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怎么老是你》第6章


很有意思……少堡主“陈子靳”的故事,看来一点也不比警察叔叔少。
陈子靳对这千两银票心存感激,不多想原身主人魂灵究竟去了何方,唯有默默为之祈福片刻,随后藏好银票,熄灯入睡。
翌日天明,陈子靳顾忌变数而实在不愿回一趟落梅堡去,便带着筱满在城中各家铺子里转转,添了些简易行囊。他心中尚有疑惑,逢着气氛合适时便向这少女问道:“筱满,落梅堡的人应该已经发现我们不见了吧?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来找?”
“不知道,按理说,堡主应当已知晓了,”筱满摇头,原本买了新裙还隐隐有些高兴,此刻听他一提又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来,回道,“但您还是别希望他们寻来的好,堡主若是发起火来,还不知会如何收场……”
陈子靳闻听此言,不禁沉默起来。
他当然不是不怕,想当初局子里的同事犯错,都会被好好收拾一场,更何况他现在是在古代,这里的人好多都会些功夫,且武艺一个比一个犀利,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动辄就要取人性命。为了安全起见,他不希望落梅堡的人寻来,若是可以,他甚至想都不愿多想这事,免得害自己紧张担心。
可陈子靳天生疑心重,好奇心也重,所有稍显不寻常的事情,他都想要探寻隐藏在那之后的动机与逻辑,因而此刻不由自主便猜想着,会不会落梅堡还有别的阴谋,才对他擅自带着筱满离堡之事视若无睹。
对此,没有蛛丝马迹,但绝不可掉以轻心。
陈子靳考虑得还算条理清晰,当即向身边姑娘交代道:“筱满,你会武功,往后这一路上小心留意一下,是否有人跟踪我们。”
筱满微愣,随即凝神答“是”。
两人去往昨日那间酒楼,正是正午时间,清闲简单地吃了一顿饭。等到约期将至之时,陈子靳便带着筱满行出店外,站在大街上等候。
冬日寒风拂面,自然比不得店内舒适,筱满不解问他:“少堡主,坐在里头等便好了,出来做什么?”
陈子靳一脸正气:“万一余公子又扔个人进去,那不是还要陪不少银子?”
筱满无言,以前倒没发现少堡主这么会打算。
是啊,以前的少堡主哪有眼下这半分聪慧的模样……筱满眸色一黯,下意识强迫自己止住思绪,不再继续深想。
街头白衣胜雪之人出现在视野之中,陈子靳欣然抬头,得知对方并未爽约,顿时安心。
“余公子。”
“张公子,”余相走近,向他颔首问候,唇边永远是一抹意味难言的浅浅笑意,清澈温润的嗓音悠然说道,“说来也巧,在下曾有一位故人,也叫张锐。”
陈子靳未作多想,只当或许是同音不同字,笑一笑应道:“那是挺巧,缘分吧。”
“缘分。”余相含笑轻咬这二字。
陈子靳脑中滑过一抹奇怪的知觉,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这人面上滑过,总觉得那无比正派的五官之下仿佛隐藏着一股邪气。
陈子靳不是那种会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想多了”的傻白甜,相反,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那就是“他是一个怀疑万物的人”。这是一种警惕,是他该有的职业道德,和卧底时为求活命而必须具备的生存技能。此时的他终于能把即将寻找到宋豫的兴奋心情暂且放至一旁,仔细慎重地审视起眼前这位余相的身份来。
从一开始,陈子靳就奇怪地觉得这个余相总能给他一种莫可描述的熟悉感,并且这种熟悉感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消散。除此之外,抛开这一点可称为“直觉”的东西,陈子靳还不太明白,为何余相对他说过的话毫不怀疑,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寻找宋豫的目的,对方都没有表达过丝毫的不置信之处,更勿论深究。
余相本身是武林盟之人,这点陈子靳是相信的,昨晚筱满已经提醒过他,让他知道那位与余相过手的“怪人”是神驭中人。神驭既为邪教,那么余相与之对抗,身为正道中人的可能性就十分之大,并不像是谎言。
但是话说回来,武林盟的人口碑在外,会砸坏了酒家的阳台不赔钱吗?电视剧里可不是这样演的吧?武林盟的人敬重盟主,会随意轻信陌生人的话,尚不明其身份便为其引路,将他带往盟主身边?电视剧里也不是这样演的吧?
陈子靳无言看看余相的模样,认为除了这张脸,以及这人与神驭对抗的作为之外,这位余相真是哪哪看着都不像个好人。
尤其是他说过的那句话,那句与宋豫如出一辙的台词……
那种话,怎么会是好人能轻易说出口的。
陈子靳双眸中的光彩不觉暗沉下来。
——宋豫。
这个宋豫,是个至死都令他满心矛盾之人,是他纵然疯狂热爱,却终究亲手拿枪对他之人。如果时间倒溯,万事重来,陈子靳相信,他大概依旧会为他送上镣铐;但亦如他所承诺,到死,他都会等着这人。
卧底一场,谁知道就交出了宿命呢。
“张公子?”余相唤他一声。
陈子靳回神,将思绪从前生拉回此处,抬起头来,霎时不顾万般怀疑,决定赌上一回,说道:“此去武林盟,就劳烦余公子引路了。”话落俯身一礼。
余相和善摇头,唇边加深了笑意。
余相独身至雁城,原是骑的马匹,这一路返程,便将马儿卖了,与陈子靳共租一辆马车,三人一车,方便不少。
陈子靳总算见到这烟杆不离手之人燃起了烟料,在稍显狭窄的车中吞云吐雾。
不知是什么烟料,味道很淡,且隐隐含香,沁人心脾。入肺一瞬便令陈子靳觉得,这烟一定与现代的那些香烟非常不同,危害应该会少许多。
陈子靳本身也不是忌烟之人,虽不痴迷,但隔三岔五点上一根,对于消除疲劳很为有效,因而此时嗅着这味道并不觉反感。倒是身旁的少女受不了,筱满明亮双目微微将坐在对面的白衣人瞪着,撒气似的掀开车帘,手掌挥着帕子妄图赶走烟气。
余相低声闷笑,大大方方地把烟杆子探出自己这边的窗外,玉质烟兜在外车身上一磕一磕的,毫不心疼地将烟料抖出去,就此收手。
陈子靳感到欣慰,因这人勉强还知道为他人着想。然而筱满却很不领情,轻“哼”一声,颇不耐烦地转头看向另一边去。
“扰着姑娘了,抱歉。”余相笑盈盈地说上一句,听不出几分诚意。
筱满还是不理他,坐在旁边静观细节的陈子靳暗想,尽管余相及时灭了烟,也出口致歉,但就其漫不经心的态度来看,果然很难令人相信他是个好人啊……
转念又觉得这也不奇怪,虽说“相由心生”,但中国不是自古还有一句老话吗,叫做“人不可貌相”。天意难测,他这么好的人一朝穿越,不也成了黑道太子爷。
——等等。
陈子靳呼吸一窒。
他心中终于生出那不可思议的念头:假如余相也是穿越而来之人。
是宋豫?若是宋豫,如何会相貌全然变化,且完全不认得他;是另有其人?这神话一样的猜测,倒不是没有可能。
陈子靳根本克制不住这疯狂的想象力,猝不及防地,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真热,好想来一瓶汽水。”
说话时的双眼死死盯着对座之人,妄图看见些不寻常的反应。
余相把玩着烟杆,心爱至极,拿白布缓缓擦拭,听着此言一头雾水地抬起头来,重心完全放在了不对的地方,疑问道:“下着雪,张公子怎会觉得热呢,可是内火虚旺之症?”
陈子靳很失望。
尚未作答,身旁少女突然探手覆到他额头上来,话语里包含着重重担忧:“少爷,您并未发热啊,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子靳感到挫败极了,同时觉得自己很像个傻逼,脑洞太大,怎么会因为对一个人人性善恶的猜忌,就想象出那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来呢——要是人人都能穿越,世界不早该乱套了。
但警察叔叔这会儿来不及自我批评,更为强烈的情绪是不满,猜想落空的不满,以及对两位同他有着不知多少年代沟的古人无法顺利理解他话语的不满,不讲道理地爆炸发泄一句道:“重点是汽水吧!这里没有汽水!没有火锅!”
“什么水什么锅?”筱满其实真的有很认真地去听他说话,并且努力尝试听懂。
陈子靳发泄完毕,总算认命泄气,抬眼看看余相不解眼神,无奈笑了自己两声。
有什么办法呢,谁叫他是这个世界里最“年轻”的人。
第六章
马车走了两日,于山中露宿两晚,终于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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