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寒》第32章


了。
一旁茁壮的青松上跳下一只小松鼠,抱着一个松果,正好跳在了燕北的坟冢上,宋薄衣坐在一旁看着,勾起唇角笑了笑,轻轻挥了挥手将这松鼠赶跑,嘴里说道:“你可别扰了他。”
山风传来了几阵桃花香,夹着几片桃花瓣,略过燕北的坟冢前。
宋薄衣回到京城是好些日子之后的事情了,京城依旧热闹,街边小贩叫卖着,街上孩童嬉戏着,不知谁家的妙龄女子正在二楼的窗口眺望着心上人。
宋薄衣只垂着头,像是不合时节的枯叶一般,了无生气。
“啊哟,宋公子,您可回来了。”
正出神呢,不知是谁在宋薄衣的身旁带着几分惊讶地唤了一句,宋薄衣转头望过去。
“我们家主子找你好长时间了。”说话的这个是秦家的一个下人,宋薄衣认得。
“嗯。”宋薄衣只淡淡地应了一句,顿了片刻后又说道:“帮我和他说我回来了,这几日就过去找他。”
“成,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家主子。”那下人说道,说罢向宋薄衣行了个礼便去了。
这下人回去将话告诉了秦奕,秦奕皱了皱眉头,总觉得宋薄衣这话哪里有些奇怪,便比划着问道:“他就这么跟你说的?”
“对,就这句话。”那下人点了点头。
秦奕点了点头,挥退了那个下人。
“你觉得他这段日子是去哪儿了?”莫子衿问道。
秦奕摇摇头,脸色有几分无奈,“八成是又找到了什么新鲜的地方发泄他那□□去了。”
莫子衿笑笑,问道:“他在你的心里就这么的不堪?”
秦奕被莫子衿问得怔了一下,默了片刻后不屑地笑笑,比划道:“差不多。”
莫子衿转头望向门外面。
三日后,宋薄衣才踏进了秦府,秦奕见他进来,脸上一点儿惊讶的神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理着手头上的书卷。
宋薄衣对他这态度也是习惯了的,便摇摇头,先向莫子衿说道:“莫兄,我可许久没看见你了。”
莫子衿只笑笑,倒了一盏热茶递给宋薄衣。
“说吧,你这段日子去哪儿了。”秦奕叹口气,将手上的东西搁到一旁,向宋薄衣比划道。
“你觉得我能去哪儿?”宋薄衣接过茶,骑在椅子上邪笑着回答。
秦奕用手撑着脑袋,皱眉看着宋薄衣,脸色并不愉快。
宋薄衣喝了一口茶,将茶盏放在了一旁,继续说道:“其实我是去送别一个老朋友的,他酒喝多了身子垮了,我就去陪了他最后一程。难为你还惦记着我。”
秦奕眉头凝得更重,比划道:“老朋友,你能有什么老朋友?”
宋薄衣笑了两声,转头却是看向莫子衿,幽幽说道:“莫兄,我对你说过好自为之的,你没听我的,那我之后做的事,你可不要恨我。”
莫子衿望着宋薄衣,不解地眨了眨眼。
宋薄衣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再次转向秦奕,笑着说道:“那老朋友就是燕北。”
秦奕怔住,右手微微地抖了一下,一瞬间连呼吸都忘了。莫子衿也怔住,猛然有一股恐惧感渐渐漫上心头。
片刻后,秦奕却笑笑,比划道:“你这是在外面浪得糊涂了,该叫吴洵给你瞧瞧脑子。”
“我这辈子都一直在糊涂中。”宋薄衣慢慢起身,走到秦奕面前,支着桌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糊涂地将被你下令处死的燕北救了下来,糊涂地淹毙一个叫花子带到你面前,再糊涂地将燕北藏起来七年,而没有吐露给你一言半语。”
秦奕瞪大了眼睛看着宋薄衣说这番话,这话里的每一个字对他来讲都是一重炼狱,秦奕从未想过,燕北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依然活着,七年,瞒了他整整七年。
宋薄衣看着秦奕的表情,心里头忽然觉得有些轻松,这秘密压在他心底七年,压得他太苦,宋薄衣想让秦奕也尝尝这番滋味。
宋薄衣顿了顿,接着说道:“秦奕,你说我糊涂,可你看看你自己。你为了引莫子衿来,去换了那块儿玉,你为了留着燕北的念想,又将莫子衿留在你自己的身边,你就一点儿都不糊涂?”
莫子衿在一旁听着这番话,低头苦笑,总算是将这些事情理出了一点儿头绪,他忽然间想起秦奕在纸上写的那个“否”字,一笔一划都那么清晰。
他为了这个“否”字将心掏了出来。
秦奕盯着宋薄衣,缓了良久才回了神,用抖着的手向宋薄衣问道:“他死了?”
宋薄衣歪起唇角笑笑,“死了,他到最后都没有留下一句话给你。”
秦奕笑了,狠狠瞪着眼睛,“我不信。”
宋薄衣直起身子,笑道:“你信不信的,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宋薄衣说罢,转头看了莫子衿一眼,莫子衿面色平静,只是向宋薄衣苍白地笑了笑,那笑容就像是刚刚在鬼门关走过几次的病人。
宋薄衣垂下眼睛,不太忍心再去看莫子衿,转身出了秦府,没再留下一句话。
轰隆一声,门外打了个响雷。
秦奕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地沉默了好久,直到天快要黑了才猛地起身,也没看莫子衿一眼,直直向府外走去。
他知道宋薄衣给燕北立了一个墓,在城外的山上。
他知道,但也只远远地去过看过两回,他一直以为,燕北躺在那个墓里面,早已化成了枯骨,他一直以为,燕北不在了。
春雨来得急,哗啦啦地下得很大,那个刻着燕北名字的墓碑被雨水冲刷着,上面的字都快看不清楚了。
天完全地黑了下来,秦奕却在燕北的墓旁用手一点儿一点儿地挖着,莫子衿在一旁为他撑着伞,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
秦奕不知自己挖了多久才总算是挖到了埋在土下的棺木,也不管手指上沾了多少血多少泥,用尽力气将棺盖推开。
棺木里,只有一堆杂草,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
秦奕抓起其中的一把杂草,狠狠地攥着,手指钻心地疼。
莫子衿又将伞向秦奕的头顶上挪了挪,他自己则站在雨中,浑身湿透。他看了秦奕良久,最后走过去站在了他的身旁,轻轻握着他满是血水的手,将那手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莫子衿死心了,他爱秦奕,但是已经不再奢求他会对自己有感情,因为他知道,秦奕一直放不下燕北。
罢了,如此就够了。
那日秦奕是在莫子衿的硬拖下回到秦府的,秦奕回到秦府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派了几个小厮去把宋薄衣找过来,他有太多话要问,有太多事情想知道,不过这些事情,宋薄衣都不会再告诉他。
秦奕派出去的那几个小厮在天亮的时候才赶了回来,都是被雨浇得全身湿透,头发还在滴着水,站在秦奕面前,声音有些抖地说道:“主子,宋公子没了。”
原来宋薄衣自秦家出来之后,便去了倚翠楼,像往日一样寻欢作乐,最后挑了个好看的姑娘,抱到床上去了。
谁也未曾多想,因为宋薄衣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但是谁也不会知道,他这放浪的样子下,掩着多少苦楚,他风流了这一生,枕边的人换了又换,却从来都不是他想要的。
宋薄衣那晚疯了一般地掠夺着那个姑娘,屋内又燃了催情的香,□□一波又一波地袭来,最终达到极限,精尽继血,死在了那个姑娘的怀中。
据那个姑娘说,宋薄衣最后快要咽气儿的时候,隐约说了一句话,好像是:“你等着我……”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第四十二章 庸城
三年后,庸城外。
“你都跟了我一路了,累不累啊?”莫子衿坐在柳树下的一块儿石头上,打开腰间的羊皮水囊,边喝水边向眼前的年轻男子问道。
“不累。”这男子咽了咽口水,摇摇头说道。
莫子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羊皮水囊递给了那个男子,问道:“你叫什么?”
那男子接过水囊,微一犹豫才举起来喝了几大口水下去,喝完后用袖口擦了擦嘴角说道:“我叫陵游。”说罢摘下背上的肩,坐在莫子衿的一旁,将水囊还给了他。
莫子衿接过水囊瞟了一眼他的剑,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被人捆在了树上?”
陵游是莫子衿在回庸城的路上的一处林子里遇见的,这人当时被捆在树上,嘴里塞着一团棉布,样子极其狼狈,要不是莫子衿给他解了绑,晚上可不一定会遇见什么豺狼野兽。
陵游听莫子衿这么问,脸上红了一下,但眼神中随后又带上了一点儿愤怒,握着手中的剑说道:“遇到两个兵油子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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