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梨花瘦》第53章


顾时折紧紧抱着郁远的军旗不放,小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被狂风吹得晃动不已。

可是佛塔里被他藏着的东西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纪清玦笑了起来,绝望的,痛苦的,凄惨的笑着。
“小时,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北离,都怪我,都怪我……”
顾时折抱着军旗吸吸鼻子,只是拉着纪清玦的衣袖,清丽的小脸上露着一个惨兮兮的笑。
“清玦哥哥,不怪你,明明是那个哑巴背叛了你……小时不怕死,死了,就能见到远哥哥了对不对。”
纪清玦心头大震,他嗫喏着唇正欲开口。呼声震天的厮杀声由远及近,纪清玦狠狠咬牙,让顾时折往上跑,又让一个侍卫反锁佛塔,而他自己则和别的侍卫守住门口。他将叛徒遗落在佛像之下的唯一一卷离火收在怀里。
脸上的神情惨白至极,他抽出长剑,对着顾时折的方向大喊:“就算死,也是我死在你前头,黄泉路上我为你开路。”
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去的时候只依稀听见了一声,清玦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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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玦杀红了眼,长剑亦或是九节鞭,那些废物脓包的大禹军都不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未全解的药性终究是影响了他的武功,身边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死去。只剩他一人,像一尊黑衣阎王,满身染血一身伤痕守在佛塔面前。
他似是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单膝跪地,唯用长剑支撑着。
那些大禹士兵似是以为胜券在握,一股脑朝他持刀看来。
纪清玦唇角勾起一个冰寒至极的冷笑,将那一卷离火掷入人群,唇齿微动。
那冲天的火光在人群中炸开,一个传染一个,生生将这群围堵着他的人全烧了个一干二净。
他唇边的冷笑在这漫天火光之中看得人心生畏惧。

人体燃烧的难闻气味刺激着鼻息,纪清玦左手持鞭右手执剑立在朱门前,眼看着一个人从漫天火光和烟尘尽散中缓缓向他走来。他身后是乌泱泱的大禹士兵。
脸还是那张摄人心魂的脸,明明他们早上才缠绵悱恻,可如今,纪清玦只觉得他陌生的可怕。

“你为什么不好好躺着。”哑巴的声音原来是那般清冷好听。
纪清玦露着一个惨然的笑,直直的望着来人:“原来你会说话?你究竟还骗了我多少,你对我可曾有一句实话?”
“我是哑巴,只是哑药可解。”哑巴似是想向他走来,可是他身边站着的纪景却拦住了他。
“九殿下,纪清玦武艺高强,您怎么贸贸然一个人过去。”

纪清玦那双又冷又美的眼睛好像不会再有惊讶的情绪。
他默然的接受了这一切,也在脑海里顺清了思路。
原来小哑巴不是什么小哑巴,而是大禹的九皇子,千辛万苦来他身边卧薪尝胆三年,只为了今朝这场漂亮的翻身仗。
而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纪家的叛徒将离火之事,泄露了出去。
这一切,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一个骗子,骗了他的心,还要毁了他的一切。
真是好狠的心肠。
纪清玦冷着眼神,骄矜的对着哑巴一抬下巴,一如初见:“你到底叫什么?”
哑巴乌黑如墨的眸子已经定定望着他:“赵弦思。折羽沉弦思杳茫的弦思。”
纪清玦冷哼一声懒得做任何反应,又睨了一眼纪景,淡淡道:“那你呢?不惜全身溃烂而亡也要背叛纪家,为了什么?”
纪景眼里绽放着奇异的光芒,贪婪的看着那些还在燃烧着的士兵,“我只是想看看,我们纪家的离火,究竟是怎么样的。真是太美了……”
纪清玦冷冷道:“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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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弦思提起剑缓缓朝纪清玦走去,又命令身后的人一个也不许跟着。
纪清玦握紧手里的长剑,迫不及待的挥鞭……
可他还是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赵弦思的武功是他教的,是他亲手教出来的,欺师灭祖的好徒弟啊。
他的九节鞭断裂了,长剑也被夺走。他再也没有力气提剑。
纪清玦跪在地上,下巴被捏在赵弦思手里。
而他的好徒弟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双幽暗深邃的冷眸还是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师父,这一次终于是我这样看你了。”

纪清玦不可置信的睁圆了眼睛。
纪景带着那些士兵破门而入,他守了那么久杀了那么多人,也还是没能守住他的小时。
纪清玦挣扎起来,却被赵弦思紧紧地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赵弦思的薄唇贴着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郁远没死。”
纪清玦一愣,不可置信的侧着脸望着他:“你说什么——”
“我的人找到了他。他没死。”赵弦思已经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模样,“师父,阿思会带你走的。”
他单手扣着纪清玦的双手背在他身后,另一只手温柔的抚弄着纪清玦颊边的发丝。
“只是你的小皇帝,必须要死。你的北离,也必须要灭。”

纪清玦心间的恨意如同一把熊熊燃烧的烈火,他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到愤恨,绝美到让人窒息。赵弦思贪婪地眷恋着他脸上的每个表情。
“清玦哥哥……”
顾时折的声音好远好远,远的听不分明,可是纪清玦还是知道他在喊他。
他艰涩的抬起脸,看见一身明黄的小皇帝身上裹着郁远的军旗,被纪景逼着,一点点走到了佛塔琉璃瓦的边缘。
纪清玦从不落泪的眸子里溢满了痛苦后悔的眼泪,他绝望骇然的看着赵弦思:“你不要杀他,你不要杀他,你杀我,你杀我,你放过他……”
赵弦思,神情冰冷,伸出一根食指抵在他唇间:“师父,我也没得选,你原谅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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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清玦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小时,他的小皇帝,裹着郁远的军旗高高坠落,宛如一只自由的鸟儿一路直坠,落地时,大片大片的鲜血从那身明黄色的龙袍里溢了出来……
纪清玦觉得自己的喉咙似是被人掐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平生第一次,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点点坠落,他的心裂了一个口子,再也无法痊愈了。
赵弦思松开了他的钳制,反倒是将人一把拥在怀里,贴耳道:“我带你回大禹,我们好好……”
利刃入体的声音原来那般轻巧。
纪清玦藏在袖间的匕首轻巧的穿透了赵弦思的身子。
他对着心脏的位置毫不留情的捅了一刀,他狠狠的推开赵弦思,一点点爬到了顾时折的旁边。
无论是身边杀声震天还是赵弦思虚弱的阻止声,他都无暇顾及。
他只是一点点伸手勾住了顾时折的手,郁远的军旗盖在了小时的脸上,他不敢掀开,他不敢。
纪清玦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绝望的,痛苦的,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口鲜血喷洒在那军旗之上,他彻底晕厥了过去。手指还紧紧缠着顾时折渐凉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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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离灭了。
第44章 
纪清玦昏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不对劲。
拼死从难受至极的疲倦里挣扎醒来,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便看见赵弦思捏起他的下巴要给他灌东西。
纪清玦那双黑白分明,通透清澈的乌黑眼眸正死死的盯着他。
赵弦思看到他睁眼的时候便笑着松了手,扔了那杯茶。
“看来这迷药对师父没有用。”赵弦思的拇指在纪清玦的下巴上暧昧的摩挲起来:“我原不想让你那么早醒的,你就那么想清醒过来么?”
纪清玦虽醒转过来,可是被迷药侵蚀的身躯还带着严重的后遗症,他只能全身无力的仰躺在窄榻之上,唯有一双又冷又美的眼眸可以转动。四周在轻轻晃动,眼波流转间看见的是车厢顶,原是在马车之上。
他的嗓音也带着浓浓的倦怠和喑哑,仿佛原本清亮的少年音蒙上了一层尘埃:“你要带我去哪?”

赵弦思坐在床沿,微微垂着头看他:“回大禹。”
纪清玦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出口便道:“你撒谎。”
赵弦思笑盈盈的伸手轻抚着他的黑发:“果然骗不过你。父皇的圣旨来的可真快啊,怕是出兵前便写好了罢,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判纪家,还有郁远流放三千里,立刻前往极寒之地。”
赵弦思淡笑着,捏起纪清玦的一缕黑发放在鼻尖嗅着。纪清玦的一身伤痕都上了上好的金疮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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