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山》第14章


宋晚山看了眼张文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张大夫了,往后若有事用得着我,必定万死不辞。”
张文没有搭他的话,只对着他摆了摆手道:“好自为之吧,宋大人。”
宋晚山顿了一下,又道了句谢,转身出了门,扭头却发现子华正看着张文,嘴里头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宋晚山听了半天才发现他在说:“一起,走。”
宋晚山叹了口气,拍了拍子华的屁股道:“想什么呢,一天。”
宋晚山回到房里,便再未见到周衍。
晚间用膳时分,皇上和张统领来了王府,说是王爷染了风寒特来探望,宋晚山晓得,要走便是这个时候了。
张武带着皇上进他屋子的时候,宋子华正坐在桌前玩那一枝梅花,宋晚山见了人行了礼,有些拘束地站在屋子里。
周衡叹了口气问:“宋大人可是决定了?去了宫里便是朕的人了,往后赏罚苛责可便都是由朕说了算的。”
宋晚山垂着头道:“臣本为君生死,罪臣必当尽力辅佐陛下,献言觐策,只求陛下彻查当年丞相一事,还罪臣岳丈大人一个清白。”
周衡瞧着他道:“这是自然。”随后又看了眼张武道:“都准备好么了?”
张武点了点头,递给宋晚山一个黑色斗笠道:“你的身份不便,皇上会用在王府被刺杀而你救了他的理由带你进宫,明日皇上便会对外宣称,你因救他惹了毒,坏了面容,往后便可一直戴着这个斗笠。”
宋晚山接过那个斗笠,点了点头。
接着周衡同张武便出了院门,不肖一刻,外面便热闹了起来,而张武进来将他从后门带了出去,宋晚山带着子华上了那辆准备好了的马车,周衡不久便也上去了。
宋晚山多少有些不适应跟皇上同乘一车,子华因为首次坐马车,抓着车上东西不放,爬来爬去,不肯安生。
周衡倒也觉得可爱,将他拉起来抱在怀里,掀了车上的小帘道:“来同你衍叔叔道个别。”
宋晚山这才反应过来,他透过那小帘向外看去,周衍一个人立在府门口,披了件他平日里穿的那个白色大氅,因为有些小,大氅的下摆吊在半空里,周衍的神情落寞至极。
宋晚山垂了眼睛,觉得有些难受,却又不知道要为何难受。
马车动了的时候,他又抬头看见周衍似乎跟着走了几步,却又堪堪住了脚步,顿了顿才转过身准备回府,却在抬脚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忽然便歪倒在了府门前。
他提了提身子想看有没有人去扶,却见皇上已经放下了帘子,拿起了桌上一卷书,将子华圈在怀里,教着他读。
第十七章 :
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宫,宋晚山盯着自己的袖口发愣,却不知道自己该想什么。
很快便到了宫里,宋晚山跟着周衡下了车,周衡便回了御书房,张武带着他走了条小路绕到了周衡寝宫的后面,那里有个小院子,张武将他安置在了那里。
宋晚山谢了张武送他走了,才松了口气,他捏了捏子华的脸,瞧着他满眼的好奇,慢慢安下了心。
只是过了不久,他便忽然听到了敲门声,宋晚山先是一惊,随后赶忙戴起了斗笠问:“谁?”
来人是个丫头,站在门外道:“是陛下吩咐奴婢过来伺候的。”
宋晚山这才放下了心,应声让她进来。
那丫头倒也是个知趣的,进来后一直低着头只顾着收拾屋子,安置东西,不乱问也不乱说,宋晚山想着大抵是皇上敲打过了的。
子华许是因为才过来,各处都觉得新奇,便也没闹,玩累了便睡了。
宋晚山起身瞧了瞧外间还未完全消融的厚雪,微微叹了口气。
第二日,京中便传出了昨日皇上于王府遇刺的消息,后来却是因为王府的一个下人搭救才毫发无伤,只是这下人因为救皇上被毁了面容,只能带着斗笠出行,现下皇上为了答谢他,将他接进了宫里养伤。
宋晚山听着张武说的消息,对着张武做了个揖道:“劳张统领费心了。”
张武摆了摆手道:“宋大人往后有什么需要的尽可告诉素香,素香是个通透的,会晓得怎么做。”
宋晚山转身瞧了瞧立在门边的那个丫头道了句,“知道了。”
张武交代完事便出了屋门,子华却是闲不住了,左右不得劲,终于熬不住了,哭着喊着要文叔。
宋晚山没办法只好抱着他哄了又哄,心里却极不是滋味,直到子华哭累了睡了过去,才算安生。
他瞧着子华睡熟了的面容,顿了顿才叹了口气,随后拿出那册账本,坐在窗前细细地看。
晚间用膳时分,皇上忽然便过来了,宋晚山一时有些措手不及,接驾接得兵荒马乱,子华已经醒了,瞧见进来的不是张文便又要哭。
被宋晚山训了几句,这才瘪着嘴委屈地自己玩。
周衡瞧着子华好玩,便将孩子抱到了怀里,子华兴许也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便乖乖地坐在他怀里,不怎么闹。
宋晚山松了口气,给皇上倒了杯茶问:“皇上深夜来此,可有急事?”
周衡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差点忘了,朕过来想是同你说件好事的,焕生的首战胜了!”
宋晚山先是一愣,随后喜道:“恭贺皇上。”
周衡捏着子华的手慢慢道:“多亏了宋大人想出这个法子,不然不晓得还得拖到什么时候。”
宋晚山顿了顿道:“皇上言重了。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松气的时候,现下正难,毕竟沈将军面临的不仅是外敌,还有内贼。”
周衡顿了顿才问:“宋大人是说,李长垣会伺机扰乱焕生,让他这场仗不能大获全胜?”
宋晚山点了点头道:“李长垣死了哥哥,又丢了本来唾手可得的大将军位,心里头估计极为怨恨沈将军,沈将军若是防备还好些,若是没有防备,怕是要吃亏。”
周衡点了点头道:“朕再派几个人暗中护着他。”
宋晚山点了点头道:“不过,据臣所知,沈将军一向骁勇却少些谋略,不知道这场仗是谁献的计谋,首战胜利是件难事呐。”
周衡忽然笑了笑道:“焕生去了战场便开始读兵书了,所谓士别三日,刮目相待,更何况他跟前还有个顾长淮。”
宋晚山“哦?”了一声道:“这人是?”
周衡看着他笑了笑道:“待他们凯旋,朕为你引荐。”
宋晚山赶忙拱手谢恩,却听见周衡有些无奈道:“这时候恰是需要周衍的时候,却不想他这个时候却生了病,昨晚便一病不起了,据说今儿也没怎么用饭,真是愁人。”
宋晚山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道:“王府里不是有张大夫么?张大夫多瞧一瞧应当便会好了。”
周衡啜了口茶道:“张文是瞧了,可他不肯吃药,张文也没法子,只好拖着。”
宋晚山一顿,伸手放下茶杯道:“王爷喜欢吃蒸米糕,不如做些那个,让张文把药拌在里头,他兴许会吃。”
周衡笑了一下道:“他得的是心病,即便吃了药怕也是不管用的,先让他想想吧。”
宋晚山忽然红了耳廓,却再未说什么。
周衡又坐了些时辰便走了,宋晚山出门去送,走到院里才瞧见外面各处都挂了红灯笼,想了想却是临近年夜了。
他紧了紧身上衣物,一进门就看见宋子华瘪着嘴看他,眼里闪着泪花,却没有声音。
宋晚山揉了揉额头,想了半晌才吩咐素香拿了药锅进来,将张文给的药拆开,给子华熬药。
王府里现下也是临近年夜,喜气盈盈,整个府里都添了红。
周衍正躺在榻上愣神,他确实有些受寒,却没有周衡说得那样严重,脑袋有些晕沉,于是想了很多小时候的事。
周安推门进来的时候,周衍才被惊醒问了句,“怎么了?”
周安躬着身子道:“王妃非要过来看望王爷,老奴拦不住。”周衍一顿,这半年来他都快忘记王府了还有一位王妃了。
王妃本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而兵部尚书从前便与李碌安不和,现下李碌安当权,兵部尚书便被揪了个错处,弄到了云南。
周衍当时自身难保,便也只求情保了王妃一命,王妃感激周衍便也不怎么闹腾,安安静静地住在后院。后来又因为宋晚山过来,周衍怕横生枝节,便借了个错处将她禁足在了自己的院里,院中的人皆不许出来。
王妃倒也没什么异议,他当时因为急切,只大致说了个日子,现下应该算是解禁了,也算巧了,宋晚山刚刚走,不然怕是要碰上。
周衍缓过神对周安道:“你先回了她,就说本王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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