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奴为患》第8章

等所有工作告一段落，已是月升日落，他依约来到飘香楼，由人一路领着，进了姈香的阁楼里，就见满桌丰盛菜肴。
“周公子。”姈香高兴的起身迎接，“还没用过膳吧！今晚就留在这儿，让妾身好好招待你。”说着，带周子青到桌前坐下。
“呃……周某不便久留。”打从一进飘香楼，厅里那些莺声燕语、花香酒气，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周公子难道是嫌弃妾身，连陪妾身用顿晚膳都这么为难吗？”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清楚，周子青不会嫌弃自己，也就是因为如此，自己才会倾心于他。
在青楼委身多年，见过的男子不知凡几，在他们眼中，只感觉到他们对自己的欲望、笑谑或轻蔑，但在周子青身上，她却感受到了尊重；每每跟他相处，都让她觉得自己与一般良家女子并无不同。
“姈香姑娘误会了，只是……”毕竟三少爷已经回来，他是该早点回去，但想到昨晚柳劭阳的态度，想回去的心又有些挣扎。
“别说这些了，就当是最后陪陪妾身吧！”她替他斟了杯酒水、举杯邀敬。
“周某不胜酒力，以茶代酒。”他将酒杯摆一旁，替自己倒了杯茶回敬。
“难道周公子是滴酒不沾？”打从周子青到飘香楼收账而熟识以来，她没见他饮过酒。平日看惯客人们酒醉丑态的姈香，对周子青的爱慕更添几分。
“嗯！”他苦笑了下，他的确是滴酒不沾，因为沾不得，哪怕是一口酒，也可以令自己醉得不省人事。以前二少爷还常取笑他这份“长才”呢。
姈香的主动与健谈，让他感到自在许多，两人开始话家常，直告盘罄。
“姈香姑娘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说是最后？”
“日前，平西县来的商贾陈老爷已替妾身赎身，过些日子，妾身就要随陈老爷回乡，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公子了。”她幽幽道来，说到最后还语带泣音。
“你……不喜欢他吗？”见她珠泪欲垂，周子青感觉她似乎并不情愿。
“身在青楼，姈香没有说喜不喜欢的权利。”轻叹口气，她虽是飘香楼里的红牌，但年岁渐大，精打细算的老鸨当然得趁她身价未跌，让人出高价帮她赎身。
而她的际遇已算是幸运，那陈老爷在平西县家大业大，正值四十壮年，家中却只有正妻一名，并无妾室，表示他不是个贪恋女色之人。
这对她应该是最好的安排了，只是她心里仍有份不舍，为了眼前这位温柔的年轻男子。
“离开前，姈香能够与心仪之人秉烛谈心，已是心满意足。”秋剪明眸凝望着周子青，她情不自禁的说。
“姈香姑娘，你……”闻言，他脸色窘红，不知所措的随手拿起一旁的瓷杯一口饮下。火辣辣的酒水从喉咙流至胃，呛得他泪水直流，频频呛咳。
糟了！居然拿错酒杯。
姈香担心的轻怕他的背让他顺顺气，没想到自己的话带给他这么大的惊吓。
“周公子，你还好吧！”她发现他脸色异常红润，身子也不稳的向她靠来，这才发现，他醉了！
“周公子，妾身扶你到床上歇歇！”她扶起晕沉沉的周子青往床上走去。
“不……我该告辞了，不能在这过夜。”还有一丝清醒的他婉拒着，欲往门边走，却因一个踉跄差点扑倒在地。
“你醉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我再请人送你回柳家庄。”姈香将他带到床边，让他躺下。
“我不想回柳家庄！”因为酒意，他没有防备的说出心底话。
见他似乎真的醉糊涂了，姈香心想，何不趁这机会多了解了解他？于是试探性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三少爷不想……不想见到我，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他嗓音里有着明显的哽咽，“接近他，他不高兴，对他恭敬又惹他不快……我到底该怎么做？”
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昨夜柳劭阳推开他的举动确实使他受到不小的打击，两年多前他早已感觉柳劭阳对他的冷淡，但这么明显的拒绝却是第一次，让他心里难受万分。
“不过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何必介意。”哼！又是个欺负下人的恶少爷。她轻抚他的脸庞安慰道：“凭公子长才，大不了换份差事。”
“我不想介意，可是这里会痛……他一走就是两年，我好难受、好想他……”
看到周子青手抚着胸口、泫然欲泣，姈香大为吃惊，转瞬，她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苦笑，一直以来她总是埋怨自己的出身让她配不上周子青，而现在才明白，今日就算她是清白人家的姑娘，看来也是没机会的。
“抱歉……姈香姑娘……”他话音不清的说，闭起眼渐渐沉睡。
“你是为了喝醉而抱歉，还是无法回应我的情意而抱歉呢？”姈香对着已沉睡的周子青，苦涩的笑着。
纤纤玉指游移在他俊俏的脸庞上，动情的吻，轻轻落下……
天微亮，周子青手抚着疼痛的额角醒来，却发现白皙娇嫩的柔荑正放在他的胸口，身旁紧倚着的，竟是香馥柔软的女性娇躯，脸上顿时感到一阵燥热。
轻轻的移开她的手，他起身下床，整理身上微乱的衣衫。当要转身离开时，他犹豫了，就这么不告而别似乎不太妥。
“呃……姈香姑娘……”他轻唤。
“周公子，你醒啦！”姈香起身，嘴上挂着甜甜的笑。
“昨夜我……”他一时词穷，不知该如何问起。
“昨夜公子醉了，所以在姈香房里借宿一晚，如此而已。”看着周子青唇上那朵艳红，她在心里直笑，就当作是给他的小小惩罚吧！罚他这一年多来，都没发现她表现得那么明显的爱慕之意。
“谢谢姈香姑娘，周某昨夜失礼了。”
“天已经亮了，公子若要从大门离开，被别人看到了，恐怕不太好。”她已赎身从良，若让人知道周子青在此过夜，可能会节外生枝，她自己是无所谓，但就怕为周子青带来困扰。“如果公子不介意，就委屈公子从那里离开了。”她手指着窗外的那堵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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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庄里，有一人彻夜未眠。
柳劭阳从昨晚便待在周子青房内等他回来，直到第一道曙光乍现，照射进房里，也映照出他眼中的一簇怒火。
他竟然彻夜未归！
柳劭阳霍然起身出门，清晨的街上毫无人烟，店家也全都未开，他来到平日由周子青负责管理的绸缎庄。
拍击门板的声响，在这宁静的街上显得特别响亮。
“谁呀？怎么一大清早的……三少爷！”住在店铺里的小伙计一脸睡意，不耐的开门，在看见柳劭阳后清醒许多。
“知不知道你们周帐房在哪里？”严密隐藏住怒意，他仍是一副温文尔雅。
“周帐房不会那么早过来……难道他昨晚没回去吗？”机灵的小伙计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既然三少爷会这么早来找人，那就表示周帐房昨晚可能根本没回柳家庄！想到这里，他露出一脸贼笑。
“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看着那伙计的表情，真让人感到不舒服。
“周帐房现在应该还在温柔乡里享艳福呢！他昨夜到飘香楼的姈香姑娘那儿收帐，又整晚没回庄，我想大概是……”他暧昧的没把话说完，留了想像的空间给柳劭阳。
眉角边青筋浮现，撑在门上的手缓缓收紧，木制门板声碎裂，柳劭阳迅速的转身离开，留下小伙计瞠目结舌的看着无辜受害的门扉。
一路直抵飘香楼，他敏锐的听见了墙侧边的声响，往声源走去，刚好看到眼熟的身影利落的翻墙而下。
“没想到啊，平时道貌岸然的柳家周帐房，竟也会做这等偷鸡摸狗的爬墙之事！”
“三少爷！你怎么会在这里？”周子青闻言转身，见到来人后颇为讶异。
“那你又怎么会在这里？”累积一整夜的怒火，在看到周子青唇上嫣红的胭脂时已达极限。
柳劭阳心里揪痛，苦苦等了他一夜、担心他的安危，而他未归的原因，竟然是跟其他女子在床上快活而流连忘返！
“敢情你周帐房收帐收到人家床上去了？柳家栽培你信任你，你却利用职务之便来青楼风流？”柳劭阳一个箭步上前，紧抓住周子青的手臂，一夜未眠的双眼因愤怒而布满血丝。
“三少爷你误会了，我跟姈香姑娘没什么。”为什么三少爷这么生气？
“没什么？”倏地，他单手将周子青压制在墙上，手指轻抚他的唇瓣，擦去他唇上那抹嫣红，“那这你怎么解释？”
周子青看到他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