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苦不过下堂夫》第152章


“青棠。”她穿戴好斗篷,兜帽拉了起来,染了蔻丹的鲜红指甲衬得皮肤格外白而细腻,青棠略低下头,只余一个精美绝伦的侧脸轮廓,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等天放晴了,我再来找你。”说完她看了一眼茅小飞,便辞去。
一天里傅冬接连扎了三个风筝,一尾鲤鱼,一只燕子,还有一个是他抱着个手炉,趴在桌子上,一言一句叫师傅画的,是个穿绿裙的美人风筝。
画完了傅冬还举起来给茅小飞看,茅小飞心思全不在这里,他倒是不冷,只是不时起来来回踱步,不经意地走到窗前,他在等一个人,也许陈管家什么时候可以带来新的消息。
一整天陈管家都没出现,同样是晚上,哄了傅冬小子睡下。茅小飞已经烫了脚,怀里抱着傅冬常用的那个,还没冷透的手炉,坐在桌边,倒茶喝。
他一杯一杯的茶下去,一点一点的思绪冒出来。
没能稳坐多久,茅小飞就又起来,一件一件把长衣外袍往身上加,还有披风,这顶毛披风还是穆参商离开那日,让人取来给他用的。他手指缓慢在滑不留手的皮毛里穿行,微微眯起了细长的眼,浓密修长的睫毛垂在眼下,眼下犹带着数日没能安眠的乌青。
开门嗖然一阵风雪劈头盖脸而来,是傍晚又开始落的雪,这会竟成鹅毛大雪。
按说庆细难得能下这么大的雪,茅小飞呼出一口白气,朝手掌里吹,他的手不很冷。往年不仅冷,到了冬天,两手都是冻疮,惨不忍睹。
今年一个包也没长。
簌簌下落的雪花落在伞盖上,脚底踩的雪发出噶擦噶擦的响。茅小飞微弯着腰,顶着风,这回用不着谁带,他找到陈管家在的院落,在月洞门下站了好一会。
他眼睛微微眨了眨,抖落的霜带着彻骨冰寒粘到脸上。
这才如梦方醒,浑身一抖索,抬起一只手抹了把脸,茅小飞大步向着陈管家这屋来。他有一个想法,要当面问陈管家,穆参商没回来,他就不能去看他吗?山不来就他,他可以去就山嘛。
今夜陈管家屋里没有亮灯,想必已经睡下了。
茅小飞没一丝犹豫,抬手就敲,第一下,就是稳稳当当,毫不留情地砰然作响。
没人应门。
第二下,第三下,敲门声连成一串。
奇了怪了,就算熟睡的人也该被吵醒了。
茅小飞撩起袖子,抬脚要踹,脚到了半空,又放下来。
不好不好,这在别人家,踹了别人管家的门,怎么行?茅小飞眼珠一转,绕到窗户那一侧,在窗户纸上戳开一个洞,他眼睛贴了上去,屋里静悄悄的,床上被子尚未铺开,确信无疑根本没人。
这下茅小飞想不明白了,这么晚了,陈管家不在府里待着,会上哪儿去?
雪天风冷,吹得茅小飞鼻涕直流,总不能在这儿等,要是这陈管家彻夜不归,他在这儿守一晚,天亮以后什么也不必问了,他都冻成硬邦邦一尊冰人了。
茅小飞吸溜着鼻涕,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脸冻僵了,身上却不很冷。他闷着头,一路走一路想,想来想去唯独觉得可能陈管家今晚去逛窑子了没回来。
回去的步调就没那么快了,茅小飞走得很慢,脑仁心被风吹得疼。夜晚的将军府跟白天全然不同,微弱的灯光照出的都是孤寂。
茅小飞边走边嘀咕,这要是在一块儿了,要么往府里多招点儿人,要就把下人住的地方也往里头挤挤,不然这么空旷,空得人心里不舒服。
回去以后茅小飞浑身几乎已经湿透,在外面待得太久,积雪又深,鞋袜脱下来拎在手上,他又解开仅剩的一件里衣,站在木架子前,以湿布擦了擦身。
低头间,他自己肚子上的几块明显的肌肉轮廓吸引了他的注意。
茅小飞愣了愣,手指碰碰他的肉,结实的,硬而光滑。他又摸了几下,回头偷瞄儿子,儿子没醒,茅小飞才放下心,又戳了两下,痒得浑身扭来扭去,半晌,才站住了,边擦身体边认真看。
他从来没这么仔细打量过自己的身体。
毕竟这么做有点变态。
胳膊和腹部都长出了明显的肌肉,背上他看不见,大腿结实了不少。这么冷的天,才用冷水擦了身,好像也没有冷得难以承受。
擦干净之后,茅小飞缩到被子里,忽然有些不认识自己。冷水擦过的皮肤在温暖的被窝里迅速变得微微发烫,他抱着被子蹭了蹭。
睡梦中的傅冬不满有人抢被子,扭了两下身子钻到茅小飞怀里。这茅小飞也不方便再蹭了,第一次,茅小飞体验到前所未有过的想念。不禁怀念起回程路上,冷是冷,经常晚上睡觉连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可他有穆参商啊,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情绪上来了,还能随时求欢。
不行,明天说什么他也要到穆府去看看,穆参商要是陡然在自己家里看见他,会是什么反应?他可以就说是穆参商在外面认识的朋友,来投奔他的,打算给他当个小兵。想起穆参商一身黑亮铠甲,衣襟直勒到下巴的禁欲模样,茅小飞忍不住又有点浑身发热。他太想穆参商,想他的一切,想在这样寒冷的夜晚,怀里有个火热的身体,干净的皮肤彼此煨热,没有什么比人的体温更加合适惬意的温度。
茅小飞一臂把儿子捞过来,傅冬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睡踏实了。
次日天放晴,傅冬一早起来就很兴奋,吵着要去滑雪。
茅小飞不耐烦地一巴掌拍他脑门上,改而把一顶大小合适的皮帽子套在傅冬脑袋上。
“不戴这个。”傅冬不满地噘起嘴。
“听话,外面冷得很,今天比昨天还冷。”
“戴了就不帅了,这个好丑。”傅冬扯了扯已经套在他头上的帽子,泄愤似的揪着它,但没敢拿下来。
“不戴不让你出去玩。”茅小飞给他穿上鞋,蹲下身,视线跟他儿子齐平,他发现每当这么和傅冬说话,臭小子比较听话,“我已经让人去请那个青棠姑娘过来,今天她带着你玩儿。”
傅冬紧张地爬起来,跪在小凳上,身子前倾,茅小飞不得不扶着他两个软软的胳膊,怕他摔下来。
“你又要出去?”
“什么叫又?”茅小飞不乐意了。
“反正你要出去,又不带我,我也要出去,我不滑冰了!”傅冬一把揪下帽子。
茅小飞抓起皮帽子,重新给他套在头上,粗声道:“你就是纯觉得这帽子不好看吧?”
傅冬不满地鼓着腮帮子,使劲瞪住他爹。
“我就出去买点东西,你凑什么热闹啊,这才初六,你出去干啥啊?街上好吃的好玩儿的没有,又冷。”茅小飞没给傅冬抗议的机会,给他穿上一件厚厚的皮外袍,扎紧腰带以后,看上去活脱脱是个富家小公子哥儿。
“外面这么不好,那你出去干嘛?”
“我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我给你买回来吃还不行?这么冷,你在家里玩儿,我去给你买好吃的,让你坐享其成,还不好?”茅小飞看小孩有点松动,捧起傅冬的脸,贴着他的脑门儿响亮地亲了一口。
“那你早点回来。”傅冬硬邦邦地说。
“买了立马回,还赶得上一块儿吃午饭,待会来人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叫他们弄条鱼,红烧,爹给你剔。”
现在傅冬没牙,不过吃饭茅小飞都让他自己动手,很少会伺候小家伙吃饭。一听有戏,傅冬彻底高兴了,大度地摆摆手:“那你去吧,多买点儿吃的,我咬不动的也买,总能舔舔味儿。”
“好。”茅小飞起来也戴了顶厚厚的皮帽子,他出外叫伯山玺两兄弟进来,留下伯山珏照看傅冬,带着伯山玺出门。
茅小飞谁也没惊动,先叫伯山玺在陈管家的院子外面等,他一个人进去。
陈管家看见茅小飞,难以掩饰住惊讶,很快恢复镇定,一拱手走了过来,请茅小飞坐,还给他倒了杯茶。
“陈叔今儿没出去。”送上来的热茶,不喝白不喝。
“这几日清点年礼,没怎么出过门。”陈管家答。
茅小飞放下茶杯,袖起手,勾唇一笑:“那昨夜,不知道陈叔上哪儿快活了?怎么也不带我,你们少主不在,我天天闷在这么大一间宅子里,得多闷啊?穆参商走的时候不是说让我有什么需要都来找陈叔,眼下,我有个迫在眉睫的事儿,要求陈叔,就不知道陈叔答不答应。”
陈管家眼睫猛然一抖,沉吟片刻,道:“公子请讲。”
“我要去穆府,现在,要是您愿意亲自带我去最好,不愿意也没事,穆家不是小门小户,想必我上街一问,人人都知道穆府的门朝哪边开,您说是不是?”茅小飞缓慢地抬起眼睛,与陈叔对视。
陈叔的眼神里罕见一丝慌乱,干燥的手掌紧攥起来。这些观察都让茅小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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