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煮酒》第21章


有那么一点两点,
喜欢我?”
作者有话要说: 寝室网炸了,同志们,这一章是拿流量更的QAQ
☆、不告而别
四月初八,浓云,天阴。
谢惊鸿于那似梦非梦,似幻非幻的雨雾中,设了祭桌,摆了香烛,眉眼淡漠里有一丝悲戚沉浮明灭。
十三年前,汪亭之被烧死在芦苇滩上,尸骨难寻,所留惟长刀一把,也已铸入顾风流佩刀之中。
这生前所向披靡的刀客,死后无坟无冢,无墓无碑,无人立书作传,无人通报故亲,
一生赤条条来去。
顾风流手里是一沓纸钱,站在湖边,敛了眉峰,少见地沉默肃穆。
漫天白蝴蝶翻卷腾飞,随水东去,再不回还。好像这苍茫人世的芸芸众生,一辈子奔波碌碌,交错纠缠,却终究是生无所恋,死无所留。
谢惊鸿换了一身白衣,对着那亘古不老的洞庭湖水,奉一炷香,牙尖嘴利的人却把这一年中事说得絮絮叨叨。她说什么杏花林里的杏花早开了几株,说什么房子里有几扇窗户纸漏了风,说什么琼林岛上又多了几只兔子啃了几片菜叶。
顾风流站在她身后,看着这自己视如生母的女人两鬓染了星霜,忽然鼻尖一酸,意识到在谢惊鸿心中,恐怕汪亭之从没有离去过。
无论生,无论死,只要拔刀出鞘,寒芒乍起,就都在身边。
“师娘……”
谢惊鸿闻言回过头去,忽然一笑:
“臭小子,总也不给我省心。但千万别忘了,你师父这辈子只一个愿望,便是长刀甲字第一的名号。八月十五,临安城上,切勿辱没了!”
“不敢忘的。”
“记得就好,趁早赶路吧……”
她一顿,又说:“那魔头武功太高,又鬼鬼祟祟见不得光。如今我该回去了,你喊他出来就好。”
原来沈无常怕惹了谢惊鸿让顾风流为难,昨晚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又隐入杏花林中。眼下顾小公子即将启程,少不了要带他走的,于是点了点头。
谢惊鸿甫一走远,杏花林中就闪出一个人影来,天青色袍子,如墨长发。
顾风流见他憔悴苍白,恐怕不见得合了眼的,有几分痛心,却又不敢说出来,只道:
“师娘说你鬼鬼祟祟见不得光……”
沈无常闻言挑眉,“说的好像你心思多亮堂一样。”
他不过是反唇相讥,一贯的刻薄劲儿罢了,可架不住顾风流真是个心里有鬼的,闻言三寸厚的脸皮都泛了红,连忙走到前面,留下一个可疑的背影。
沈无常照例的死人脸色,也不点破,一步步跟在后面。
岸边是一叶小舟,系在一截木桩上。
顾风流跳上船,支了篙杆,笑道:“今日就渡你一程。”
沈无常站在岸上,四周一片白茫茫晨雾未散,只有那人好像曙光一束,照在心上。
“我倒怕你把船撑翻了。”
“我好歹在湖上过活了十年,你若不信,换你来撑?”
沈无常与那江河湖海一概八字不合,闻言摇了摇头,只说:
“不敢越俎代庖。”
顾风流一笑,心说那魔头也有无奈何的事。他解了缆绳,将船推离岸边,忽然幽幽道:“十年修得同船渡,下一句是什么?”
“……”
“欸,就是百年——”
“再贫割你舌头!”
清风万里,两袖烟云,
一湖春水绿。
二人上岸后,由船换马,顾小公子记挂那魔头之前睡不安稳,雇了马车,好让那人歇一会子。如此又行了四百余里,置月上中天时才来到潭州城郊。
潭州城郊,
一座大宅在清冷月光下兀自站立。
沈无常抬头望着匾额上“清晏斋”三个大字,忽然问:
“这是哪里?”
顾风流极轻车熟路地摸出钥匙来开了大门,一扭头:
“顾家天南海北做生意,各地都置了产业,遣人隔三差五打理,作歇脚用的。”
沈无常往门里望去,院中花草连绵,暗香浮动,带着江南人特有的清幽雅致。他忽然觉得认识顾风流这么个朋友很是值得——至少不用幕天席地,风餐露宿。
放下这些不提,那魔头忽然凑过去,在顾小公子耳边低声说:
“这些人跟了四百里地都不动手,难不成要一直跟下去?”
顾风流揽着他的肩,将他带进一片房檐阴影里,道:
“或许人家不过看你俊俏,有意亲近……”
沈无常闻言一肘捶他上腹,咬牙切齿,
“你若嘴上有个把门的,兴许还能长命百岁。”
“你怎么恩将仇报?”顾小公子佯装痛楚,将头靠在他肩上,“他们与之前吴家庄的人是一路的?”
“看样子是……”
“那便是为了那块玉牌来的了。”
“怎么办?”沈无常一挑眉。
“敌在暗我在明,静观其变。”
那魔头闻言推开顾风流,三步并两步往房里走,甩下一句:
“还不收拾东西去?”
顾小公子乐颠乐巅地跟在后面,毫无离别刀客的潇洒风范,说出来不怕人笑话,他就为方才那人颈上一点幽香雀跃至此。
这清晏斋共有二进,过垂花门后是内院,杂植些西府海棠,月光下历历开着。
顾风流是顾家七少爷,不避那些主次顺序。他径自开了正房的门,点上灯,对沈无常说:“你过来一同住着。”
沈无常没犹豫,此前一路东行,他与顾风流都是住在一起的,背了包袱就往里走,倒让顾小公子添了几分心慌气短。
那魔头四处打量一番,从雕花描金的紫檀橱里抱出一床被子,铺上了,正要散头发,却忽然停了动作,一掌拍灭灯烛。
“来了。”
他话音刚落,后院中落下四条人影,海棠花轻飘飘坠地。
层云掩了明月,只留下一片昏暗疏星。
顾风流闪到门后正欲拔刀,却被那魔头按了手腕。
沈无常一双眼在黑夜中清澈如水,寒冷如冰,他低声道:
“区区几个小贼,还不配脏了你的手……”
顾小公子一愣,不明白这魔头几时这样好心了,正想说几句,却觉得唇上一凉。
沈无常的手指极纤细,极苍白,极冰冷,掩着顾风流的嘴,却让后者好像是被攥住了心。
眼前那人一抿唇,忽然皱起眉头,道:“你之前和我说,担心孤星照月楼武功繁杂,识锋会上与薛无情过招输赢难料,如今你可留神看好了。”
顾风流将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过,还未分出个子丑寅卯,就看见笼着月光的浓云忽然散去,银白色清辉霎时倾倒在院中。
沈无常在那一瞬掠了出去,悄无声息,乱鸦铁扇在手,寒星镖带出一圈幽蓝弧光。
风起,花飞。
那魔头穿梭于四人之间,步法诡谲如影如魅,一把玄黑铁扇翻腾起落,仿佛与夜色融成一体,无影无踪,无处不在。
“交出东西,饶你不死!”
沈无常闻言,嘴角挂上一抹凉薄的笑。他格下刺来的长剑,铁扇自下而上划过下颏眉心。那刺客见状慌忙闪躲,撤剑横扫,他似早已料到一般,滑出三尺,左手一抖。拿剑的刚退出半步,喉咙上就多了一点血洞。
光影流转,月色斑驳,那一点殷红颜色闪闪烁烁,妖冶得摄人。
在场见同伴被杀,大惊失色,举剑刺他后心,沈无常不慌不忙,向前疾奔两步,踏上海棠花树,腾身而起,左手六枚透骨长钉一线甩出。
那三人中二人当时毙命,余下一人拼尽全力将长剑掷出。沈无常虽在空中,闪展腾挪却毫不滞重。他极轻巧地让过飞剑,回身又抬手打出一枚透骨钉来,那一线寒芒如流星耀世,璀璨不可言说。
顾风流不禁耸然动容,他见过沈无常的透骨钉,凡铁,凡胎,一如江湖众人手中的那般。可他坚信,这世上只有沈无常打出的暗器是闪光的,那样的速度,那样的弧线,那样的精准,让见者由衷感叹何为不世出的奇才,何为天下第一暗器。他今晚在清晏斋后院中所见,竟胜过从前行走江湖十年间见过的所有惊奇。
沈无常收了扇子,他自己都不知为何要对顾风流和盘托出孤星照月楼的招式,他只是在那个瞬间,忽然很想为顾小公子做点什么,忽然觉得师门戒律,是非善恶,都没那么重要。想他沈无常向来冷静冷漠,此刻却鲜血奔流,如猛然间灌下一坛子烈酒,脑子里反反复复一个声音:
你这是怎么了?
“无常,你把孤星照月楼的武功告诉我,不怕薛无情……”
“不要问。”
“你……”顾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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