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重生之帝师》第69章

福全看了一眼这阴沉沉的天空，心中却已经明白，这天，恐怕是要变了。
今夜过后，太子的头衔是否还在宇文弘的头上，已经不需要猜测了，姜氏一门衰败了，宇文弘背后最大的靠山垮台了，他已经注定了无力回天了，夺嫡之争，他已经注定率先出局了。
这个夜晚，寒风乍起。
皇宫之外的六王府，温如玉下意思的往宇文裴的怀里缩了缩，他觉得好冷，冷到骨头里去了。
宇文裴睁着眼睛，丝毫无半点睡意，感觉到身边的先生又往自己的怀里缩了缩，他动了动身子，好让窝在自家怀里的先生睡得更加舒服。
他低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温如玉，眼底的眷念和深情毫无保留，他小声的呢喃着，“先生，这些事情马上就要有一个结果，裴儿一定会赢的，一定……”
温如玉没能回应，此时的他，正在梦里，和周公下的棋呢。
而此时，屋外，响起了雨水低落的声音，是下大雨了啊。
夜里十分寂静，所以，外头的雨声便异常的吵杂了，传到耳朵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这场雨，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这场雨过后，便意味着，严寒正式来袭，气温骤降，天，确实是变了。
这一夜，注定是无眠夜，宇文朗宇文裴宇文乐包括了一门心思全在宇文朗身上的司空羽，都无法入眠，只是睁大着眼睛，听着窗外的雨打芭蕉，似乎预示着下一场的腥风血雨。
这场雨，淅淅沥沥的，竟然连续不间断的下了一个夜晚，次日清晨，宇文裴早早的起身，穿戴整齐之后，俯身对着依旧还在睡梦中的温如玉亲了一口，小声的说道：“先生，裴儿去上早朝了。”
吩咐了侍女不要去吵到温如玉之后，宇文裴单独对小辰子和冬儿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不太平，你们二人，切记千万不要让先生独自一人呆着。”
冬儿点头，他能感觉到，宇文裴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和语气的严肃和认真。事关自家公子的安全，他不可能随意忽视的。
小辰子自然也明白，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甫，信誓旦旦的保证，“王爷，您放心，奴才和冬儿，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先生的。”
“嗯。”
宇文裴给了一个回应，随后转身，大步离开了王府，外头，还在下着小雨，冰冷的空气夹杂着水汽迎面扑来，宇文裴却没有太多的感觉，他的脚步落在地上，任由雨水溅湿了自己的衣摆。
出了王府，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了王府大门，朝着皇宫而去，车内，宇文裴靠在车壁，闭幕养神。
×
太和殿，早朝之上。
百官齐齐跪地，高呼皇上万安万岁，得到宇文帝允许之后，这才站了起来，依次文武分开站好。
文官为首的，依旧是一脸平淡没有太多表情的温吉，但是武将为首的，却已经没了姜守的影子，百官战战兢兢的，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会轮到自己。
宇文帝坐于上位，环视下首的百官群臣，开口了，但是语气很是随意，漫不经心的，只是这内容，却让百官，又一次哗然。
“太子宇文弘，心思狭义心肠歹毒，朕已于昨夜，撤了他的封号，贬为平民，逐出州城，永世不得踏入。”
宇文裴低着头，眼神却无丝毫的惊讶神色。
——早在昨日，他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宇文朗似乎也是早有预料，表情也无变化，他直直的站立着，目光直视前方。
至于宇文乐，他依旧一副嬉笑事不关己的模样，他随意的站着，目光落在自己面前的方寸之地，脚尖无意的点着地板，周身散发懒意和不耐烦——每次的早朝，宇文乐都是如此，因为在他看来，这无聊的国事，还不如和周公下棋来的实在，或者，跟他最近正在喜欢的美人再战一次……
文武大臣大气也不敢出，谁也不敢去询问宇文帝嘴里的那句‘心思狭义心肠歹毒’是何意，他们大多数本来就不看好宇文弘，说实在的，宇文弘相较于宇文朗和宇文裴，确实太过无用了，文不错武不就这样就罢了，还好高骛远毫无礼法半点谦逊可言，这点，在这些大臣的眼里，却是真正的成了他们厌恶的原因所在。
宇文帝眼神慵懒的扫视了一眼下方的一众官员，再次出声道：“可还有事情要上奏，若是无事，便退朝吧。”
百官自然再无事情，当下突厥已经派遣使臣前来议和了，建元恢复了一片祥和，无灾无险，有的也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百官自然不敢在这个时候却把老虎的胡子，于是都低垂这脑袋，没有任何言语。
福全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响起：百官跪安，退朝——
待到官员全部离去之后，福全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宇文裴，恭敬的说道：“王爷，陛下请您去御书房。”
宇文朗听了，回头看了宇文裴一眼，眼神闪过一抹阴狠，但是很快就收敛了，随后转身，大步离去。
至于宇文乐，早已经离开了，他今日要去看望贤妃。
……
宇文裴到的时候，宇文帝正站在窗户旁，望着御书房外头的梅花树，腊月梅花，这个时间，唯有梅花，开的最为茂盛，故而有傲雪寒梅的美称。
“父皇，儿臣来了。”
福全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御书房内，唯有宇文裴和宇文帝父子两人。
宇文裴已经说不清对宇文帝是什么感觉了，在他五岁之前，他的印象里，宇文帝还是一个和蔼的父皇，偶尔会抱着他逗他玩一会儿，但是那次血染宫宴之后，他对宇文帝，却再也没有了感觉。
恨意？有，母妃死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很恨。
但是时过境迁，他看着面前对比十几年前，早已经苍老很多的宇文帝，更多的，确实说不出来的感概。
宇文帝终其一生，对于权利的欲望都是丝毫不落下风的，所以，他排斥逐渐做大的姜氏一族，所以，他不愿意早立太子……
自古皇帝多揣测，他们的心能够装下家国天下，万里河山，百姓兴衰。但是唯有，存在就已经是威胁他们权力地位的，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他无法容下，也不可能容得下。
宇文帝已经四十有八了，但岁月并未留情的在他身上也刻下了痕迹，额角的皱纹，显示他已经开始苍老了，虽然还未五十而知天命，但是，他的内心，正在逐渐被岁月腐蚀，化作灰烬……
“皇儿，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了。”宇文帝看着外头的梅花，神情似乎带着怀念，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父皇，严冬腊月，今年的冬日与往年，没有丝毫的不同。”
宇文裴不明就里，他不懂得为何宇文帝找他来，却像是聊家常一般的说着这些毫无意义的话，在他看来，这样的时间，还不如会王府，同先生带着，即使不说话不做其他的事情，他也觉得满足。
“皇儿，在你看来，你与你二皇兄对比，谁更为优秀？”
转头，宇文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的最满意的孩子，看着他表情一瞬间的呆愣，眼神微微的柔和的些许。
最开始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想看看，他这个被他冷藏五年的孩子，会做到何种地步，所以，他同意了姜守的上奏，任年仅十五岁的温如玉为先生，教导宇文裴学习。
但是，后来，他却发现，这个被他忽视了五年的孩子，身上的光芒，越发的难以掩盖了，他那抱着想看看的心情和将他当做是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的想法，也越来越因为这个孩子的努力和坚持所动摇了，直到，洛水泛滥，乌山之密被发现，他才真正的开始重视起来这个孩子。
“父皇，儿臣不知。”宇文裴并未回答，而事实上，他确实也不会骄傲自满到以为自己比宇文朗更加优秀。
“皇儿可知，朕问你问题的含义。”似笑非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微微低垂着头的宇文裴，宇文帝又说出了一句话中有话的句子。
“不知。”
“皇儿可知，昨夜发生了什么，朕又为何，要废了这太子？”
“儿臣不知。”
“昨夜的雨可真大啊。”
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