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是多么寂寞》第19章


……
蝉声躁动,沉默网结。
洛凡瞟了段白一眼,他的刘海很长,盖住脸。明明抬高头往天上看,那种将喉管伸直极力呼吸的姿态,应该……很痛苦吧。
呜呜吱吱,呜呜吱吱,哼着的不成调,他有些扭歪着支撑身体,站起时腰杆登时立成一线。
空气……洛凡握着酒袋的手微微颤抖,呼吸的空气仿佛也被挤成一线。
然后,他听段公子说:“你去,你去……哈哈哈哈……”
“你笑什……”
段白看他就像是个陌生人,甚至于他隐约瞥到了憎恶。呵,多好笑。他可是个半瞎的。
洛凡没法再假装下去。
一切和天上的星星一样,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它们在那儿。无论你看不看得到,答案显而易见。
洛凡活了五年,已经快忘了自己不是自己——
而段白,他看的很明白。
洛凡心想,或许,五年前就很明白,现在见到了,更加明白罢了。
他和洛谌,别说像了,那是压根不是一路人。
第15章 架空古代之一路逍遥(8)
五年前,洛谌父亲蒙冤离世,朝廷没对他赶尽杀绝,说是法外开恩,不过是杀鸡儆猴,威慑边民。
而对他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
——没个念想,没个盼头,我还不如死了呢。
死了的人倒真是这么想,也许这也是他的心声。
隐约地,他忽略了什么,洛凡有所怀疑,没法证实,就在宜镇那旮旯废着过五年。
——是人命关天的事。
洛凡没法接受系统说辞,刚开始他会被糊弄,也是想着双方合作共赢总不会窝里反自个儿捅自己一刀。后来他检查记忆时发现,没了,很多——该有的,不该有的,还一天赛一天地蒸发。
为什么?
他怀疑出了差错,而他——负担不起。换言之,他的任务没完成,或者,是一团糟。
这疑虑没有尽头,他压根不敢想像那些鲜活生命的下场。而本该出来澄清的系统再次地将他抛下,没声没息。
当时他心想,他也是个了无牵挂的了。
明知是自欺欺人,他却不得不抓着这份可笑。从灵魂深处不断涌现的惶恐和绝望,一点点瓦解他的防备,也撕开他自我安慰的侥幸。
一定出事了,哪里……不对劲。
他无言,沉默,到后来,一度疯狂想要自残自刎,把自己弄回去,然后又害怕面对现实自己无力挽回。
这种亦疯亦醒的猜忌和逻辑,折磨着一个曾经热爱的暖和心肠人,叫人不忍又痛感悲哀。
段白:“……以后你别绕这么远来了,半路要遇上劫匪可不好。”
洛谌:“那你可真会心疼我,自个儿连封信都不来我能有什么办法?”
“嗯……这几天那边不知出什么事,路封了,你是不是又……”
“哎呀,累死我了!这有酒吗?竹叶青?梅酿?概天楼——”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那条路不能走,你还去!”
洛谌吓一跳,“嘿!我这不有事么,急得很。”
段白看他那嬉皮笑脸就来气,敢情他只是顺便转来看他的。“……唔咳咳……”
“诶,祖宗,你又怎么了?我不好好的吗?”洛谌可欣赏不来段白病比西子美三分的容颜,“……说咳就咳,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再说了,你那么久没来一封信我不能关心关心?来都来了,连杯茶水都不给喝,净添一身气。”
段白沉默,“你……”
“先给个水喝呗!还记得上次我跟你提到的吗?”
“喝你水去——做什么白日梦!谁敢把命系你的破鞋上?还踏歌呢?扯你破嗓子去吧!”
“诶诶诶!话不能这么说,你也不想想那些先天根骨不佳或者错失练武佳期的凡人,他们也想飞天入地啊——这有什么不好?”
“得了!让人脚下踩个□□包,想飞天连命都不要!”
洛谌:“懒得和你说,把信给我!”
“没有!”
“嘿!你这家伙要不要点脸,刚来时还看到呢!快给我!”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叫人扔了。”
这下洛谌可算哑火了,“我说祖宗,你和封信置什么气?亏得你字那么漂亮,再写一封不累啊?你不要也别扔啊,我留着收藏去也行啊!都攒了这么多年,真是没良心的!”
段白“……你、我的信——我的字好看用得着你说么?……拿去!”
“不是扔了?”
“狗叼回来的。爱看不看!”
洛谌嘶嘶吸气。同娇生惯养的公卿子弟差不离,洛谌也有点纨绔病——他有点洁癖。
这信上干干净净,奈何洛谌膈应。“有天我怕得给你活活气死。”
“我去你的,大白天说什么不好,说这个干嘛?不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么?……”
说得好像你信似的。
两人相交多年,凭着一瞥,倒也心有灵犀。
段白可算想先瞎了眼,好好的来了不该寒暄几句叙叙旧再问候他这个卧榻的么?这人怕不是来填堵的,还不如早早走个没影,左一句右一句不是咒别人上天就是拿自己做祭,恨不得一呼噜全带去地底一日游是吧!
洛谌也见识过听闻过段白不少不敬神佛的混账事儿,他家是商贾之流,别人求神求佛还来不及,他倒是急着捅娄子,怎么这会儿说转就转?——反正他爹知道了肯定可劲儿开心。
洛谌没心没肺的样子十次九次里会把人气炸。段白快气得冒烟。
段白此人此人乃家中独子,再混账也有人供着他无法无天,何况他还是个病秧子,就更少人敢忤逆。
人人把神佛供着敬着时,他恨不得把佛龛佛殿通通砸了,其混账一度将家里太爷气得中风。
洛谌专心看着信,里边是京里传来的消息,情况恐怕不妙。
这边段白却不知听进多少,手里变戏法似的拿了串佛珠,不知念了多久。
“喂!你还起劲儿了是吧?没事就求神拜佛的,真是晦……”
洛谌住嘴。
段白还真气了,眼刀子刻薄得一个接一个刮着。
他识相闭嘴,还是等他心血来潮过了再说。
是不是心血来潮谁说都不定。
段白只知道佛前讲德讲诚,洛谌不管不顾,他只好加倍偿还。
他听老人家讲过,口上的话说出来就是口业,不敬无诚的话每说一次,口业就多垒一层,百身后,偿还的罪过就多上一笔。
这里边诸多讲究,奈何洛谌是个比他还混账的。
他默念着,力争把这混无天的念成个心有戚戚。
——一遇上你,诸事不宜。
想到这,段白有些牙痒痒。
他刚还说过什么鬼……来着?极力回想时,越加心烦意乱。——该死!怎么越念越有顾忌!
再看个混账好整以暇地喝水翻纸,他牙槽磨得都要反天了!
……
静!
段白没看谁,洛凡低头不看他,手里的酒袋瞅着,喝不下去。
赖和境边,卫城。
远方重重叠叠的山,浓墨重彩的横亘在赖和与浮和国间。可笑的是,浮和宜镇人家舍近求远得到跋山涉水到赖和这边讨生活。
“哎哎哎,一边去,拿着把破刀干嘛呢?”
“哎呦!你……”
“你什么你,这几天都给我老实点,讨饭的都一边去!”
周遭的人也多。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乱,看在神佛的面子上,当差的大发慈悲,把乞丐身后用来遮挡的破棚清个干净。
这样他们就不得不到卫城边郊去向那遍地的东南西北风乞讨,早秋的天气或许刮个凉快点的,带走这些无所遮荫的苦命人。
本在两百里外山旮旯茶棚的赶路人,看看这里有些乱糟糟的,不高兴地摇摇头。“都说赖和这边没了段家支持,情况大不如前,这要是骘藏那边来袭——哎!”
他说这些话时,故意提高了音量。他从浮和国远道而来的,是来辅助心血来潮想私访民间的骆宸的。
明明眼带着笑意,却不知道是叹息赖和这块曾经的浮和地,还是担心赖和被攻克后危及浮和。
“哎呦这个小哥,你外地来的吧!这里安全着呢。”一旁目睹全程的大爷呵呵笑着。
赖和如今俨然是个自主的国家,也有自己的军队武装,这里有浮和国人和骘藏人,他们共同在这里生活。
半百未过,赖和已经脱去了浮和土地的影子。
这大爷身上有浮和国改良过的衣饰,再加上外族的纹饰挂件,自成一格。
萧木笑了笑,“大爷,最近我听说这边要有个神佛集会,是要到哪儿去……大爷?”
“你是浮和国人吧!”
“……是。”
“我就知道!哼!走走走,这儿不欢迎你。”大爷拿出佛珠在手上把玩,小眼微微眯着。
“大爷,这就是您不对了。只要诚心向佛,那不分国界的嘛。佛家不讲究众生平等吗?”
“众生平等?你们可真好意思说!”点燃的炸桶爆开似的一声,“当初,浮和国弃我们不顾时可不是这么个理儿啊!小伙子,几十万人啊,隆冬腊月里,没遮没挡的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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