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小地主》第172章

“前些日子县老爷不是使人过来说要多加木炭吗，就听了来人的一句念叨；　据说之前那位顾管事找上衙门去了，还爆了身份……也是平时和那位老哥有些交情，不然这消息我也是不知道的，你们也暂时别透露出去，免得连累了人家……说是听到咱们这边有些新鲜事就绕过来看看，这不就正好碰上了。不过我倒觉得是人家特意来的，之前那位还在时就有些事不太干净，去了府城那边未必就收手的……咳，当然这也只是我自己的想法，总之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朝廷那边终于有人来了，若真能解决了，那我们这边百姓也能过得舒心些不是？”
在这边生活，对于那位知府大伙当然都知道，以前还是他们这里当知县时，虽说也没有太过分，但也只是能让大伙稍微过得去而已，如今新来的县令大人人也是真好人，但性子又实在好过了点，加上上头有那位压着，他即使再有心也没能把对方拉下来，不过他们镇附近的村子倒是比以前好了一点点。
“所以之前弄出来的那些，全都是幌子了？”林轩摸着下巴问，想到那位来后镇上发生的事，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向清他们也觉得该是如此。算账还有些，只是看看时辰祁凌出去让人上了汤锅上来，四人干脆边吃东西边说话，打算吃饱后再继续。
许阳烫了几块肉片放到林轩碗里，转头去看向清：“这是都传出来的？”
向清也不示弱，在那边忙着帮自家爱人烫肉捞菜，也不管祁凌直说不用的话，听到许阳的话他头也不回： “哪啊。一开始确实是那位差大哥的透露，最近倒是有话传出来了，人确实是朝廷派下来的，也确实是为查案来的，具体的就清楚了，人如今就住在衙门里。不过在我们这有什么案子需要那位大人亲自审查的，我觉得就是那位了。”
虽没指名道姓，但其他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如此的话，那这个年就热闹了。”林轩吹了吹还冒着热气蘸了酱汁的肉片，含糊不清地感叹。
“可不是？”向清立即接上他的话，还不忘招呼爱人吃东西，“小凌，这个菌菇不错，你尝尝看。总之到事情解决之前你们也不用再为那个该死的盐烦恼了，至于你二叔他们，估计现在正焦头烂额呢，他们可是和那位大人交往密切啊，还有这米粮，这镇上可是就属你们‘林家’最多，而且据可靠消息说，那位顾大人正在着重查呢，你们也知道最近好多人可是把陈米当新米卖呢。”
林轩眨眨眼，这个在粮食紧张时期，贩卖陈米价钱高些也是无可厚非吧？
许阳看了他一眼，再次夹菜给他，不过这次是放凉一点了，“我朝有规定若是征收做军粮是不能以陈米的，即使是也不能超过两年内的，否则就要犯罪下大牢。大概这次二叔他们真哈碰上了吧。”谁叫镇上就属于他们家米铺最多，就是不知道他们仓库里的是多陈的陈米了，不然这个罪是要吃定了。
林轩微微睁大了眼眸，这个事情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毕竟平时不需要了解，他就没有全部翻看原身的记忆，如今一听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条……“难怪最近这么消停的。”
林轩喃喃自语，他被收回那十亩地契，还有将近可以收割的粮食却被截去和没有做出盐来，按他二叔的性子，虽然不至于明目张胆的来向他冷嘲热讽，但怎么说也会找由头来刺他几句才是。如今乱来，这些消息应该都是真的。
想想就无所谓地说：“不管他们了，反正做好我们自己的事就好，好坏到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了。而且那些我想要自然会用我自己的能力去争取，该我的自然会我的，其他无需惦记，不然只是徒增烦恼而已。”
“这话我爱听。”向清朝他竖起拇指，笑哈哈地说：“没错，咱们有手有脚有脑子，所少地买不起？何必去惦记这点点地方？”
祁凌也跟着笑了，只是又皱起眉头，迟疑地看着林轩说道：“不过再怎么说，那也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你看……”
林轩笑笑，“没事，该我的还是我的。”
祁凌还想劝，向清拍拍他手背微摇头，他也只好暂时把话压下来，再看面色不变显得一副胸有成足的林轩两人，思忖着说不定他们已经有了对策了呢，于是便安静的继续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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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确实如向清所言，林二最近真的有些焦头烂额，主要就真的是接到衙门的传话，他们这边确实有征收粮食作为军粮的，而他们林家在镇上算数一数二的粮铺多的商户，征收额度也多些。
由于今年粮食收成减少，收来的新米并不算多，加上价格划算他基本都把新米给卖到了府城那边，这边存的并不多，仓库里基本都是之前收来的各种陈米，而这个征粮来得仓促，就是他及时把消息递到府城那，柳家也一时腾不出这么多数额给他。
即使有，日夜不停歇地赶送过来，也显然赶不上衙门给的期限。
林二狠狠地把手里的茶杯砸在地上，呼呼喘着重气，眼里的红丝几乎布满整个眼眶。
“这是有人在跟老子作对啊！哈——别以为老子就这么轻易放弃，走着瞧！”
“老爷……”林二夫人开口想劝，却被他举手制止了，只得住口担忧地看着他。
林二抬眼看向老管家，呼哧喘着粗气：“你再找人快马加鞭去府城那边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再去庄上多备些粮食出来，想搞垮我林二可没那么容易！”
说到最后面目狰狞的，林二夫人见着了既伤心、心疼又不忍心，捂着嘴小声地啜泣，林二见了更加心烦，但是也不忍心对着陪伴多年的妻子发火，只得把火发在下人身上。
林家这几日都处在如此情境里，就连林蔡也不敢再闹腾，老老实实地窝在自己的宅院里，每天只有固定无给爹娘请安才会出现在他爹面前。平时还会粘着他娘闹着要这要那，如今林二夫人因为担心林二大多数都陪在他身边，林蔡自然也就不敢再黏过来。
之前林大挣下来的那些庄子如今也大多都收在了林二手里，不过今年诡异的天气使得周围的农户收成都减大半。而之前那些收上来的新粮也在粮价开始涨时他就计划着贩卖到外面去，就是之前因为那顾‘管事’大张旗鼓做出来的姿势，他多少也给了对方一点面子跟他做了点交易……果然是大赚了一笔银子，如果不是出现这样的事，今年他确实发一大笔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冒出来的‘顾管事’摇身一变变成了朝廷派下来的巡抚？
又说什么巡察这边官府的贪污案，顺便给朝廷征收军粮……到了现在，林二还品不出味来就真的只是个草包了。
想到之前和知府做的那些交易，林二心里也慌了，他最大的倚仗就是柳家还有知府，如今知府就是‘顾管事’最着重审查的对象，要是……
林二端着茶杯不自觉的有些哆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也不在意，猛灌了一口冷透的茶水下去，冰冷的茶水入喉才稍稍压下了他心底的慌乱，也跟着把那个后果的念头给死死压下去，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只是多一天一刻的等待，就是多一分煎熬。
不过短短两日，他就不复往日的光彩，日夜寝食难安的，头上就长出了不少的白发，人也憔悴了，就是圆滚滚的身材看着也清减了一圈。
可把林二夫人急坏了，看着他打发下人出去打听消息，或者是咬牙出高价想把粮食收来，可是这个时候，大家都快自身难保了，之前大伙可是和他的想法一样，新收上来的基本都给转手了出去，现在都在个自想法子攒呢，又有谁能匀出余粮来？
“你家那个侄子不是很会种植吗怎么不去找他想想办法？”
最后，有人这么劝他，似乎没看见他涨红难看的脸，语带羡慕地说：“要是我也有这样的侄子该多好，现在就不用为这该死的律法而头痛了。诶，我说林老弟，要是你能让那个大侄子帮忙解决问题了，能否帮老哥问问也匀点给老哥呀？”
林二扯了个不他自然的笑容直道“自然”，然后一点也不想再待下去连忙告辞回家。等转身，脸上阴沉得可怕。
待坐进马车里，林二满腔的怒火忽然又全都消失，很是疲惫地靠在车厢上，眼望着车顶有些出神。
当初大哥是否也像他现在这般感觉
“老爷，祁府到了。”
“……”
“老爷？”
林二忽然闭上眼，回道：“罢，回府吧，改日再来。”
过年了，还是过两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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