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玉阶》第74章


温酌晓得他定是与山下联络,便也让白易扶着他过去。几人歇了好一会功夫,便听下面渐有人声,几人急忙出声招呼,便见一锦衣人从乱石杂木中一跃而上,温酌顿时一惊,张口唤道:“殿下!”
殷鹤晟抬眼一看,只见温酌被几人护着站在一棵松柏前,浑身蒙尘,几乎辨不出面目。他心中稍安,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温酌双手,道:“可受伤了?”
温酌只觉一颗心怦怦直跳,嘴上道:“我没事。”殷鹤晟盯着他,用衣袖给他面上揩了揩,又对一旁的三人点点头。容杼这时也上了来,见丁宁无碍也放了心。四人中只有白大侠最是点背,无端破相也是可怜。
既寻着人了,众人即刻动身下山。
说来也怪,温酌本已耗光了力气,连腿脚都软了,这时见着洛王,竟是全忘了。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这倒也不足为怪,任凭哪个人死里逃生乍然见着心上人,必也是一颗心七上八下难以名状。
殷鹤晟惯常是冷脸,此时见了他却也并不多言,只牢牢牵了温酌一路行走。他惯常使剑,手上薄茧蹭上温酌的手心并不让人舒服,却说不出的让人心安。
旁人自见了这情形亦是不敢多言,一个个莫不是眼观鼻,鼻观心,作出一派浑然不觉的样子来。荣杼心中暗暗吃惊,不过他到底也不是浮躁之辈,自然晓得其中利害,便缀在众人之后一齐回了城。
待到荣杼丁宁回了侯府,襄阳侯一瞧,仍是不见儿子的人影。荣杼眼角直抽,对他解释道:“姨丈,阿酌并无大碍。乃是洛王殿下有要事与他相商,已跟着回了王府。”
温士郁心中本也猜着了,听了此言究竟还是郁闷,道:“也罢。等人回来再说罢。你为姨丈走这一遭辛苦了,去歇着吧。”
荣杼见他神色郁郁,不免想起方才洛王与世子共乘一骑的情景,心下有数便退下了。
不说襄阳侯如何,便是温酌眼下亦是没好到哪儿去。
洛王殿下许久不动怒,此时一张脸简直赛过数九寒天。饶是如此他仍是没有发作。
于是,温酌被人服侍着沐浴更衣,收拾干净后,这才来到暖阁。
殷鹤晟独个坐着,脸色阴沉,温酌才掀了帘子进门,见他如此竟犹豫着要不要再退出去。
“休要磨蹭。快进来。”
温酌只得进去。他瞧着殷鹤晟的脸色,虽觉得有些理亏,却谈不上害怕,脑子里想的竟是去年才到礼部当值时的见着洛王的场景,那会这个人也是如此冷着脸,让人不知所措。
殷鹤晟瞧着他这幅模样,心中那股愤懑之气渐消了些。
“你过来。”他说着,大手一伸,扯着温酌的手把人拉到罗汉塌上,“你到西山上作甚?”
温酌知他是担心自个儿,当下便将那庄子的事说了。
殷鹤晟沉吟不语,良久才道:“这事不怨你。可我就是有气,你可知我先时听说你在西山时是何感受?”
温酌顿时镇住了,忍不住凑上前亲了洛王一口。这可把洛王殿下彻底点着了,当下捉了人亲了半晌,他搂得死紧,又缠人得很,温酌不意他如此,险些厥过去。
好在王爷总算是冷静下来了。一边把人按在怀里,一边嘱咐道:“卿当谨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孰知温酌却不依,推开他道:“殿下此言差矣。何谓君子不立危墙?殿下在凉州时比之危墙何如?外患羌奴,内患国贼,仍是斩敌寇,扬国威。殿下固然堂堂英雄,酌亦非弱质女流!”
第160章 第 160 章
“你到底在怕什么?”
这番话并没有让殷鹤晟迟疑,他伸手托起温酌的下颌,甚至还能感觉到那纤细脖颈下紧张搏动的脉搏。他不由眯起眼睛,沉迷地用手指反复描摹温酌的耳廓,随后凑近低语道:“阿酌,不要跟我玩心眼。说实话,你在怕什么?”
耳鬓厮磨的亲近让温酌背上一下子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他只觉眼底一热,再维持不了大义凛然的假象,一边捂着脸一边说:“我怕!我怕你今后会……”
“会如何?”
温酌咬咬牙,索性放下手,没出息的眼泪已糊了一脸,哽咽道:“往日我读到龙阳泣鱼,必要鄙薄龙阳君的品性。堂堂男儿依附男子,争风吃醋何其可笑!如今却是笑不出来了。我怕有朝一日也同此人一般,岂不遭人唾弃?!”
殷鹤晟却是一声嗤笑:“庸人自扰。”
洛王言辞讥诮,神情却反带着些愉悦,伸手给他揩泪,又忍不住在他唇上轻啄,道:“龙阳乃是魏王娈宠。你岂与此人同列?我早禀明父皇来日要为你请封阁君,名入宗谱,昭然天下,便是百年之后亦是同享香火供奉。”
这话却是洛王殿下第一次同他提起,实在令人震惊。可惜温酌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反倒是更加纠结。
“你要封我做阁君?!”
殷鹤晟终究也不是蠢人,见他如此神色终于也瞧出不对劲来了。
“……你不愿么?”
温酌被他灼灼目光盯得不由一阵心虚,却是死撑着反问道:“恕我大胆,殿下若是阿酌,可愿意?”
难得殷鹤晟终于也有了被问住的时候。
方才的情热被这理智的三言两语拍了过来,顿时让王爷的脑子清醒了很多。
是了,他的阿酌可不是什么黎民百姓。好歹也是个有名有姓能继承侯爵的嫡子不是么?便是今上一生挚爱的霜君聂凝枫也不过是一介山野隐士罢了。历数历代殿君只有一位明凌君出身三甲,偏偏却是没能入朝却入了后宫,因厌恶君上自缢而死的,整个就是个皇室秘辛,超级大丑闻。
洛王不由蹙眉,心里觉得自己到底是有些心急莽撞了,又有些恼羞成怒。温酌原来竟是不愿意的?想到这里,他渐觉得心有些冷了,却是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你当真不愿?”
温酌被他看得心中直痛,却没有正面答他。
“婚姻大事,历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只能说自己对殿下是真心实意。只是……”
殷鹤晟觉得自己简直快被温酌磨死了,不由催他道:“你既然心中有我。又犹豫些什么?”
温酌被他逼得,只得大着胆子悄声道:“殿下可想过他日身登大宝?诸侯夫人尚且有三宫之数,帝王又当何数?届时我又该当如何自处?温酌纵然寡德廉耻,也不愿与女子同列后宫。白乐天《宫词》有云: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我虽没有那等红颜,也自知心比针眼小,见不得……”
未等他把话说完,人已被洛王牢牢捉住,一只手捧了他后脑勺,狠狠亲了过来。
只听洛王恶狠狠道:“你真是我的魔障!父王既然能心系霜君一生,你竟是不信我?我殷鹤晟从今往后便只你一个,天地为证。”
第161章 第 161 章
在爱人面前发誓赌咒恐怕是全世界古往今来的通病,多情如罗密欧对月起誓,《上邪》有云“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成就一段千古绝叹。
要说俗套之能成为俗套,可见其有效。何况殷鹤晟是何人,不说“君无戏言”,最起码也是金口玉言。不过这一句“天地为证”,已让温酌怔住了,便轻而易举被洛王殿下按倒在榻上。
外头天色黯沉,眼看着要下雨,天地间仿佛蒙上一层粘腻的膜,网住芸芸众生。
屋里暗得紧,暖阁外头只邱志一个守着,笼着袖子靠在墙根边。老太监垂着眼,不知是睡是醒,或者假寐,一双耳朵微微向上立起,仿佛被人提着似的,时刻听着屋里的动静。
温酌抿着嘴,嘴里的声音还是间断的漏出来。他忍不住伸手想捂住嘴,才抬起手腕,又被那人捉去唇边啄吻。他身子早软了,此时几乎快成了一汪水要化在床笫上了。
沐浴后换上的锦袄全被扒开了,在昏暗的屋子里,内衫下单薄的胸肌露了出来,白得发亮。一双小小茱萸被人反复亵玩拿捏把玩之后又落到那人的口中被轻吮,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说不清自己是想拒绝还是想索求,于是索性将这些拱手让人,结果成了如今这样欲迎还羞、目眩神迷的姿态。
殷鹤晟的眸子沉了沉,重又吻住他的双唇,吸咬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舌头,听他迷乱的喘息。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此时在笑,温酌越是恼羞娇喘,他便越是乐在其中。
他原本确定自己是笃定的,不会轻易被外物所动,直到遇上温酌。他这会忽然有些明白太祖当时执意册封殿君的举动,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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