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和渣攻情深不寿》第145章


斯年的脚步慢了下来。
“我活不过而立之年的,我死了后也不可以投胎,哥哥,我好害怕……”
其余两魂已经消逝的人怎么可能活得长久,又怎么可能投胎转世呢?
耳边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斯年只觉得呼吸进口鼻的空气,冷得刺骨戳心。
巫苏苏真的太害怕了,害怕离开斯年,害怕死得孤独,害怕世间再无自己存在的痕迹。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求简守,哭着求简守让他活下来。
“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我从简守那里偷来了二十年。”
“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要死了……”
“我没有生你的气。”
斯年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夹杂的雪,又很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苏苏你再坚持一下,过了这座山,就到圣医谷了。”
巫苏苏难受地抿紧了嘴,哥哥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简守早就死了,他也要死了,谁人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哥哥……哥哥……”
“嗯,我在。”
“哥哥……”
“我在。”
“哥……”
你不要再等了。
冷风卷携着雪花,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哭音,又很快湮灭,没人听见。
喉咙里的痒意终于无法压制下去,咳声带出了成股的鲜血。
斯年跪倒在雪地里,血色在雪白的地里开出了花,是艳丽到极致后濒临枯萎的颜色。
脚底的皮肉黏在了靴子上,然后被成片撕裂。
其实,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就算现在把双腿砍下来,他也不会觉得疼。
眼睛似乎也出了问题,他看什么都是白色的。
以前再怎么累,他也不肯倒下来,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旦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还在不停地下……
“吁……”
马蹄才在雪地里发不出声音,只有车轮下响起细微的碾压声。
腊梅香缕缕弥漫,马车里传出一声慵懒的询问:“怎么停下了?”
马上的人抱拳回道:“谷主,前面路上埋着人。”
“去看看吧,如果还活着就抬回去。”
“是!”
男人翻身下马,将雪堆推开,掀开那冻成硬皮的被子后才发现埋着的是两个人。
裹在被子里的人,倒不像是被冻死的,而是早就断气了。
最下面的那个人……
男人摇头叹了口气:“谷主,一个病死的,一个冻死的,都死了。”
晚了一点点,这个人估计是坚持了很久,刚刚才咽气的。
“那就走吧。”
车轮碾过雪堆的残骸,吱呀吱呀地远去了。
从车窗里抛出的一枝檀香梅,轻轻地落在了雪里。
到了来年春天,这里或许会生出梅树的枝丫。
也会有两具不知姓名的尸骨埋在土里,无人知晓。
世上,再无赤瞳道士。
——凌霄子。
…………
秦狩以为自己是寿终正寝的。
整整二十年,他和简守一起游历了五湖四海。
在高山顶上看日出,在广袤草原上赏星空,在大海边上听浪语……
他觉得这辈子没什么遗憾的了。
没想到还能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幽幽河水以及河上的石桥。
他机械地左右打量着,只见河岸上开满了赤红的花,无数半透明的人从中踏过走上了石桥。
他再低头,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禁锢着,无法撼动分毫。
水里形容可怖的骷髅张着嘴想要撕咬他,似乎又被什么虚无的东西阻扰了,不能靠近他。
如此,就像只是在河中泡了个澡,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喜欢被困在原地。
再者当了几十年的帝王,他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
“来人!你们凭什么将孤关在这里?”
阴间黄泉,秦狩认出来了,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难道是因为生前作孽太多,杀戮太重了?
他还不晓得自己这一嗓子的威力有多大,奈何桥上的那一鼎大锅差点被震翻在地。
好在孟婆补救及时,才未洒了这一锅的心血。
孟婆:“你又忘记了罢?”
秦狩:“忘记了什么?”
孟婆笑了一下,没叫人看出来:“你不想喝孟婆汤,自然要受这千年的囚禁之苦。”
秦狩拧眉:“我自愿的?”
孟婆:“自然。”
秦狩兀自点头,也是,要是他自己不愿意的话,谁又能将他困在这里。
“那阿守呢?”
他记得自己和阿守死后,应该是被一起埋在皇陵的。
孟婆隐藏在兜帽下的眼珠子转了转:“你舍不得让他陪你等这么久。”
所以阿守是喝了孟婆汤已经投胎转世了吗?
不知为何,秦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想说自己其实并不是一个无私的人,是不会让阿守一个人离开的。
最后却只是道:“千年后我还能记着他吗?”
孟婆:“只要你愿意的话。”
“好,我等。”
此番这一千年,就如简守当初猜想的一样。
没有了不甘、悔恨、痛苦的秦狩,闭上眼睛很轻松地就熬过了这一千年。
再次睁开眼睛时,秦狩只是觉得睡久了有些恍惚迟钝。
身上的锁链自动脱落沉入河底,河水翻涌起来,为他腾开了一条路。
有一个人站在尽头像是在等他走过去,秦狩假意弹了弹身上的尘埃,然后向前走去。
走近后才发现这人是个穿着道袍,手拿拂尘的老道士。
“你是什么人?死了的道士?”
那人勾了勾嘴角,却看不出是在笑,透着成谜的诡异。
拂尘的尾部摆动了两下,一股青烟散尽后,老道士完全换了副面容,长袍拖在地上,满脸写着肃穆。
“吾乃阎王。”
不管是哪张脸,看着怎么都这么欠揍呢?
秦狩没由来的感到厌恶,想早点离开这里,于是大步越过了阎王。
阎王看着他的背影,语气不急不缓:“此番离去,望你不悔。”
不要又反悔,再次毁了他的地府。
秦狩没理他,莫名其妙的。
直接走到桥上,停在了孟婆的前面:“阿守,投到了哪里?”
孟婆不抬头,依旧佝偻着搅拌汤汁:“你从这里出去,自然就知道了。”
秦狩总觉得她话里有话,可又知道问不出什么来。
心里反而发慌,总怀疑自己脑子里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孟婆探出枯槁的手指:“这柱香,送给你。”
“什么?”
秦狩却是将它接过来,凑近鼻间闻了闻……
缚牙山半山腰,秦狩腾空出现在歪脖子树旁。
旁边骑马的小生吓得直接从马背上滚下来,嘴里叫喊着娘,屁滚尿流地钻入草丛里跑走了。
有什么落在了地上,秦狩走过去将它捡起来。
一根发黄的骨头被握在手心,怎么看怎么可怖。
秦狩敛起眉头,一只手后知后觉地放在了左胸上。
那里是空空荡荡的疼,仿佛有一只手正往血肉里面钻,然后握住那根里心脏最近的肋骨,折断取出。
很果断,也很残忍。
秦狩扶着那颗歪脖子树,双腿发软,呼吸困难。
天色骤然暗下,周围的景物开始发生变化。
那条官道消失不见了,脚下的地也变得崎岖不平。
时间倒退了一千年,天象异端,月食尽显。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和那名“道士”在天上撕打。
而结界里,有两个人被困在其中,不知死活。
他本来深知那种失去的恐惧。
秦狩突然就笑了起来,放声大笑,紧握成拳头的手直接捏碎那一根肋骨,看它在手中化为飞灰。
他的笑声近乎癫狂,血丝在单薄的眼皮上游走,却很像哭。
但有什么值得哭的?他只是觉得可笑而已。
你看,就算自己把心尖的东西捧到简守的面前,他还不是“弃如敝履”。
说不要就不要了。
太可笑了,秦狩笑破了喉咙,笑得直不起背脊。
笑简守聪明,送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结局,让他不再寻死觅活。
又笑简守愚蠢,有人一对他好,就要百倍千倍换给别人。
秦狩最后去了一次地府,没有闹事,就问了孟婆一个问题:“他有没有留什么话给我。”
“他说……”
“他没他那么恨你,也没他那么爱你。”
秦狩点点头,再没说什么,然后独自离开了地府。
昆仑山上终年积雪,却有一泉,永不成冰。
世人不知水下玄机,困有恶龙,万载不出。
秦狩一步一步走向深泉,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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