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莲墨影》第74章


冽炎有些不悦,暗骂怎么编个梦也让这人到处拈花惹草,早知把他编丑点,那就只有自己能看上他。
白日里冽炎喜欢去梨园听戏,声角一甩水袖,嗓音清丽,凌宇满脸不乐意,冽炎说你不让我看那你给我演啊,没想到凌宇竟说好。
夜里待冽炎睡熟了凌宇便去劫了个唱曲的硬要对方教他,那人吓得哆嗦,给他画了面普,怎么看怎么不伦不类,凌宇本就不擅音律,声调也很奇怪,但他用功,连着学了几夜,多少能拿出手。
冽炎只见窗外一个白影飘啊飘,思索半响,才猜出该是凌宇,走到窗前,桃花满庭,那人站在树下,脸上五彩缤纷,冽炎忍不住笑,凌宇眼一鼓,开腔唱道:
“春光流转,彩云飞线,银釭染清辉一片,素挑鸳鸯弦。
相思枕畔,结发缱绻,谁将红烛半燃,又将心字香添。
似这般比翼齐肩,看星起月偏,与君良辰美景赏遍,碧纱帐落,乱花庭院。”
凌宇长得漂亮,声音却难以让人恭维,冽炎很想捂耳,但又不好意思太过打击对方,只好把张俊脸憋成猪肝色。
一曲终了,凌宇见到那人神情,干脆再歌一曲,桃花散落,他映着花瓣,冽炎看着看着,一时之间,竟然痴了。
两人在江都逗留了大半年,那日子有时候让冽炎觉得,这才是他们该有的生活,静默的幸福,平淡,温馨,没有鲜血喷溅的决绝,也没有泫然欲泣的悲凉。
凌宇喜欢抱他,力道总是很紧,勒得他腰痛,像是恨不能整个吞下去,又像是想将他捏小,不管去哪里都能带着。
入冬时节,萧条却未有冰冷之意,家家户户张罗着过年的物事,凌宇想了想,抠破脑袋也不知该送对方什么东西,冽炎倒洒脱,你把自个送我就好。
这话未必玩笑,他是真的这样期盼,外面的凌宇是不完整的凌宇,梦里的凌宇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
凌宇点了点头,月光从天幕洒下,倾泻在他的白皙俊美的脸上,美得似画中人。冽炎捏了捏他面颊,如玉温润,撇开头,却道,凌宇,你还是应该丑点。
凌宇见那人神态认真,自后面搂住他,轻声说,不管我怎样,心里都只有你一人。
漫天飞絮,真实与虚假都变得无比模糊无比不堪,冽炎眼角有些痛,他用力眨了眨,微微回头,那人一袭白衣胜雪,眸中万千光华。
凌宇握着剑,誓言要守护,他这样说的时候,是真的发自真心。只是他的剑还不够锋利不够尖锐,甚至连准头都找不到。
他用他的剑,伤害了他。
湖水结冰的时候,凌宇被召回了京城,之前苏家凌家明里暗里不少动作,两人都不曾理会,但这次,凌宇必须回去。因为,皇帝下旨,赐婚苏影夜。
冽炎让凌宇先回凌府,凌宇不肯,苏影夜与月谰公主自幼便有婚约,名正言顺,他这一走,铁定会被凌老爷子禁足,这人便有了妻,搞不好连孩子都能生下来。冽炎无奈,只得任他陪自己回家,不出所料,苏父端坐于高位,面容严厉,冷喝:“跪下。”
苏夫人双眼红肿,自己儿子走了多少天,她便哭了多少天。
凌宇拉住冽炎,当先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苏伯父,我与阿夜真心相爱”话未说完,已被一掌扇飞在地,凌宇不敢用功抵挡,只得默默受着,他咳出一口血,仍是不知死活,“我喜欢他,跟他在一起便高兴,想必他也是同我一样”他望向旁边站着的冽炎,伸出手,“阿夜,说啊,说你也同我一样,快说啊”
“夫人夫人”受不了刺激的苏夫人仰天倒了下去,冽炎淡淡转过身,背后的惊呼和凌宇的声音,一并远去
和你一样?高兴?冽炎趴在窗台上,浅灰色的天际,如他死去的那日,阴沉萧瑟。
“少爷”绿儿忧心地查看他神色,公子回来了五天,除了夜间,都是这样望向外面,也不知在看什么。
五日里,众人皆知那不近女色的凌公子竟是钟情苏公子,被苏父打了两巴掌不够还胆大妄为地祈求皇上许他与苏公子成婚。
绿儿扁扁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该被皇上关起来。”
听到背后少女的嘟哝,冽炎皱了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他想要证明给他,但若是连命都没了,拿什么证明?
阴森森的天牢,冽炎一身黑衣,旁人压根看不清他身形,轻而易举找到凌宇所在的牢房,那人可怜兮兮地蹲坐在地上,向来洁净的白衣破破烂烂,身上有细小的伤痕,应该是细针所为。
凌宇此时失势,之前被打压的其他人自要乘机报复。冽炎在牢房外坐下,对方看不见他,他却能偷偷看他,只见那人低着头,嘴里细细碎碎,大概是说阿夜你若跟月谰成亲,我做鬼也要缠你。
冽炎嘴角弯了弯,撑着臂,陪了他一夜。
【大结局·回归现实】
第二日,冽炎刚刚回家就听说皇上决定打凌公子二十大板,午时执行。
午时的阳光冰冷刺目,凌宇垂首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人群,他想见的,其实也唯有一人。
为了那人,他什么都可以去做,什么都愿意去做。
他想把心剖开给他看,雪白之中绽出抹红,只愿他看了能相信。
凌宇不知皇上给他安的是什么罪名,他直起腰,年少的身板颇有大义凛然之意,蓦然耳边飘来一阵轻笑,寻着声音望去,那人的笑颜映在稀薄的阳光中,恍惚周围桃花开遍。
阿夜
你怎么能笑话我
有人高声吼了什么,接着全场寂静,凌宇没来得及反应,已被两个壮汉拖翻在地,冷冷回头,“不必,我不会挣扎!”
那两人愣了愣,正要缠他足踝的动作生生停在那,相互望了眼,一人便要去解他裤子,凌宇登时惊慌,“住手,”他哽咽了下,“就这样打。”
之前被对方凌厉的目光骇住,此时两人意识到这不过是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不管不顾地将人绑起,凌宇拼死反抗,力量大得惊人。
两人险些失手,正自恼怒,少年却突然安静下来,乘机将他牢牢捆住,泄愤地一把撕了裤子。
身后一凉,凌宇轻轻闭了眼,刚才眼角余光扫到那人,他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地笑着,像在看出戏,一场闹剧。

阿夜,我怎么觉得,你有些讨厌我?
周围观刑的人看着凌宇下身眼都直了,他本就生得秀美,此时褪了裤子,大腿肌肤如羊脂一般,晶莹似玉,大堰朝虽不兴男风,豢养男宠的达官贵人还是多不胜数。
充满欲 望的目光像针般扎在身上,凌宇捏了捏手心,紧紧咬着唇,他觉得某个地方有些痛,但偏偏板子还没落下来,也闹不懂是怎么回事。
他不敢再乱看,唯恐被那人冻成冰。
他以前觉得阿夜的眸黑得纯粹,似冰层下的湖,透不进光,现在却觉得,只怕是把光都给吸尽了,剩下的,唯有孤寒。
听到脑后的劲风,凌宇屏住呼吸,身体猛地一震,只觉是块巨石自高空砸下,喉头立刻涌上阵血,他默默咽下,不愿丢了颜面。
这种杖刑,不能用功抵挡,便是武士也挨不过几下,但打到第五棒的时候,场中的少年还是不吭一声, 众人心里已起佩服之意。
其实这般疼痛,连咬牙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那人神态淡漠,生生在凌宇心里狠狠剜了一记,北风呼啸,耳边只闻风声。
身体的疼痛,如何及得上心里万分之一。
冽炎看了片刻,便走了,十万年前他喜欢溅血的凄厉,十万年后,他看到血会头痛。
其实也不过是个梦罢了,亲手编织,一切寻着他的意志运行,但见凌宇受了委屈,心里还是难过,像自己怎么对他不起一样。
明明是他负了自己,甚至同旁人有了孩子
风雪盘旋在高空,天已经完全黑了,冽炎翻过高高的院墙,步进幽僻的小院。
他想,他终究不由自主地回到这个地方,所有一切开始的地方。
烛火幽幽,风卷残叶,冽炎默然片刻,轻轻推开门。
屋里一如既往的简陋,除了桌椅,几乎别无他物。
虽然在凌家有了势力,凌宇却一直未曾搬离这个小院,他既在这里遇见了苏影夜,即便院子荒僻,也始终带着种不知名的暖意。
少年趴床上抽气,看起来可怜极了,注意到门口的动静他转过头,又猛地甩开,声音闷闷的,“你还来做什么?”
冽炎不吭声,凌宇怒极,“走啊,你走啊,我不要你看,谁许你来了?”说着说着双目微红,显然是伤心到极点。
凌宇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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