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丑夫难嫁》第60章


可这个人换成方云宣,杜益山就喊不出来了。他看着方云宣辛苦,看着他忙碌到每天连饭都顾不上吃,看着他为了想出一道新菜,眉头总是紧紧的蹙着,愁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杜益山只觉得心疼。
生日什么的都不重要,他们俩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还有无数个生日可以共同渡过,实在不用在意这一次半次的忽略。
杜益山心里明白,道理也清楚,可到了生日这天,方云宣还是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他不由还是有些失落。
老六等人起个大早,给杜益山行礼,恭贺他生辰之喜。
广宁知府马成安也来亲自道贺,还送了一份寿礼、一百份银丝面和五百个寿桃。凡与杜益山有生意往来的客商,也都陆续送来了寿礼。
杜益山在归云山庄设宴,招待各位前来道贺的客人,老六问起方云宣,杜益山苦笑一声,叹道:“别告诉他了,食锦楼的生意才刚刚有了起色,这会儿离不开人照应,生日也不是大事,还是不要让他两边跑了。”
杜益山语间落寞,老六哪里看不出来,不由也怪方云宣太马虎了,那样细心周到的一个人,怎么对杜益山却这样不上心。
方云宣一整天都在食锦楼里忙活,到晚间才有工夫喘口气。
大堂里只有两个小伙计擦抹桌案,方云宣坐在椅子上,不时在肩头揉捏两下。
背后突然探过一双小手,攥成拳头在方云宣背上来回敲打,还问道:“爹爹,还累么?”
楠哥儿上了几个月学堂,认了不少字,性情也更加敦厚稳重,看见父亲整日忙碌,从学堂回来,不是帮忙干活,就是帮方云宣揉腰敲背,贴心得很。
方云宣抱起楠哥儿,一身疲累都消散了不少。他笑道:“爹不累,爹看见楠哥儿就不累了。”
楠哥儿笑弯了眉眼,倚在方云宣怀里,絮絮叨叨的讲着学堂里的趣事。
“夫子说了,温故而知新,一会儿楠哥儿还要写一篇大字,再把千字文背起来……”
父子俩说着话,楠哥儿突然想起什么,从袖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张写了大字的宣纸,递给方云宣,摇晃着小脑袋,得意道:“这是楠哥儿给杜叔叔的寿礼。爹爹,你看,我特意向夫子学写的寿字,一共一百个。”
方云宣如遭雷殛,脑子里一下就懵了,慌忙问道:“今日是九月十六?”
伙计们都笑,答道:“师傅怎么了,您昨日才给我们发的工钱,一月一结,昨日是十五,今日可不是十六么。”
方云宣整个人都慌了神,放下楠哥儿,让伙计们帮忙照看,连衣裳都顾不得换,一溜风似的冲出了食锦楼,直奔城外跑去。
☆、第57章 相守一生
方云宣跑到归云山庄时已经连气都喘不上来了,叫开府门,冲进正堂,气喘吁吁地闯了进去。
四处灯火通明,客人们早就散了,正堂屋里刚刚撤去残席,老六正看着几个仆役打扫屋子,收拾碗筷。
他一回头,一眼瞧见方云宣,见他跑得满身是汗,腰里还系着一条油乎乎的围裙,这一路也不知是怎么着急来着,都到了这里,还是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老六迎上前,不由取笑道:“想起来了?”
方云宣臊了个大红脸,看来人人都是记得的,唯独他这个最应该记得的人却给忘了。支吾半晌,才问道:“益山……候爷呢?”
老六直偷笑,指指后面,小声道:“在水榭里。”
方云宣谢过老六,穿过回廊,快步往水榭走。
归云山庄依山而建,还保留着不少山中原有的美景,这座水榭就建在上次方云宣他们品茶的凉亭旁边。从山里引过一道细细河流,在此处汇聚成一洼碧水,水上修一条曲折游廊,连通水榭两边。
方云宣走到水榭外,远远已经看见杜益山凭栏而坐,独自倚着木制围栏,望着窗外一池平静无波的湖水。
方云宣放慢脚步,心里自责不已,不只因为他忘了杜益山的生辰,还因为这些日子的怠慢和疏忽。
今日月亮正圆,天上挂着一轮皎洁明月,月影清楚的印在水中,圆圆的一片,随着水纹轻颤,月影也跟着颤动,显得格外飘忽柔弱,仿佛只要轻轻一碰,它便会碎裂。
方云宣走了进去,停在杜益山身后,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一路上他想了许多托辞,太忙了,忘记了,对不起……
千言万语在此时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面对杜益山孤单的背影,方云宣的心猛的揪紧了,他张了张嘴,所有的抱歉全都化成了无声的叹息。
方云宣叹了一口气,慢慢靠近,挨着杜益山坐下。
轻轻执起他的手,方云宣的心一下子涨得满满的,那种名为喜欢的情绪萦绕在心头,让方云宣胸膛中鼓动起一股激昂的热浪。
方云宣把那手放在唇边,轻轻碰了碰,“以后我都会记住。每年,不,以后的每一天,我都给你做一道好吃的菜。”
方云宣没有道歉,事情已经错过了,道歉也没有任何意义,方云宣只会用他以后的行动来向杜益山证明,他爱他,非常爱。他没有别的本事,只有做菜这一件事,是方云宣觉得自豪和骄傲的,他要做菜给他的爱人吃,每天、每日,直到他再也拿不动锅铲为止。这样的白头到老,相伴不弃,也许没有半点浪漫可言,可却是方云宣最为实在的爱情表现,是他最最直白真诚的心。
杜益山本来就没有怪他,听见方云宣进来,他本想立刻转身的,可转念一想,若是把这事轻易揭过去,只怕以后这人更不把他放在心上,因此才装作生气的样子,绷着劲儿不理他。
听了方云宣的话,杜益山心里早乐开了花,他相信方云宣的为人,他能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这还是方云宣第一次对他做出承诺,每年、每天,这样实实在在的承诺比那些花言巧语要可靠得多。
内心甜蜜不已,杜益山却没有让心里的喜悦表现出来。高兴是高兴,不过今日这事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杜益山抿起嘴唇,脸上更加的面无表情,他冷冷对方云宣说道:“你心中在意的事情太多,今日的承诺也许明日就会被食锦楼里的杂事替代,让我如何信你?”
方云宣一下子慌了,他急忙摇头:“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你更重要的,我喜欢你,每时每刻都恨不得跟你厮守在一起。食锦楼没了,我可以再开,可若失去了你,我……”
方云宣苦笑一声,他低下头,细细想着若是他真的失去了眼前这个人,他要如何是好。痛苦的利齿咬住了方云宣的心,他心头绞痛不已,再抬起头时,不由喉间哽咽,声音也哑了,笑容再也伪装不住,他哆嗦着抱紧手臂,惨笑道:“若是没了你,我怕我会活不下去。”
若是没有在一起过也就罢了,这几个月的相处,是杜益山告诉了方云宣什么是体贴和爱恋。这份爱恋太过可贵,也太过甜蜜,得到后再失去,方云宣怕自己真的会支撑不住。
男人之间的爱情是没有保障的,不只因为没有可靠的法律凭证,还因为他们的关系是被世人所不齿的。
前一世时就是如此,方云宣对待爱情没有坚定的信念,因为根本不可能,所以他选择不相信。
这一世恐怕还是如此,无论自己会多痛苦,方云宣也不想让这番话成为杜益山的负担,他忙又解释道:“不,不是,我没有赖着你的意思,你喜欢我们便在一起,多一天我都觉得满足。你若是不喜欢,随你娶妻还是怎样,我都不会怪你……我……唔……”
一个亲吻落下又离开,方云宣还愣征着,许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杜益山又气又笑,伸出拇指轻轻抚摸方云宣沾湿的唇瓣,恨道:“你啊,可让我如何是好?”
亏他在这里想方设法,拼了命的要去弄那一纸婚书,这个人,却到如今还不信他。
又恨上来,杜益山往后仰身,斜倚在围栏上,合上双眼,假意怒道:“我还没气完呢。”
又轻笑道:“你不是说你长得丑,怕我下不了嘴么。你来吧。今日是你理亏在先,于情于理,都该你主动一回,向我陪个不是。”
陪不是?怎么陪?看杜益山这副大爷似的架势,这是要自己主动亲他?
方云宣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一张俊脸,心里纠结半天,终于还是狠了狠心,慢慢凑上前去。
他不是不想亲,实在是不会亲,想主动都主动不起来。硬着头皮厮磨,嘴唇轻轻碰触,只觉温软的触感渐渐扩大,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
彼此的气息混在一起,方云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杜益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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