这个儿子,到这时候也不讲究那些规矩了,沈家哪里的景色都好,在外面吃晚饭也算是助兴了,没责怪什么。贺洵也来到桌旁,为自己方才的鲁莽行为赔礼道歉,自罚三杯。
对于这场打斗的解释,沈明渊以切磋武艺充当了借口,顺便还夸了一通元一,说自己修为如此突飞猛进也是托了他的福。
贺洵看着他,也不管沈明渊说了什么,都一缕承认了。
他完全可以在沈明渊发现之前,就偷偷自行抹去识海上的禁制,这并非难事,也可以否定沈明渊这场单方面的赌约,趁机加强防范,让沈明渊想进也进不来他的梦境。
思来想去,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做。
再次见面,已是熟睡的梦境之中,仍是那熟悉的一方天地,仍是遍布每一个角落的血海肉泥。
贺洵站在原地,在那孩子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的时候岿然不动,因为禁制的存在,他无法再对这个孩子的身影出手。
而这个以男孩形象出现的身影,也不再能对自己发起攻击。
贺洵不再看他,视线转动,看向男孩的身侧。
“明渊。”
沈明渊一手牵着那个男孩,朝他笑了笑,“放松点,不会有事的。”
贺洵望着他,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子,“我说的危险,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沈明渊面上并无困惑或是惊讶的神色,空着的另一手朝他伸了过来,“我知道,这里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你和这个孩子都不会攻击我,你说的危险,指的是另一个层面上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误会。”
伸过来的手掌白皙修长,像是从未被昏暗带着血色的光线污染,引诱着他抬手握住,不再松开。
贺洵盯着他的手,小幅度的摇头,即便是这个动作,也耗费了他巨大的意志力——这是梦里,没有人能在梦中也做到绝对的冷静和克制,“你明明知道我想做什么。”
沈明渊保持着伸手的动作,耐心等待他的回应,广袤的土地上,贺洵的一端有冰雪在蔓延,而另一半的土地,却始终只有红黑色的血肉,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将贺洵与他,与那个男孩隔开。
他当然知道贺洵想做什么,在他进入这个梦境,找到这个男孩,并握住他的手掌时,那些独属于贺洵的恶念便一股脑地传递到了他的脑海。
不,也许不应当说是恶念,而是自幼便被贺洵压抑、压制在心底深处的一切念头,那些被‘理智’的一面所否定、视为无用或错误的念想,都藏在这个男孩的身体里。
他以为贺洵没有得到窥天镜,他以为在自己的竭力阻止下,贺洵避开了入魔黑化的BE结局,一切已经好转。实际的贺洵却早已从内里开始崩塌了,从放弃天道的那一刻起便是这样,而表面上的平静无事只是假象,是他夜夜在梦中鞭笞、拒绝、试图毁灭一切私念的结果。
一旦走了极端,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可贺洵需要的从来不是他以为的那个HE,他想要看到的,也不是一个日日挣扎、压抑着自我,从而营造出一个仁善君子假象的贺洵。
“你想要除去他,那就先接受他。”沈明渊这样说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也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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