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回首之山有扶苏》第19章


仍是一身蓝袍,慵懒地走向离牢门五米之遥的地方,那人望了一眼正在运功调息的苏见欢,也没有出声,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对方的脸。
苏见欢消除了身上的蛊毒,睁开眼见到那人,笑道:“没想到与阁下也能有在白天相见的机会。”
那人粲然一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小酒壶,道:“早上我要睡觉,下午又要炼毒,所以只是晚上出来走走。”又瞥了旁边的弟子一眼,那弟子便立即捧过酒壶端进了牢中。
苏见欢见到酒,心头大喜,笑得春光烂漫:“多谢阁下赠酒之恩。”
男子也不客套,用目光把玩着对方的容貌,全然不顾苏见欢身旁两个冰冷的眼神。
苏见欢掀开酒封闻了一闻,喜不胜收,将酒放好,定了定神道:“教主,为何求不可得之事?”
教主抚着自己面庞:“苏护法,这世上哪有可求不可得之事呢?”
“我记得当年入教之时,听闻教主才十五岁,如今白衣苍狗,教主却好像只长了五岁。苏某羡慕。”
“唉,”男子幽幽叹道,“苏护法说笑了。苏护法言笑晏晏,一如往昔,我却终究是老了。”
苏见欢摇头:“这不能比,苏某那十几年都是个死人,自然没有变化。”
“难道在苏护法眼中,追求长生就等同于寻死吗?”
苏见欢诚恳地点点头。魔教之中,像是能达到驻颜手段的功夫有很多,只是没有外传,教中练习的人也不少,但无一能控制心魔,最终不是沦为魔教操纵下的行尸走肉就是有幸因为承受不住痛苦而死了。当时自己贪图“迎风执炬”进阶快,威力高,便不顾众人的冷眼学了起来。好在屠魔之战中,相关的典籍一律被损毁,自己也成了真正的死人。
教主浅笑:“可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呢。”
苏见欢道:“教主,你可曾有心仪的人?”
男子不言,少顷,仿佛从梦里回醒过来,最终面无表情:“应当算是没有。”
苏见欢看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说道:“我有。我曾有位爱逾生命的女子,她同我一起长大、习武,最终嫁给了我。然后她死了,我却还活着。她死的那一刻,凝望着我,我可以从她眼里看到自己,不是沾满鲜血颤抖流泪的自己,而是她记忆中那个无与伦比的少年。她是真的死了,我却还活着。”从魔教中逃出的那几年,苏见欢孤身一人把自己困在山上,岁月不改,东风不度,日日偷生,无人救赎。
教主面色肃然:“但我没有。”
苏见欢干笑了两声,道:“教主,论起刑讯逼问的手段,你们的圣女可比护法高明太多。你让她亲自来问我吧。”
教主走后,梁小姐问道:“那个圣女是谁?我怎么老是听你们提起他?”
苏见欢跳过第一个问题,道:“那个圣女比花立玦厉害些,这件事一开始都是她在处理,你今晚估计就能见到她的。”
扶瑾轩淡淡看了梁小姐一眼,沉着脸问苏见欢:“所以你的计策,就是想用你自己换我们两个?”见对方沉默,他从怀中掏出了那个簪子,递到苏见欢手上,看着对方讶然的神色,说道:“物归原主。”
苏见欢接过簪子,走到牢笼的窗口旁,外面正是印月潭,他将簪子丢了出去,自言自语:“这些身外之物,又怎么配得上她呢?”
他拿过酒来,对着两人说道:“这酒极好,我们三人一定要共饮一场才不负此行。”
蓝教教主对于花立玦施加的手段和折磨必然不屑,但为了拿到秘籍,也懒得操心下属们做了什么。花立玦与岳绯清不同,前者只想着复仇,再怎么周旋也不肯能放过扶瑾轩和梁絮儿,后者却是可以商谈的对象。
晚间,岳绯清真的来了。让苏见欢惊讶的是,对方竟然没有蒙面纱。
梁小姐激动地扑上前去,抓着铁栏努力探出头来:“岳姐姐,姐姐,姐姐你没受伤吧,那些人有没有虐待你?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岳姑娘嫣然一笑,摸摸梁小姐的头,说道:“姐姐很好,不用担心。你这几日过得好吗?”
“不好,”梁小姐的哭腔一下子从嗓子眼里冒出来,“我天天都在担心你出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见欢虽不忍心,却还是提前把岳姑娘的话给说了:“絮儿,不是同你说了圣姑会来见我们吗?她现在来了,就在你眼前。”
梁小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岳姑娘。岳绯清退了一步,说道:“絮儿,我就是蓝教的圣女。我是来审问苏见欢的。”
梁小姐迅速松开铁栏,跑回苏见欢身后,抓着苏见欢的衣服,抖了一下哭出声来。
苏见欢哄了她两句,对岳绯清说道:“秘籍我可以交出,但是有三个问题和一个条件,不知圣姑意下如何?”
岳绯清从片刻的晃神中清醒过来,点头道:“成交。”
苏见欢看了一眼扶瑾轩,问道:“当日为什么要追杀他,是受人指使吗?”
岳绯清道:“并无指使。那日青台山上裴元清的供词分明错漏百出,却直指常山,我以为是常山故意洗脱嫌疑的做法。当时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又对苏前辈起了怀疑,所以派人追杀到湘北,一无所获后放扶掌门离开了。”
扶瑾轩接着问:“那日敬虚山,为何你们能守株待兔?”
岳绯清犹豫了一下,道:“因为敬虚山的所有事情,都在蓝教的控制之中。”
苏见欢最后问:“那你,为什么要加入蓝教?”
岳绯清一时哽住,慢慢低下了头:“我十三岁的时候同我师傅学琴,他是蓝教中人,正在北方游历。师傅说我想学的根本不是琴艺,便问我要不要入教习武用毒,我答应了。”青台山的武功不适合女子练习,所以她从小被期望成为一个名动江湖的淑女,后来接触了蓝教,便义无反顾地加入了。
梁小姐已经不哭了,但神色明显还有些怔忡:“可是,你十三的时候,分明是和我一起读书写字的。”梁家算是官宦人家,但与岳家关系亲厚,两个女孩子也经常有来往,一起做做针黹,读读诗歌。
岳姑娘欲言又止。
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弟子,拿着一个荷包,走近岳绯清,耳语了一阵。
岳绯清低头笑笑:“真是白白被赚了三个问题。”又一挥手,说道:“此间全体蓝教弟子听令,立即返回教内。”
又从荷包中拿出一只钥匙,从铁栏里递给苏见欢,解释道:“教主他,改主意了。他让我们传话给你——‘她死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没有看到她眼睛里的自己,也不知道她是我爱逾生命的那个人。’”
☆、长生 下
岳姑娘语气拿捏的很好,就像那个人亲自在他面前懒懒地叙述道的样子。苏见欢道:“请转告你们教主,有一句古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岳姑娘颔首,说:“教主命我把所有的人都撤了,怕是已经想到花立玦会为难你。没想到他还能如此用心地去放一个人。你走吧。”
苏见欢没有动:“那么梁小姐和扶掌门呢?”
“絮儿本就是无端卷入这件事的,前辈你就算不带她,我也会将她送回家。但是扶掌门,” 岳姑娘的表情严肃起来,“虽然不是我捅下的篓子,但是为了遵守蓝教对盟主的约定,我不能放他走。况且,教主只让你一个人离开而已。”
苏见欢望着钥匙,道:“既然我拿到了钥匙,我们三人势必都要冲出去,四处的弟子都离开了,难道岳姑娘要凭一己之躯拦住我和扶掌门吗?”
岳姑娘笑道:“我进来的时候,花护法就在牢外。想来我们两人,应当是足够应付了。”说罢,她将手指附在唇上,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苏见欢立即用钥匙打开了牢门,扶瑾轩也将梁小姐拉了出去。花立玦这时也赶了过来,四人对峙的局面一触即发。苏见欢向扶瑾轩眼神示意,便在牢外的杂物堆里抽出了一把剑,指向花立玦。
岳绯清一把抓住梁絮儿甩到身后,冲后方喊了句:“絮儿你别乱动,在我身后就不会受伤!”便与扶瑾轩缠斗起来。
另一方面,苏见欢也同花立玦的拐杖出剑。花立玦磷火毒爪无所不施,苏见欢也多种身法剑术一齐招架,两人一路往室外打去。
岳绯清身法灵活,在扶瑾轩严密的剑招中依然能找到空隙,随手甩出两枚暗镖,扶瑾轩仰身避过,手中剑却不停,扫向对方小步。岳绯清后退几步飞起,弹出几滴毒液,被曦华的剑气震开,溅在地上,灼出两个小洞。见对方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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