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异性恋》第53章

对方也看到他了，便朝他走过来，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说：“我也不知道，这话应该问你。”
悠不解：“我是在问你的名字，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
年轻人眉目低垂：“你没有赋予我名字。”
赋予？悠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平静了。是啊，这是他的幻境，可以说是他内心深处的东西，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只是某些东西会被迷雾加以利用改造。
“你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点点头：“我知道，这是你的世界，这里的一切，就只有你自己是真实的，周围的景物还有我和其他的人，都是不存在的。”
悠：“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在那个不认我的父亲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我都看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突然察觉，这一切都好像很虚无缥缈，我的过往我自己竟然都不清楚，就连名字也是。”
“所以说，其实你们是有自己的思想的，并不是跟着迷雾设定的方式来。”
“什么迷雾？我不清楚，就算我们有自己的思维，也并不清晰吧？老实说，我现在想想，我根本就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去找他要钱，事实上我并没有穷到需要他资助的地步。或许，就是你所说的设定驱使我去那里，做一个从主角身边路过的可有可无的路人罢了！”
一股没有由来的悲哀直击悠的心田，这个年轻人在幻境里担任着一个NPC的角色，但这个NPC现在突然发现了自己是NPC的事实，并且还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切。
就好像一个人从出生长到成年，在努力地为现在、为未来而行动着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他，他只是个虚拟人物，是个不存在的假象，包括这个世界也是。
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所过的生活，所谓的未来，都是早就设定好的，不管努力与否，结局都不会改变。
想通了这些，一切就都成了泡影，人生本就不存在，更不要说有什么意义了。
“唉！”悠叹了口气，再抬头看看天空，有个什么东西在空中闪闪发亮，现在是白天，应该不是星星。
他想到了那个奇点。
那是一个世界的开始与终结。
空中闪闪发亮的发光体更加耀眼了，直刺向悠的视网膜。
紧接着，便是一股脱力感，刹那间传遍四肢和头脑。
刺眼的光线已经消失了，他顿了顿，缓缓地抬起手臂，指间雾气浓郁，寒气不停地往衣服领口里钻。
他眨眨眼睛，又按了一下太阳穴，好一会儿之后才确定自己已经从幻境脱离出来了。
那么问题来了，逸呢？他有没有像自己一样从幻境里出来？
“逸？听得到吗？”他放声喊了出来，“回答我一下！”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着，却迟迟没有人回答。
逸跪趴在浴室地板上，花洒的水开到最大，不停地往他身上滋。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待到整个人都乏力，头脑也被冲得不清醒了。他只知道现在还没有洗好，还得继续洗，一定一定要洗干净才行。不然的话，悠会怪他的，会嫌弃他的。
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听到悠在喊他，是真的吗？还是说，这是幻觉？水声太大了，他听得不是很清楚。
“还没洗好吗？”舒在外面催他。
他没应声，伸手又挤了一大堆沐浴露，疯了一般地往身上抹，每个地方都不放过。
门外的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又过了许久，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洗了多少遍了，头脑昏昏沉沉的，洗太久了，很难受。
恍然间仿佛又听到悠在叫他。
“我好想你，可是……我不敢见你了……”他自说自话，嗓子哑得不行。
忽然手臂一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把他扶了起来，那触感不太真实，他睁眼，自己仍在浴室里面，旁边没有人，只有一瓶被他挤了一半的沐浴露。
但那种被人扶着的感觉却没有消失，虽然很虚幻，却温暖人心。
他感觉他现在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怎么说呢？好像另外再分出去了一魂，他的身体在浴室里，意识也是，但另外一魂却在外面，被什么人搀了起来，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更高的地方走去。
缓缓地爬到一边，不让花洒再喷到自己，他歇息了一会儿，用尽力气站起来关掉了水，便倒了下去。
再洗下去，说不定会死在这里。
浴室里烟雾缭绕，都是从热水中散发出来的。他看着身边环绕的雾，眼神迷离，不清醒的头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抓住。
那是什么呢？
胃里一阵翻滚，强烈的不适感朝他袭来，他伸手抠了一下嗓子眼，便剧烈地呕吐起来。
好像快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这会儿吐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说不定……
吐完之后，他刷了好多遍牙，心里隐隐带着些开心，应该吐完了吧？他心说，肯定吐完了，一定。
这下悠不会嫌弃他了吧？
想着想着，泪水又不住地往下掉。
脑海里的女声又响了起来：“他不会嫌弃你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因为他已经有属于他的逸了啊，你不是看到了吗？”
逸听她这么说，便立即被呛到了，他咳嗽了几下，喝了一大口水漱口，又趴在洗漱台上干呕了起来，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吐了。
外界又传来了虚幻的触感，他被一个人圈在怀里，那人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他又漱了一遍口，四肢无力瘫在地板上，这才听清楚那人在说：“快点醒过来吧，我再也不放开……”
那声音很耳熟，而且这话就像是在他耳边说的，很轻，但再仔细听听，又好像隔得很远。
是悠的声音吗？可是，好不真实。
“啪”地一声，门被一脚踹开了。
舒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濒死的蚂蚁：“还不出来？想洗到什么时候？”
逸扶着墙站起来，绕过舒走了出去。他走到窗户旁边，用力呼吸着窗外的空气，全然不顾背后表情冰冷的舒。
“弄我的时候，说话不是挺温柔的吗？现在怎么就这样了？”逸回头瞪着他，“拔，屌无情的渣男！”
舒冷哼了一声：“想我宠着你的话，先改改你的态度，你那嫌弃得不得了的样子是想羞辱谁？”
“我有爱人，用不着你来宠我。”
“谁？悠吗？你不是小孩子了，醒醒好吗？你已经看见他跟别人亲热了，还不够？还要死皮赖脸地舔他吗？”
“你算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教训我？”那个软弱无力的逸好像换人了，脸上没有了任何憎恶的情绪，眼里只有满满的嘲讽和讥笑。
舒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逸会这样反驳他，但就这一句话，当然不足以让他畏惧：“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教训你有什么不可以？你别忘了昨晚……”
“那又怎么样？”逸冷冷地打断了他，表情没有一丝温度，“你以为我会哭着说我不干净了？你只是个资深的骗子而已，说什么我是你的人？你配？”
“不错啊！”舒假意给他鼓掌，朝他走过来，“洗了个澡就知道怎么呈口舌之利了，实在令我佩服！你说我不配你，那这样，咱们床上再见见分晓？”
逸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朝他啐了一口：“垃圾玩意儿，演够了没有？有本事在这里恶心我，没本事在外边恶心我？”
“外边？”
“对啊，这里是假的，你也是假的，怎么恶心我都是假的，不是吗？”
舒笑了：“那又怎么样？在这折磨你的精神，挺好的。”
被拆穿了舒也不在乎，为什么呢？
“是不是要杀了你才能离开？”
“你根本打不过我。”
逸一拳挥过去，舒立马挡住了，一只手紧紧捏着他的拳头，毫无压力。
“你看，我说了，你根本就打不过我。”舒推开他的拳头，“再看看你的样子，从头到脚什么也没穿，真的好吗？”
“是，是打不过你，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在乎我穿没穿？”逸松了手，走到床边坐下，随手拿起一套衣服套在身上，“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这就放弃挣扎了？”舒鄙夷地看着他，“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是啊。”逸拿了一个苹果，坐回床边自顾自地削了起来，权当身边的舒是空气。
舒看不懂这个人了，他伸出手，想对眼前的人做点什么，却不料逸猛地起身，飞速将水果刀插，进了他的眼球。
舒倒下了。
“真狠，我还真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