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样去世》第72章


傅秉英掉了一颗眼泪,无声无息的落在了泰迪狗蓬松的头毛里,那个完整的球形被泪水砸出一个凹陷,紧接着是无数个凹陷,跟得了病似的。
狗头动了动,没太介意主人的行径。
它听得到傅秉英的心跳,很有力,不太急,但十分悲伤。它的主人哭起来没声,这点跟许多畜牲一样,畜牲哭是没声的,但畜牲的眼泪没主人多。
“……我好像做错了。”
“我不知道……”
“现在也回不了头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怎么还不出现……我想见他。”
狗头一愣。
傅秉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彷徨不安的心脏好受了许多。他不是那种需要很长时间恢复自己的人。
他把狗赶下床,自己也下床,洗漱,给狗准备狗粮,除了早晨的一点小插曲,这一天似乎跟别的每一天都一样。
等忙完了这一切,他走进书房,拿出一张纸,再拿起笔,开始罗列自己的疑问。
他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现在的生活已经令他感到不适了,他需要找出病因,对症下药。
1。 我恨粟正,但也爱他,有时候恨比爱多。
2。 粟正可能爱我,但我想要他一定爱我。
3。 我不想动手杀他。
4。 如果我不杀他,要怎么逃出这个循环。
5。 粟正到底瞒了我什么。
6。 我还是有不甘心。
7。 我和粟正真的了解对方吗。
他把这些问题每一项按一到十分打分,然后重新排序,第一名一目了然,他不想再动手杀粟正了。
可如果不杀死粟正,他们就能一直留在这个世界吗?
傅秉英想不出来。
对他来说,只要意识不灭,无论是生活在这里还是回到原来的世界都是还生,但这个逻辑漏洞太明显,不可能没有后果。
原本一目了然的道路突然被灌上水泥堵住,身后是万丈深渊,连迷途都不算,连山重水复的机会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粟正人呢。
没有粟正,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烦恼的意义。
书房外的泰迪狗叫了两声,傅秉英出去一看,发现厨房被弄得乱七八糟,流水台上酱汁撒的到处都是,以往他是要惩罚它的,今天倒是给他找了个转移注意力的好事儿。他给狗擦了爪子,然后赶到阳台上去晒太阳,自己开始慢吞吞地清理厨房。
狗很生气,一直抓玻璃门,吱吱作响。
傅秉英没理它,心想你还有脸耍脾气。
这之后,狗就像中了邪似的,一天到晚捣乱。
把狗粮弄得到处都是,爪子在钢琴漆桌上划拉出一道道痕迹,疯了似的乱跑,搞得傅秉英还以为他二次发育了。
为了发泄它无处安放的精力,傅秉英又开始带它出去散步,去小区附近的绿地公园散步,地方更大。这回它倒是没再日|天|日|地了,一个劲地往土里、沙里钻。
一身沙子要怎么洗啊,傅秉英想想都觉得头疼,赶紧把它拉回来了,泰迪劲儿还不小,挣扎地想头待宰的猪。
几番下来,傅秉英真的不高兴了。
他本来心情就不好,泰迪要是安分点还能摸摸毛,解解压,一闹起来,简直给他添堵。
“我不要你了。”他把狗链子一松,冷漠道:“你玩去吧。”
狗一下子兴奋过头了,打着滚儿跳进沙坑,几个蹲在沙坑里堆城堡的小朋友可喜欢它了,可劲儿揉它头。
傅秉英转身就走,他也不是真想把狗给扔了,但反正一时半会儿不想见到它,就走了几步路,去便利店买水喝。
便利店那一块人很多,傅秉英买了水就在外面的桌子边坐下了,他总觉得这里人多碰到粟正的几率就会大写。
他就这么盯着每一个往来的行人,因为怕粟正年纪又变大或者变小看走眼。好在他人长的好看,不然就这么直愣愣盯人看,早挨打了。
傅秉英看着看着就如神了,思绪像长了翅膀的老鹰,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再回神,天都快黑了。
他终于想起自己那只不听话的狗,起身往沙地走。
在沙地里玩耍的小朋友早回家吃饭了,沙地坑坑洼洼,被拖出几条杂乱无章的线,狗也没了。
傅秉英皱了皱眉,觉得有些可惜,但总体情绪变化不大。他就是个冷漠的人,除了对粟正,别的事儿对他的影响就像微雨拂面。
丢了就丢了吧。他站了一会儿想到。
然后他回家,洗澡,看书,睡觉,临睡前身体就像关机一样,一动不能动,他熟悉这滋味,就是要准备进入下一个世界里。这时,他心里突兀地一凉,还没等他想清楚,意识也灭了。
第63章 他她 上
这个早晨明显格外不同。
首先,他是侧睡的,通常来说粟正更习惯于呈大字型仰躺,其次,他的小腹隐隐作痛,按理说那个地方不应该有任何感觉,最重要的是,他的肩膀酸痛难耐,连睡觉的时候肌肉都痛个不停,可见损伤有多严重。
难不成昨天我上工地搬砖去了?
粟正痛苦地睁开眼,觉得全身上下都酸软无力。
他当不知道,这是女性生理期开始的预兆,脾气变坏的开始。
没关系,就算他暂时不知道这一点,他的眼睛也不可避免看到了胸前多出来的那些肉。
准备地说,是接近D罩杯的那么多的肉。
粟正确信,如果换一个直男或者一个平胸的女人,说不定都会欣喜若狂,但偏偏是他——一个毫无疑问的GAY。
他不开心。
甚至有点崩溃。
于是,他光着脚踉踉跄跄地爬下床,像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找卫生间。虽然能有力的验证方法不过是把手伸进|裆|里摸一把,但粟正不敢,他怕真相来的太快,自己会瞬间尖叫。
这不是他原本的房间,虽然从整体装修上看不出来,但蕾丝装饰品的细节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属于女性。
房间很大,甚至比他自己原来那件面积还要夸张。
浴室的门十分夸张,像是不规则的冰面,或者是尚未打磨平整的水晶,总之,华丽的并非能一眼就看出那里指向卫生间。
粟正慌忙推门进去,迎面而来就是一面等身镜。
镜子干净,室内敞亮,粟正本人视力良好。
他一眼就看见自己凸凹有致的身体——此处并非褒义——还有较男性的他而言更为丰满臀部和大腿。
他的头发还是很短,却是女性那种精致又利落的款式,身高似乎跟原来一样——不知为何,这点有些令人生气。
粟正张着嘴,牢牢地控制住呼吸声,生怕惊扰了镜子里那个女性的自己。一步、两步、三步,他在朝镜子迈进,镜子里的女人也在向他迈进。
“老天。。。。。。。”
粟正几乎要抵在镜子上了。
丰满的胸部没穿内衣,柔软地贴上了冰冷的镜面,凉的一激灵,鸡皮疙瘩顺着前胸爬上了侧脸。
“。。。。。。。我真成女人了。”
如果这时候哭出来说不定很应景,但粟正哭不出来。他早就身经百战了,变成女人还能比变成狗更叫人崩溃?
显然不会。
总之,这只是又一次坏运期。
“草,这要怎么办呀。。。。。。。”
女人可以随意的出门,但变成女人的粟正却突然变得害羞起来,他没有勇气挺着胸出门,可如果不出门,他要怎么遇见傅秉英呢?
话又说回来,傅秉英看到自己是女人会怎么想?
那小子好像也不是纯GAY吧。。。。。。。
粟正靠在镜子上思考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让这些垃圾占据理智的空间,免得自己心里难受。
小腹隐隐作痛,他不敢拉开内裤看,如果看到下面一马平川,会有一种被太监了的残忍视觉冲击。
好在疼痛是间歇性的,粟正也没太当回事,只觉得自己可能身体不太好。
门铃突兀地响起。
粟正吓了一跳,他花了两秒左顾右盼,然后快速地冲出去找衣服穿,毕竟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只有一件莫代尔贴身背心和一条内裤,舒服到挺舒服,就是太暴露。
他没能找到衣服,最后随手抓了件浴袍穿在身上,腰带系的比古时候的姑娘还要紧。
等他来到大门边,门铃声突然断了,粟正伸出去的手也随之停下。他心想,说不定人都走了。
心跳得很快,他莫名有些担心,还很紧张,更多的是害怕。
要是有个人能帮他应付一下多好。
门铃再次响起,距离如此之近,粟正竟被吓了一跳,他吞咽了一下,又等了等,手始终下不去。
怎么办,怎么办。
门铃像催魂曲,粟正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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