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慕鱼》第42章


顾渊站在屋外等着,好半响,人从里头抱出一坛酒。
慕临安就一个信念,灌醉顾渊。
不然,太……难为情了。
二人面对竹林在前院席地而坐,慕临安倒了酒。
“喝酒。”他递了过去,心里打鼓。
顾渊知道他想灌醉自己,却毫不犹豫地接过,含着笑,“好。”
三两杯下肚,天也暗了。
又过了几杯,风起,吹拂过微烫的脸,耳边是竹叶沙沙作响。
“起风了。”顾渊有些醉了,去瞧慕临安却见他端着酒碗,醉眼朦胧。顾渊将外衫脱下,伸手为他披上。慕临安的嘴角还残着酒水,在月光底头发亮。
“临安。”他唤了声,慕临安有些懵懂地瞧他。
顾渊再次喉头一紧,失笑,“我今晚不讲道理了……”
他揽过慕临安的头,四目相望,距离愈发地近。直到温热的触感顺着神精在头脑中炸起一片麻意,顾渊舔舐了慕临安唇边的酒渍顺着醇香在对方口中划分领地。
慕临安清浅的声线哑了一个度,含糊不清喊了声顾渊。
月色怡人,顾渊方想今夜还长。
手悄悄抚上人家的背,然后慕临安身一热,猛地炸起一把将人推开又一溜烟跑进了屋。
顾渊还僵直原先的动作,半响唉了声,捡起残留的酒又喝了半杯。
不用想,那害羞的孩子肯定躲进了房里锁了门。
顾渊摸着脸,心道这酒把酒窝都醉出来了。
他缓了半天才进了屋,果不其然,慕临安躲进房里锁上了门。顾渊只喊了他一声,然后坏心眼道,“今晚多谢款待。”
想象着房里的人该是怎样的光景,顾渊回了他之前住过的房间,房间内的摆设一尘不变。
他心底温暖,升起一股缺失已久像似落地后的踏实感。躺在床上听着竹叶声有些睡不着,许久后才入睡。
后半夜,空气升温。热得他浑身出汗,耳边隐约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声愈来愈大,热浪扑面而来。
顾渊直觉不对,猛地惊醒。
入眼,火光一片。
第41章 第 41 章
浓烟呛进了鼻喉,火舌吞卷着物件。
熊熊大火映照出顾渊惊恐的表情,他来不及细想猛地跳下床冲出房间。
慕临安的房间是锁着的,他喝了酒睡得沉。火是从顾渊那间房蔓延过来的,烧了门框,里头却不晓得动静。
顾渊喊着他,又踹了门。门框本就被火侵蚀,一下子窜上了梁框,不禁烧灼的木梁狠狠砸在了顾渊的脚边。
“临安!”火势愈来愈大,顾渊满头汗水焦急地喊着。
好在慕临安被浓烟呛醒了,一眼便瞧见屋外灼人的火焰。他心一下子沉了,听到顾渊的声音慌乱地踩着鞋子过去。
慕临安咳嗽了几声,满眼焦急。门栓被火点燃了,肩膀又受了伤使不上劲,慌张至极,“我开不了门!”
顾渊听到了他的声音,稍微放下心来。他瞧了眼被火吞噬得摇摇欲坠的门,暗了神色,“临安,你退后些。”
里头应了,顾渊才敢使劲踹门。
门被踹开,顾渊一把抱住惊恐得来不及做出其他反应的慕临安,道,“咱们出去。”
走到了厅堂,慕临安猛地拉住顾渊,神色焦灼,“……我爹的书!”
竹屋易燃,火势又蔓延极快,哪里还管得着那些压在箱子底头的书!
顾渊握紧了人,安慰,“咱们先出去,再找书。”
慕临安却红了眼,直摇头,慌乱地讲不出完整的话,“……你……我找书,你先走。”
顾渊怎地可能让他留在这里,也急了。知道那书是他爹留给他唯一的慰藉,也知道这竹屋是他死守的信念。顾渊瞧着人就要掉眼泪,哪里舍得。
当下做了决定。
“你先出去,我帮你找。”他沉了声,护着慕临安,半抱着人不容分说地带他往屋外走。
“我去……”慕临安不愿他冒险。
顾渊却不吭声了,躲过火舌。慕临安瞧不见他脸色,额侧却被顾渊低头吻了一下,贴耳的叮嘱,“跑远点儿。”
他说完猛地把慕临安推出屋,自己转头就往火势最凶猛的房间里冲。
“顾渊!”
那箱子书搁在顾渊住的房间,火已经把房间烧了大半边。顾渊冲进去,呛进满口浓烟咳嗽不止。烟蒙眼,好不容易瞧见搁在角落那堆箱子却见上头的箱子已经着起火来。
顾渊顾不得那么多,踹开前头的箱子去找底箱的书。箱子重,抱起来行走缓慢。
房上的梁已经塌了几根,一不留心便可能砸在顾渊的头顶。竹子受热炸响,崩出来的竹屑划过顾渊的脸,划出血迹。
带火的木梁砸在箱子上,顾渊边跑只得用手去拂,才烫了手又有木梁砸上了背。
顾渊摇晃了几下,差点趴下去。耳边隐约传来慕临安带着哭腔的喊声,顾渊心颤了,咬了把牙。
他若是困死在这里,临安该如何是好?
没了双亲又没了庇身之处,要再没了他……
顾渊眼神发狠,抱着箱子不顾塌落的木梁砸在身上直往外冲。
“顾渊!”慕临安站在屋外许久不见人影,愈来愈慌张。
“你别找了!我不要书了!”他声音的哑了,崩溃至极,“我不要书了……顾渊……”
爹的书是死的,没了便没了。若是顾渊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慕临安泪眼朦胧,发不出声音。他狠狠甩了自己一耳光,想冲进去找人,猛地又瞧见冲出来的人影。
箱子甩落在地上,顾渊支撑不住半跪了下来。他的衣裳狼藉,背上的布料更是烧灼了一片。发也烧焦了,灰头土脸。
可顾渊还虚弱地笑着拉过慕临安的手,“书我带出来了。”
慕临安握着他的手,感受到他又脏又破的手上温热的液体。一下子无力地跪了下来,扶在箱子嚎啕大哭。
后背湿了一片。
顾渊被他哭懵了,手脏得很,摸他也不是不摸也不是。
只得安慰,“唉,我没事!”
“临安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他越哭越厉害,顾渊几时见过人这么哭过,撕心裂肺。
慕临安这是怕极了,顾渊又注意到他脸上的手掌印,更加心疼。伸出衣袖去帮他擦拭眼泪,“别哭啊,我更心疼了。”
慕临安哭着又去看竹屋,熊熊烈火吞了个遍。
“什么都没了……”
“呸!”顾渊小心翼翼搂过他,心疼得要命,“怎么什么都没了?”
“还有书,还有我,我有的也都是你的。”顾渊紧紧地抱住人。
慕临安嗅到一股烧焦味,抬头望见顾渊被烧短了半截的头发,摸着顾渊的头发又哭了,“头发都焦了!”
他哭得伤心,顾渊不知所措。
唉了几声,又摸头发,“是太丑了么?”
慕临安心安稳了下来,哭却停不下,“丑死了……”
顾渊哭笑不得,怎么哭着哭着还骂人了。
大火烧了半宿,把村人都烧醒了。屋临近竹林,怕把林子也给点着。大伙半夜爬上坡救了火,后半宿火才消。
顾渊连夜带慕临安回了程大夫家,大夫不敢多问怕惹慕哥儿伤心便让他去歇息,留下顾渊问情况。
“怎么会着起火来?”大夫又道,“这天也不算太热,也不可能自己燃啊!”
顾渊摇了摇头,“我睡梦中好像听到屋外有动静,只是醉了也没多加理会……”
他一回想,便懊恼。听到动静,怎地还睡过去了呢?
程大夫听了他的话,皱了眉瞬而又惊恐起来,“有人想置你二人于于死地?”
顾渊也皱了眉,“怕是想置我于死地。”
“你说文氏!”大夫一惊起。
那文氏还纵火?简直不要命了!
顾渊苦笑,“我不该在临安哪里留宿的……”
大夫听不得他一个劲担责任的语气,“事都已经发生了,再说也无用。谁都怪不了,都怪那文氏!”
他狠狠骂了句,“那杀千刀的,简直是丧心病狂!再不抓住怕都敢直接行刺了!县官派不来人手,明儿也必须压着村长招呼人去将文氏抓住!都到这份上了,哪儿还是一两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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