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阶下囚》第95章


“不是,你不是对不起我,你对不起我姐姐……”洛安歌哭得满脸都是泪,整张脸都被打湿了,哭得声嘶力竭,“那天我问过你,可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你说没有了,你明明说没有了……”
姐姐的惨死,爱人的欺骗和袖手旁观,一切都压得洛安歌喘不上气来。
眼泪顺着洛安歌的下巴一滴滴的落下来,简直是连绵不断,他哭的太厉害了,慕轲担心他会把眼睛哭坏,忍不住向前走了一步。
洛安歌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猛地往后退,却不小心绊到了裸露的树根,重重地摔在地上。
“宵宵!”慕轲立即上前想抱起他,却被洛安歌用最大的力气推开了。
洛安歌艰难的爬起来,踉跄着往后走,整个人几乎被这悲哀的秘密所冲垮,“你别过来,我,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慕轲沉默的看着洛安歌逐渐远去的背影,那种苦涩从喉间一直蔓延到心脏深处。
他的脚好像被钉在了原地,几乎无法动弹,他知道现在不能去追他,洛安歌他现在……一定不想看见自己。
所以慕轲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追。
太子这辈子其实有过很多次一念之差,但令他非常后悔的只有两次,第一次是两年前没有出手救下洛泱,还有一次就是现在没有去把洛安歌追回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这后一次的一念之差,曾让慕轲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后悔莫及。
一直到黄昏的时候,洛安歌都没有回房,慕轲担心他会想不开,只得出来寻他。众人在东宫打着灯笼寻了有半个时辰,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却没有回应。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月亮躲在了乌云后面,慕轲心急如焚,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候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夜风更凉了。
瑶花想过来为他撑伞,被慕轲回绝了,他抬头看着屋檐上不断落下的雨滴,眼前不由得浮现出洛安歌那满脸是泪的样子。
记得上回他发现自己杀害瑶歌的那次,也是哭得这样厉害。
不过那次哭多半是赌气,这次却是真真切切的崩溃了。
慕轲一愣,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脚就往池塘边跑,瑶花在后面举着伞追着,可是到底跟不上太子的步子,没一会儿就落在了后边,眼睁睁的看着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之中。
洛安歌真的在那里,蜷缩在黑漆漆的石洞之中,浑身被池水浸的透湿。他一言不发的抱着膝盖坐在洞中,昏暗之中看不清神色。
慕轲犹豫了一下,怕他看见自己还要哭,四下一看却没有下人能替他把洛安歌抱出来,只好自己下去,淌着水到了洛安歌边上。
“宵宵。”慕轲怕吓着他,极力放柔声音,轻声哄道:“我们回去吧,雨大了,会着凉。”
他说话的时候,早已做好了洛安歌会哭,会骂的准备,没想到洛安歌只是安静的缩在那里,动也不动。
慕轲心里一紧,正巧月亮从云后露出来,照亮了水面。慕轲看见洛安歌那双眼睛半垂着,一点儿神采也无,暗淡的好似漆黑的深井。
他的右手紧攥着,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慕轲愈发不安,不管不顾的把他抱出来,这人竟然也没有挣扎?!
慕轲抱着他回到岸边,一边焦急的呼唤着他,一边去掰他的右手,“宵宵,你拿了什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洛安歌的右手无力地松开了,几张被揉皱的浅褐色药纸飘落了出来,落在太子心上却如同千斤重。
“药?你吃药了?”慕轲简直是肝肠寸断,他猛地摇着洛安歌的肩膀,厉声道:“你吃了什么药!吐出来!”
洛安歌被他晃得有了些神志,迷蒙的看了他一眼,嘴角似扬不扬,气若游丝,“五石散……吃了会昏头,会失忆,吃多了就会死……”
慕轲瞬间僵住了,手脚发冷,几乎无法动弹。
洛安歌喘了口气,眸间逐渐失去了光亮,“慕轲,我欠姐姐太多了,我早该下去陪她了……我听见她在叫我,她很怕……”
洛安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艰难的看向慕轲的方向,两行清泪忽然落下了下来,“我也不想看见你了……”
“宵宵,宵宵,洛安歌!”慕轲眼睁睁的看见他在自己怀里闭上了眼,他死死的将他按进怀里,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他揉入骨血,永远不分离,“洛安歌!你睁开眼!你给我睁开眼!你,你……”
慕轲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作响,他紧紧抱着洛安歌,眼泪顺着下巴落在他的发间,瞬间便混入了雨水之中,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说
放心,不会虐哒
第九十七章…失神
洛安歌没有死,不过也差不多了。
他毫无意识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只有微弱的气息吊着这一条单薄的性命。
他真的就像睡着了一样,好像慕轲轻轻叫他一声,他就会醒过来,笑着躲到他怀里去。
只是那张脸过分苍白了,又让人觉得躺在这里的只是他的身体,洛安歌的魂魄或许早已去了,跟他那受过多般苦难的姐姐团聚在一起。
洛安歌的药是从东宫的药房里拿到的,少量的五石散可以作药用,所以药房常年存着。那天洛安歌一言不发的进来,药房里的下人们只以为他是来找张太医的,一个不留神,就让他拿到了药。
东宫药房人心惶惶,但太子一心扑在洛安歌身上,没有多余的心思才惩治他们的失职。
东宫里的太医如同流水一般的进进出出,诊脉,针灸,灌药,几乎所有的法子都用过了,最后宫里资格最老的太医叹息道,若是三天内醒不过来,可能一辈子都醒不来了。
太医说这话的时候,慕轲真的是万念俱灰,甚至想着要不就掐死他算了,然后俩人一块去了,省的这么些个纠缠,救醒了他他还要去寻死。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送走太医后,慕轲还是如往常一般,扶洛安歌起来,嘴对嘴的喂他喝药,喝粥。
慕轲不分昼夜的守在他洛安歌床前,几乎水米不进,只有在喂洛安歌喝粥和水的时候,自己顺带吃一点儿,然后便沉默的继续守着。
他也不总是沉默的,有时候慕轲会自言自语的跟他说话,“你为什么总是让我伤心呢?”
慕轲看着床上的人,停顿了一下,好像他还能开口回答一样。但洛安歌显然没法回答他,他就像一个精致的玩偶一般,沉静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睫羽在脸颊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是个清秀漂亮的小公子,但他不会动了,也不会睁开眼一张嘴就能把人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慕轲自问自答,“大概是我欠你的,是不是?我从前对你不好,所以现在报应都回到我身上了。老天爷是公平的,从前我总让你伤心,现在反过来了,该你让我伤心了。”
他握住洛安歌的手,凑过去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可是我得撑住,我若是不行了,谁来保护你呢?”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了,第三天鱼肚白露出来的时候,王公公进来苦劝,求他去睡一会儿,这样下去一定撑不住的。
见慕轲不为所动,王公公只得跪下,苦声劝道:“等少卿醒了,也不愿意看到太子这个样子,太子还是去休息片刻吧,这里老奴盯着就是了。”
慕轲恍惚的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洛安歌的唇上摩挲了一下,紧接着他按了按眉心,站了起来,“我就在外屋睡一会儿,有什么事立刻叫我。”
王公公喜出望外,连忙答应,“是,殿下快去休息吧。”
慕轲又深深的看了洛安歌一眼,才不舍的掀开帘子出去了。
他这一睡,睡得并不安稳,基本是就是躺在床上盯着床帏看,时刻听着内室的动静。身边安安静静的,他这样凝神听着听着,几天操劳的困意也慢慢涌了上来,正要闭眼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一阵骚乱。
慕轲一惊,立刻就翻身起来,冲了进去,拨开两个挡在窗前的宫女,低头去看洛安歌,见他竟已经睁开了眼,无神的望着上面。
“宵宵……”慕轲俯下身去,轻轻的叫着他,“你醒了是不是?你看着我,认得我是谁吗?”
洛安歌对他的话似乎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头顶。
王公公见多识广,此时就察觉出不太对劲,他上前一步,仔细观察洛安歌的眼睛,心里不由得一沉,“殿下,少卿这,这好像是……失了神智。”
“失了神智?”慕轲不可置信的低头去看洛安歌,轻轻拍着他的脸,焦急的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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