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无意了沧桑》第140章


把人打伤了之后,顾花君在心里直叫后悔,本来想小心翼翼地进城,然后再偷偷摸摸地入宫,如今计划全毁。唉,不允许马匹进入都城的规矩到底是何时被何人定下来的,又有何目的?
顾花君侧耳听到百米外一队官兵正在往都城方向赶来,骑马横闯城门定是不行,目标太大,况且那些官兵与他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顾花君不想再伤及无辜。
思及此,顾花君猛扯缰绳,宝驹长嘶一声便往东面奔去。守城官兵料想顾花君定非凡人,且恨他打伤自家兄弟,又怎能轻易放过他。然而顾花君已乘宝驹远去,留下那些守城官兵相顾左右,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弃城门而逐这“歹人”。
待众官兵回过神来,只听守长道,“想来我们也不是那高人的对手,还是先将此事上报,其他事皆等上面发下话来再议吧。”话音落,刚被顾花君打伤的几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妨才那人明显手下留了情,若真是硬碰硬起来,他们受的伤恐怕就不止“疼痛”二字可讲清楚的了。
这厢,顾花君正在马背上一筹莫展。话说席空那日只允诺他七日之期,如今两日将尽,他竟仍未进入都城、得见顾凌寒,这可怎么办才好。席空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虽然朝中如今看来已经顾凌寒一手遮天,但只要席空一声令下,也许顾凌寒身边的亲信就是他席空的人。想要留得那人一命,还需抓紧时间才行。
“阿嚏!”顾花君只觉阵阵冷风入体,吹得他神志不清。定眼一看,这马俨然已经把他带入一片丛林之中。林子很密,然而叶子在冬日里也掉了多半,光秃秃的甚是难看。
突然一声声钟音入耳,顾花君恍然:这良驹竟是把他带到了青山上!
青山可是一年前洛天与东陵逸比试的地方,后来也听洛天提起,姜癸这贼人曾把季经臣藏在青山之中。也便是说,即使不入城门,只需从这青山中穿过,顾花君也一样到得了皇宫,找得到顾凌寒!
安抚性地拍了拍身下的宝驹,顾花君道,“马兄啊马兄,再辛苦你半日,带我穿过这青山吧!”
顾凌寒对外宣称他只是暂管朝政,至于怎么个“暂管”法,且看他近几日的做法便知。朝中大多官员皆处不惑之年,正是为朝尽力的好年华,然顾凌寒一道“归乡养老”的命令,硬是削了他们手中的权力,空缺职位皆有顾凌寒之亲信替补上。
朝中各派势力攀枝错节,分歧离合,表象是一盘散沙,然而局中人言局中事,其中复杂岂是顾凌寒一道命令便能解开的?昔日散沙顿时汇聚成一只猛虎,大有撕碎顾凌寒之意。谁曾料想,正当双方针尖对麦芒之时,这只老虎竟被人削掉了头颅——整整十位朝中大臣于同夜被刺杀于各家府邸。
外言传道,这十位大臣皆为被开膛破肚而亡,死相之惨连看惯了死尸的仵作都不敢再看第二眼。而那些发现尸体的仆人,大多被吓得只剩下半条魂魄。
此事既出,不只朝中上下,就连市井之间也皆是惶惶之气。没了领头之人,大多官员存着明哲保身的想法,领着顾凌寒的命令便真的“告老”还乡去了。
顾凌寒听到探子说到这里也只是嗤笑一下,顺道起了捉弄之心,“传令下去,一月之内城中街道上不许出现任何马匹,违令者格杀勿论。”那些个冥顽不灵的东西,现在怕了才知道要还乡。没了马匹,本王看你们怎么搬家?一想到平时与顾家作对的官员这会儿兴许只能乘坐驴车,顾凌寒便觉得心里很是痛快。
顾凌寒只顾着自己的心里痛快,所以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这道命令也给顾花君带来了诸多不便。况且在他看来,父亲已亡、顾花君已逝,这世间本就再无他可挂念之人了。
青山之路不易走,特别是在山路被大雪覆盖的情况下,连顾花君身下的马都时不时地驻足,不敢走。
最后牵着马,千辛万苦爬上一个陡坡之后,顾花君才发觉自己竟已走到了青山的另一面。山路愈加陡峭,往下的路就不是马能走得了的。
顾花君将马绳系在一颗枯树上,然后捋了捋马脑袋上的鬃毛:“你在这里等我一日,若明日午时之前我没有来带你离开,那你就撑开绳子自寻活路去吧。”
宝马通人性真是一点也不假,顾花君的话音刚落,这匹马便用脑袋推了推顾花君,似是让他快去快回。
顾花君扒开地上的雪,拔了一些枯草放在马驹的面前,然后纵身一跳就翻上了不远处的山坡,开始往上爬,争取早一点到达青山的另一面。
第一卷
一八三、终于相见
在不停地攀爬了两个时辰后,顾花君终于来到了青山地势较为平缓的那一面。此时只要下了山,就等于进入到都城内了。
一阵冷风吹来,浑身湿透的顾花君被冻得有种还不如自杀了之的心情。
走到山脚下终于见到农户时,顾花君在用银子换一身干净衣裳还是就这样穿着湿皱衣服去见顾凌寒之间犹豫了片刻,最终决定不换衣服了,以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见顾凌寒也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从儿时到现在,顾花君曾无数次夜闯皇宫去找席空,所以进宫的路和宫内守卫的换班时间他再熟悉不过。
其实皇宫也没那么可怕,只是外围宫墙高了一些就显得很难闯似的。对于轻功在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顾花君来说,只要宫墙外面没被泼上一层油,管它多高,他都能毫不费力地爬上去。
天色彻底暗下之时,顾花君这才来到宫外。轻松翻过宫墙,顾花君避开守卫,快速来到皇帝的寝宫外。说是快速,其实也费了不少时间,谁让皇宫地方太大。若是不熟悉的人闯入,怕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去皇帝寝宫的路。
寝宫内灯火通明,顾凌寒还没有歇息。虽然还没有真的坐上帝王宝座,但他已然居于高位,岂可对朝中事务置之不理?顾凌寒认为自己做得还不错,就算将来真做了皇帝,黎民百姓的生活也不会变得困苦不堪。
“谁?!”顾凌寒察觉到窗外有人,立即将手中的笔掷了出去。笔捅破了窗纸,似乎在碰到什么之后才落在了地上。
“啊!好疼!”其实顾花君躲开了,他是故意喊疼的。对付顾凌寒这种人,就得以柔克刚。
“君儿吗?”听到朝思暮想之人的声音,顾凌寒真的不敢相信,慌慌张张地推开窗户,看到了狼狈不堪正捂着脑袋的顾花君。
顾花君方才捏了一些雪放在两只眼睛下面,现在雪融化成了水如眼泪般流淌着。
“哥……我现在又冷又饿……”顾花君伸出冰凉的手碰了碰顾凌寒的脸,刹那间,他便真的忍不住开始落泪。他真的真的很想顾凌寒,若没有那些大大小小的劳什子事情,他自然是愿意和顾凌寒在一起的!
顾凌寒的双手哆嗦得厉害:“君儿,你真的还活着……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把湿漉漉的人抱进怀里,顾凌寒发誓再也不让他离开了!
好暖和啊……顾花君满足地蹭了蹭,突然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很困很困,想睡觉……
“君儿,君儿你怎么了?”顾凌寒以额头抵着顾花君的额头,好烫!
顾凌寒把人抱起来,大喊道:“快来人!宣御医!正值班的还有已经回府休息的御医都叫过来!快!”
几个还未靠近的侍卫在听到吩咐后立即转身去叫御医,自从摄政王入宫以来还不曾如此慌张失态,不知他怀中之人到底是谁竟有如此能耐。
御医赶来之时顾凌寒已经替顾花君擦拭了身体并换上了干净衣裳。
阻止正要行礼的几位御医,顾凌寒说道:“无需行那些虚礼!快来诊病!”习武之人都对脉象略有了解,顾凌寒的心里已有几分大概,知道顾花君只是受了寒。但还是让御医看一看、抓些药,他才能放心。
果然,在轮番切过脉且交换了结果之后,众御医之首总结道:“禀告摄政王,病人只是受寒,并无大碍。再者,病人似乎已经两日未进食,这是病人晕厥的主要原因。”
两日没有进食……顾凌寒只是想一想就心疼起来:“你们只管开一些驱寒的药,其它的事不许多言。”这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让那些御医闭嘴。
几位御医战战兢兢地写了方子,然后领着内监去抓药。顾凌寒则命令其他内监去御膳房为顾花君准备食物。
待寝宫内已无其他人时,顾凌寒终于忍不住将顾花君抱进怀里。这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心情,有谁能懂?大颗大颗的眼泪落进顾花君的脖子里,哭得泣不成声的人却没有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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