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关系》第85章


“嗯,”今墅安夹了一条酱菜放进口中,这味道跟人格韩冬做得很像,他放下筷子顺口瞎编说:“国外保养品比较好吧。”
“哎呀真有福!”韩妈妈又一次感叹,从前金家破败远走他国时,她还隐隐内疚过,觉得都是她老爹给人雇主家妨没了,好在时过经年,故人日子过得很好,她心里也总算稍稍泯下自责。
她拿着个小碗盛了一勺大白菜,韩冬的病传染,这几天一直在隔壁自己屋吃饭,与他们放桌的外地只有一墙之隔。韩妈妈掀开门帘把菜给韩冬送去,一边小声自语:“这辈子就这么地儿吧,下辈子我也投个有钱人家,去看看地图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地方都什么样……”
韩冬接过妈妈递过来的菜,轻手放在小炕桌上,“等条件好了我就送你们出去玩。”
韩妈妈欣慰一笑,摆了下手,“你能管好自己,就比什么都强!”
今墅安知道韩骤过几天才回来,便决定在此住上一周,虽然听说这孩子处了朋友,心里却也没有接受不了,毕竟他现在是在考古,对于韩骤是否有前任,前任是男是女他都没有很介意。
纵如此,有件事还是挺让他烦恼的,就是韩爸韩妈好像过于敬重他了,尤其是韩爸爸。
韩爸给二大碗里盛满酒,他这人肚里墨水不算多,但见着知识分子总是肃然起敬,尤其他媳妇、岳丈还承了人家多年的照顾,算是个恩人,所以他便把姿态放得特别低,端着酒碗在今墅安碗口碰了下,说:“来,这碗酒小弟敬你,大哥!”
今墅安:“……”
“大哥就不用了吧……”今墅安面露为难,事情好像比他想得还严重点,他也端起碗,慢悠悠说:“咱们……要不就直呼姓名吧?”
“那不行!礼数还是得讲!”韩爸放下碗,态度十分强硬,“这也就是看你出国时间长了,怕你一下接受不了,要不我都想直接跟你结拜为兄弟!”
“结拜啊……”今墅安挠了下眉尾,心情十分复杂。
“怎么样!”韩爸酒喝得不少,整张脸通红通红的,说话声儿也大,他抓着今墅安的手腕,恳切看着他说:“是不是太唐突了?哎也是,我们穷人家配不上……”
“不是不是不是!”今墅安连连摆手没让他说下去,干笑着看他:“其实我……”
“既然不是看不上我们,那就别整没用的了!”说时迟那时快,韩爸不给今墅安拒绝的机会,他蹭地站了起来,由于酒劲儿上头,这一下站得太猛脑袋还有点懵,他晃了晃头,栽歪着拎起酒坛给今墅安和韩妈妈满上,举着碗慷慨激昂的说:“现在新中国了,咱也别整过去那一套,就这么,这碗酒下肚,咱仨从此就是亲兄妹了!”
今墅安:“……”
韩妈妈:“……”
那天结局三个人还是没有结拜成,不单韩妈不愿跟韩爸结为兄妹,就连隔壁屋韩冬也“恰好”弄碎了个碗,就这么,母子合力搅散了韩爸爸荒唐的人来疯行为。
今墅安在韩家的这些日子,韩爸韩妈早出晚归上班赚公分,家里就只有韩冬自己,但这人不知是生病,还是真的不喜欢见生人,除了上厕所,他几乎就是躲在自己屋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会在偶尔吹一阵口琴,就是那首《雪绒花》。
不过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就算有心躲着,每天也还是能打一两个照面——如果戴着口罩、眼睛被刘海挡住也算见面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已经过去五天,那日午后韩冬正在炕上给自己上药,因为门没关严实,不知不觉便被穿堂风给吹开了,今墅安知道韩冬的病不能吹风,便好心走过去给他关门,哪知就见到炕上的一幕。
男人们赤身相见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令今墅安惊讶的是,他在对面炕稍的墙上扫见了一张照片。
六十年代的人家,墙上一般都会糊着大片发黄的报纸,屋里虽然收拾得干净整洁,但乍一看上去却显得又脏又乱,照片本身是黑白的,在一堆黑白报纸中间并不显眼,引起今墅安注意的是它旁边“水稻亩产十三万斤”的浮夸新闻,那新闻字儿太大,又是红的,只要不是高度数老花眼就很难注意不到。
照片是一张合影,正是今墅安和他美术老师,也就是韩骤姥爷的合影,这照片一式两份,他们俩人手里各执一张,他本以为老师那份已经没了,不想在这里看见了。
老师是韩骤姥爷,韩妈妈的爸爸,他的照片存在于这个家里太正常了,何况那面墙上本身就像一个展示墙,大大小小贴了不少照片、贴画。但奇怪的是,其他照片都是挨在一起的,唯独这张,仿佛是具有什么特殊意义般,被形单影只的单独放着。
韩冬上好了药正准备穿衣服,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了今墅安,他心中一慌,不管不顾往炕梢那窜过去,直接用身子挡在了照片前面。
今墅安没想到韩冬会突然出现,眼睛下意识落到了他身上,这孩子体格削瘦,大概与刚刚结束没多久的饥荒有关,他身上起了很多红色的小水泡,有一些已经破了皮,还有些憋了,留下了还未来得及消失的深褐色小疤。
“小,小叔!”韩冬被他看得脸色爆红,慌忙的用两手抱胸,试图挡住身子。
“啊?”今墅安愣了下,看着韩冬的侧脸,心里突然就慌了,一种怪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他别过眼去,在关门之前说:“快穿上,今天风大。”
那之后的两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简直更奇怪了,今墅安总能在不经意间发现韩冬在偷看自己,不是从支摘窗的缝儿里,就是在门缝儿里,而韩冬却几乎连上厕所都要事先侦查了,如果今墅安在外面,他宁可憋着也不会出去与他正面撞上。
周末的时候韩骤终于要回来了,韩妈妈下班后就开始准备饭菜,她把别人送的,养了两天的林蛙都杀了,结果就在土豆都快熟了的时候,接到了韩骤的口信儿,他说可能会晚到,叫他们不用等,先吃饭就行。
无法,硬菜炖好必须马上吃,放到下顿再热味道就不对了,好在家里有别的客人,吃了也不算奢侈。
韩爸大概是被老婆训了,这段饭吃得比较消停,没再弄出什么类似结拜的幺蛾子。晚饭后今墅安去门口大树下乘凉,其实是想坐在那等着韩骤。
韩冬从窗口往外看了会儿,他身上凸起的泡泡基本全瘪了,再过一两天就能正常出门了。他攥了攥拳,脸上无可控制的开始发热,最终,土还是鼓起勇气拿着口罩下了地。
今墅安看见他出来,一时心里也是别扭,但还是友好的笑了下:“水痘好得差不多了吧?”
韩冬坐在离他尽量远的一块石头上,垂着鸦羽般的睫毛说:“差不多。”
傍晚的天空很漂亮,赤炎般的晚霞在天际燃烧,这个年代虽然经济还没发展起来,但环境却是一等一的好,空气清新天空透亮,除了到处乱跑的小朋友,周围还有不少窸窣躁动的小动物。
今墅安看着巷子尽头,那边的房檐上站着只长尾黑背的喜鹊,喜鹊半身迎着夕阳,身后是斜阳耷拉在墙下的青灰色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喜鹊飞走了,韩冬在后面犹犹豫豫的说:“小叔,你喜欢的人,什么样啊?”
今墅安没回头,脑海中倒立即蹦出韩骤的面孔。他嘴角勾起,沉思了一会儿便滔滔不绝起来:“他是个特别开朗的人,能喝,也爱玩,很有情|趣,活的特别潇洒通透也不爱管闲事,就是懒,眼光挺好的,画画也还可以,当不了大师,但能当个不错的老师吧……要说缺点,可能底线比较宽松,什么样的人都能交……”
他一说起韩骤便止不住,眼睛弯弯的整个人都沉寂在幸福里。
韩冬听着他的话心中酸酸苦苦特别难受的,本来就小心翼翼的人,在他面前越来越卑微。韩冬把口罩往上推了推,刘海又往前掉了点,几乎是要把整张脸彻底遮住。
“你喜欢的,有点像韩骤啊……”他低着头,声音像泡在盐水里似的,咸咸的弱弱的。
“是啊!”今墅安本来还在回忆里打转,被人一问就脱口答了,他又说:“但应该不太一样,比他现在应该成熟会做人不少。”
“好羡慕,我要是他就好了……”韩冬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巷口那头传来一阵吵闹,今墅安本来还要与他说话,扭头一看,居然是韩骤回来了。
韩骤抗了个很大的行囊往这边走,表情嘚瑟得仿佛不是被开除了,而是打了胜仗凯旋而归,他身边跟着个挺漂亮的女孩,手上提着两个不算太大的行李袋。
今墅安远远看见这架势心里难免发酸,但一想这其实是几十年前的事也就释然了,他站起来,脚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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