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可敌仇》第19章


磨萨又坐回桌子前,侧脸趴在桌子上,眼角淌泪,“可,可我不想,不想这样代替他费劲心机的活着。”
梭爷突然有点心疼,他就像一个历经磨难的老者,看到那些脆弱的孩子难免会心生触动,就像当年因他的不忍帮了樊擎一样的道理。
“可,终归他决定不了你的呼吸,也决定不了你会爱上谁。”
磨萨一动不动,只是流眼泪,“你不懂,你不会懂我的心有多煎熬。”
梭爷突然抽回身,想起自己有任务在身。
“那,那你抓人也是替他干事”
“他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我还要学得像他,像他那样老练,可我怎么都学不会。”
“那被抓的人呢你不用去审”
“自然是押回去,给他审。”
趴着的磨萨听到一声敲击门框的声音,声音沉闷,他赶紧站起来擦了脸上的泪水,“我今天真是疯了,才和你说这么多。”
“公子是要走了”
“嗯。”
“我送你。”
梭爷紧跟着磨萨只一只脚踏出门槛,却见眼前剑光一闪。
“你,”磨萨惊道。
“他知道的太多了。将军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与大公子的。”
梭爷的后背抵住门框,两只手吃力地扒住两侧门面,腿支不住往下滑。
杨毅沉在床下听到磨萨两人脚步远去的声音,又看见梭爷半个身子滑落地上,他赶紧伸出手往外爬。床底的灰很多也很暗,让他害怕,害怕去面对外面的光。
“梭爷!”
梭爷的喉咙处一刀细痕,裂出满脖子的血。
“我,”梭爷痛苦的眼神看着杨毅沉,说出一个字嘴角都在颤血。
杨毅沉紧紧搂住梭爷,“你要说什么要我娶你,是吗?我娶,我娶你的。”
“不,”梭爷吃力地拉着杨毅沉的衣襟,“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梭爷的手臂滑落,头轻轻一侧,仿佛在杨毅沉的怀里睡着了一般。
“我叫杨毅沉,”杨毅沉的手摸着梭爷的头,让梭爷的脸紧紧贴在他胸前,“杨毅沉,”他一字一字念,“杨毅沉”,“记得了吗?”
杨毅沉未曾想到,他此番奔波竟要了一个无辜人的性命。而他还欠这个无辜人一个承诺。
杨毅沉抱起梭爷,轻轻地将他放在床上。拿着屋里的湿毛巾给梭爷擦洗,他擦过梭爷嘴角的血,梭爷的脸白妆满面,“你也想干干净净地去是吗?”
整个脸盆的水被鲜血染地血红,影影绰绰照着些死寂的物什。
梭爷脖子前一大片的血怎么擦也擦不完,杨毅沉把毛巾放在盆边,用被子裹紧梭爷。
杨毅沉肩上扛着被裹住的梭爷,从后窗一跃而下。黑色的夜里,杨毅沉就这样一路扛着,直到走进一个僻静的林子里。
杨毅沉挖了个坑,将梭爷安稳地放进去。坟冢之上插着一根细细的木块,上面印着几个小小的血字,那是杨毅沉咬破指尖的血,“杨毅沉妻之墓。”
第10章 
自樊擎离开西岭后,钟离木川每日在西岭魂不守舍,除了自己的一方小院,哪都不愿去。
钟离木川不爱看书,只爱耍剑。春夏秋冬,眼见冬的冷寂催秃了院子里的树木,陪伴他的唯有那把冰冷的游龙剑。
他的君思我发作的次数也越发少了,也许正如他认为的那样,他的擎儿再不愿与他一处了,连想念都不愿再多予他一分。
这日,他正坐在小庭院的圆桌旁盯着游龙剑发呆,突然觉得心口痛得难忍,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捂住胸口,倒在地上,双腿蜷缩着,额头上的青筋鼓起,面上皆是冷汗。
钟离木川的嘴巴微微翕动,却痛得说不出话来,“不行,我得去找他。”
疼了半晌,好不容易平复了些。钟离木川抓起游龙剑就往前院去。
前院大堂之上坐着侯孝先和侯丰,还另外站着一人,李今。
钟离木川进了大堂就说道,“侯将军,这段时日叨扰了,不过木川还是准备告辞了。”
大堂的氛围极其沉重,侯孝先开口,“木川师父,你这又是要去哪主公下落不明,若是你也再有个好歹,”
“樊擎他是在哪不见的”钟离木川仿若心中早有预期,只是冷静地问道。
“怕是被磨萨抓去了。”李今哭着说道。
“磨萨是谁”钟离木川问李今。
“磨郁派的将军。他,他设了个圈套,徐军师和主公都中计了。”
侯丰激动地站起来,面色涨红,“爹,你现在还不出兵吗?眼看主公都入了他们的牢狱,还不如来个鱼死网破,攻下磨城。”
侯孝先叹一口气,“你不懂,你整日游山玩水,玩物丧志,哪知道打起来西岭会有多遭殃!”
侯丰听侯孝先说他玩物丧志,心中颇有不甘,忘了顾忌,“那你当初为了权位嫁姐姐的时候,可想过她日后要守寡啊!”
侯孝先啪的一巴掌打在侯丰的脸上,“胡说!”
侯丰不服气,却又自知这一巴掌该打,事情到这一步是谁都未料及的,包括他的父亲。他痴笑着走出大堂,“还是我的山水美啊。”
钟离木川见了这厅堂上的一幕闹剧,竟颇怀念从前带着樊擎在山洞里居住的日子。这世上诸多苦,父子苦,战乱苦,夫妻苦,死别苦……又有谁曾拥有过他与樊擎那般的隐世之乐呢?而为了那安稳的隐世之乐,他付出一些又有何不该呢?
若是光阴回转,他真想那日在山上跪着的时候就答应樊擎,“山林为证,樊城亡灵亲见,我钟离木川今日愿嫁与樊擎为妻。无论生死,不离不弃。”
抛却过往的执念,不去想谁是樊城,也不去想樊擎是谁的儿子,更不去想是谁救了他,他此刻真正所想的,不就是当初拉着他、跪在他身旁的那个人吗?
“侯将军,在下的安危便不牢您费心了,就此别过吧。”
侯孝先看着钟离木川转身的背影,颤颤巍巍说道,“你要是见到主公了,帮我带句话,礼芝很是挂念他。”
钟离木川轻声应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走。
从前樊擎住的那所院子,侯礼芝正躺在里面。侯礼芝盖着被子面无血色,仿佛睡着了一般。侯夫人一只手握着侯礼芝的手,另一只手不停地用帕子擦泪。
“夫人,小姐的身子本就极弱,刚又受了刺激吐了那么些血,如今恐怕是无力回天了。”大夫半躬着身子,耷拉着头。
侯夫人憋不住哭出声来,身旁的小丫鬟也跟着哭。侯夫人抽了下鼻子,“带着吴大夫下去,叫老爷来。”
“是。”
吴大夫退下后,侯夫人丝毫不再掩饰,在一旁哭得喘不上气。
侯礼芝缓缓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娘,爹有没有派兵去救夫君”
“派了,派了,这你就别担心了,啊,你只要养好身体啊,准能见到他。”
“是吗?那木川师父去了吗?”
“跟着去了。”
侯礼芝闭上眼,眼角淌下一行泪,“我早知道他一定会去的。不像我,哪也去不成。”
“礼芝啊,有没有想吃什么娘让厨子给你做。”
侯礼芝没睁眼,只是嘴巴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我好困啊。”
“礼芝,礼芝。”侯夫人握着侯礼芝冰冷的手,不知所措地哭着。她恍惚地看着这间房子,囍字还未取下,嫁服也还未旧去,怎么,怎么就成了丧地了。
磨府的暗室里,樊擎的四肢被锁链紧紧拷在十字铁架上,囚在一间幽暗的铁笼里。锁链及处,是皮肉挣扎渗透出的血,衣服还是当日被抓时穿的幽蓝色外袍,只是已四处绽开,拼凑不成形状。樊擎的头发如稻草般枯硬凌乱,整颗头往下吊着。
磨戬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地只是盯着樊擎,盯着几个时辰只等他醒来。
铁笼外,忽明忽灭的烛火映衬着磨戬惨白的脸,仿佛他才是一具合格的死尸。
链条动了几下,发出哗啦的声响。
“你醒了”磨戬讲出这几个字尾音拖得极长,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樊擎用足自己的一点力气缓缓抬起头,语气微弱,“你,你何不直接把我杀了”
“真的抱歉,我实在听不清你说了什么,都怪我的手下下手太重了。”磨戬的声音淡淡的,犹如幽灵。
樊擎咬紧牙关,卯足了劲放大音量,“你为何不杀了我。”
“我在这暗室里待了十一年,孤单寂寞地很,好不容易来了个活物,我怎么舍得杀呢。”
“你不是狄王的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都动不了我。”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杀了狄王。”
樊擎迷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