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迹 梦里浮生》第15章


他这几天受到了不少折磨。他听到动静抬眼扫了手冢一眼,眼神仍然清亮,却多了些戒备:“凤家绝对没有叛国,你们就是审一千次我也是这么说!”
手冢从河村手里接过一个纸包,放到凤的面前:“这里面是上好的棒疮药,你应该用得到。”
凤不解地看向他。
手冢开口:“我认识迹部景吾。”
“多谢!”凤的神色缓和了许多,又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景吾他们还好吗?”
手冢实话实说:“不太好。”
凤叹了口气:“都是我,给他们添麻烦了。”
手冢没有接话。他本就是话不多的人,与凤也并不熟识,也不知该怎样接下话头去。
“你是景吾的朋友,便也是我的朋友”,凤诚恳地说:“我没有什么好求的,只是希望你回去告诉景吾他们,千万不能卷进这件事里!”赔上他一个便够了,他不能把好友们都拖下水!
手冢答应:“我会的!”
“多谢!”凤费力地向手冢一抱拳。
离开刑部大牢,阳光亮得有些刺眼。手冢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跨上马离开了这里。
*
槐月初八,万事皆宜。
泷荻之介的葬礼就定在这一天举行。
棺木是金丝楠木的,由七十二人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六十四位引幡人,高举花样繁多的旗伞;接着是卤薄仪仗,有一千四百人,他们举着各种兵器、幡旗和各式各样的纸扎或绸缎制作的“烧活”,浩浩荡荡,十分威风。在送葬行列中,还夹有大批的和尚、道士、尼姑、道姑和喇嘛,他们身着法衣,手执法器,不断地吹奏、诵经。整个送葬队伍长达十几里。迹部他们跟在队伍后面,俱都是一身孝服,看去真如一片白色的巨浪。
沿街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对着队伍指指点点,不时交谈着。也莫怪他们如此激动,实在是京城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样的盛事了。
在迹部的授意下,送葬的队伍在城内足足转了一圈,才从永定门出去,吹吹打打地直奔城外下葬之地。
手冢一直站在京城最高的酒楼“太白楼”的楼顶上看着这一切,他甚至可以看到迹部脸上冷然的表情。手冢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场葬礼只是一个讯号,接下来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二十四
迹部刚回到府中,便有侍女来报,说幸村送来请柬,请他去太白楼喝酒。迹部想了一下,嘱咐忍足他们在府中等待,自己骑马去了太白楼,立即有小二引他上了楼上的雅间。幸村坐在位子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一片凝重。他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吐纳之间可见内功十分深厚。幸村听到迹部的脚步声,立即起身迎了过来,把迹部让到桌前坐了,然后示意站在他身后的人出去。等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人,幸村看着迹部的眼神温柔地仿佛能掐出水来:“景吾最近清减了不少”
迹部避开幸村想要握住自己的手,神色依然带着疏离:“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幸村淡淡一笑:“景吾,我帮你救出凤长太郎好不好?”
迹部一怔,随即怒道:“你疯了吗?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何苦把自己搅进来?”虽然他不喜欢幸村,可以不能眼睁睁看他为和他不相干的事去送死。
幸村握住迹部的手:“虽然我们不久前才刚认识,可我心里一直觉得,我们像认识了一辈子一样。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我是真的想要守护你。你继续做你的大少爷就好,这件事由我来做。”
迹部垂下头,觉得心中有些苦涩:“别说这种蠢话,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幸村握着迹部的手用了些力:“如果我是败了,景吾会不会想念我?”
迹部依然没有说话。
幸村松开迹部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景吾,不要想太多了,这样你会不开心的。”说完也没有告辞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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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部不明白幸村为什么要帮他。他们不过见了三次面,他甚至都没有给过幸村一个好脸色,幸村为什么要为了帮他而把自己引入危险之中?迹部百思不得其解。
迹部回去的时候,向日正在穿夜行衣,其他人也都在忙碌着。忍足走到迹部面前:“小景,我们都准备好了,只等入夜便去劫狱!”
迹部只是点了点头,走到一边坐下。大厅里安静得很,几乎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大家都坐在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外面传来清晰的更鼓声。子时到了。
为了行事隐秘着想,迹部只带了桦地和日吉。
将桦地留在外面接应,迹部和日吉一前一后潜进了天字号大牢。两条黑影如风一般无声而迅速地经过守卫的身边,守卫疑惑地张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便又退回了岗哨的位置。
突然天牢西面一片火光冲天,竟是大牢走水了。一时喊声四起,守卫开始奔走救火,情势顿时一片混乱。迹部向日吉使了个眼色,日吉会意,和迹部躲过守卫,一前一后掠进牢内,可是情况却大出他们的意料。关押凤他们的牢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
迹部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是不是幸村救走了他们。可是他们上午才刚说起这事,怎么幸村的动作如此之快?
日吉低声问迹部:“少爷,现在怎么办?”
“走!”
*
两道黑影如来时一样向大牢外掠去,只是他们很快便遇到了阻拦。无数的士兵追了过来,喊杀声震耳欲聋,还有不断地增兵,弓弩破空的声音不断尖锐地响起。
迹部血红色的长鞭在空中舞出绚丽的姿态,向他们射来的箭仿佛遇到了无形的阻碍,纷纷在他们身后失力落到地上。日吉反手抽剑出鞘,剑身不过二尺长,发出的寒气却令围住他们的人齐齐退了一步。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一边打一边向外撤。迹部长鞭如灵蛇一般缠上几个兵士,然后长鞭一震将人甩飞出去,顿时惨呼声一片。
“快走!”迹部一把将日吉推出包围圈,自己则向相反的方向逃过去。
日吉自然理解迹部的意思,一跺脚提气向外掠去。
迹部拼命向外跑去,将追兵远远地甩在了后面。身后的喊声渐渐远去,迹部来到一处高墙前,停下脚步,一脸痛苦地捂住了胸口。忍足给他的药丸已经全部服用完毕,功力也已恢复,迹部本以为“软红”之毒已经解了,没想到他刚才一催发内力,那读竟然再次发作了!刚才他全凭一口气支撑着,如今一停下来,只感觉全身脱力,几乎就要支撑不住。一边在心里狠狠地将忍足骂了一遍,迹部强打精神,勉强想要提起翻墙而过。突然迹部耳尖地听到有器物破空声,竟是一枚石子直打向他的腿窝处。迹部姿势狼狈地避开,后面的人也已经到了近前,无声的过招,迹部体力不支,很快被来人压制在了墙上,一把撤掉了他脸上的面罩,低声说道:“迹部景吾,你不想要命了?”
天空的乌云突然散去,迹部看着眼前的人,一把抓住他:“手冢国光,不要晃了,你晃得我头晕”
手冢觉得不对,不由唤了一声:“迹部?”
迹部慢慢地抬起头,朝他无力地笑了一下,而后身体沿着墙无力地滑落下去。
二十五
手冢抱着昏迷的迹部匆匆向内室走去,一边不忘吩咐赶过来的大石:“去请大夫,快点!”
大石一言不发地转身便出去了。虽然他早已发现被手冢抱在怀里的人一身夜行衣,再一联想到刚才传来的刑部大牢走水、要犯被人救走的消息,此人必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大石的心中有很多疑问,可是他对于手冢的命令一向是无条件地遵循的,所以他什么也不必问。
一位与手冢熟识的御医很快便赶来了。御医的头发早已花白,他在宫中已经待了十几年,为各宫宫妃诊脉,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是当他看到床上之人时,眼中也不由露出惊艳之色。一头银色的长发如流水般倾泻与枕上,秀丽的脸上因为脸色苍白的关系而显得有些柔弱,却依然带着女子所无法具有的英气。那种雌雄莫变的中性之美,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不过他很快便记起了自己的职责,快步走上前去为床上之人把脉。
看御医的脸色渐渐凝起来,大石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公子可有大碍?”
御医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很不好。”
手冢眼睛眨也不眨得看定他,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难到迹部上次所中之毒还未解开?他身边明明有忍足侑士这么一个神医的亲传弟子在,怎么还会解不了?
御医又探了一下脉,这才慢慢说道:“他原先中的毒似乎只是用来抑制他的武功的,对性命并无大碍,而且可以看出那个为他解毒之人是位不可多得的用药高手,据我所知这世上能够比得上他的人最多不超过两个”
手冢道:“那他身上的毒为何还未解,反而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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