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多情》第42章


冬菇想了想,道:“我自有分寸。”
廖文介慢慢凑到冬菇面前,眯起眼睛,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事情变得很简单。”
“什么叫很简单?”
“就是让罗侯抛却后顾之忧,将箱子交给安南王,皆大欢喜。”
冬菇抬眼,“你要如何做?”
廖文介轻轻笑了笑,她脸皮扯着,可眼睛却透着森森的寒光,冬菇感到背后一阵发麻。
“杀了罗慈。”
“哥哥,我前些日子,听说一件事。”
罗侯不语。
“你不问我是什么事?”罗慈语气缓慢,神色平静,似乎是早已习惯罗侯这个样子。
“相府,一直在找一样东西,哥哥知道是何物么。”
罗慈坐到罗侯的身边,一条长凳上坐了两个人,却没有显得很挤。罗慈没有看罗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桌子上的油灯。
“哥哥,之前,我一直很疑惑。”
“为什么袁继业的人,拿了箱子却没有任何动作。既不送到安南王府为主报仇,又不送来相府邀功请赏。”
她微微转过身子,伸手抚摸罗侯的手臂。
“直到不久前,我才知道为什么。”
罗侯抬头,夜一样深的双眼直视自己的妹妹。
“小慈”
罗慈看着他刚毅沉默的面颊,轻道:“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你不要再做了。”
罗慈一笑,“做什么?”
“总之,你不要再做了。”罗侯不知如何说,眼神中露出一丝焦急,“那里太危险了,你回来,大哥可以养活家。”
罗慈像听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呵呵地笑了出来。
“哥哥,不管从前做过些什么,你终究还是个男人。”
罗慈轻轻道:“你的肩再宽,也担不起我的一生。”
“小慈”
“哥哥没将东西递交安南王府,是不是怕我受到牵连。”
罗侯的头低了下去。罗慈看着这个山一样的男人,语气不明喜悲,“哥哥,你瞒得好深,为何这么久都没有告诉我。”
男人没有说话。
罗慈起身,对着空荡的桌板,莫名笑出声。
“世间事便是这样奇怪,越是想抓住的东西,就越是流逝;越是想走远的地方,就越是要回来。”
“不行。”
廖文介话一出,冬菇断然反对,“罗侯天伦俱丧,唯一的血亲只有这个妹妹,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
“确实只有这一个妹妹,可是这个妹妹助纣为虐心肠歹毒。杀了她实属为民除害。”
冬菇无法反驳,她想了又想,同廖文介商量道:“你贸然杀了她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如果罗侯因此心生怨恨,更不愿意拿出箱子怎么办。我们还是稳着来,一切等我见到罗侯之后再说。”
廖文介哼哼一声,“有理有据。”
“多谢。”
“也有私心。”
“”
“算了。”廖文介一摆手,“你说的也有道理,到时再看,我先探明吕丘年处。你同那小王爷要保持距离,有必要时暗自帮帮罗侯。”她叹气道,“罗侯脑子不够用,被那小王爷套出东西可就麻烦了。”
冬菇面无表情:“多谢你关心,罗侯不傻。”
“哈。”廖文介一笑,“我走了,总之你万事小心。”
冬菇点点头。
“你也一样。”
天色已经快亮了,一夜未眠,冬菇却没有丝毫困意。
不过她觉得疲惫,不仅是身体,还有心里的疲惫。罗侯的事情她如愿以偿地知道了,之后的问题也随之而来。
还有安勍
想到安勍,冬菇心里黯然。
罢了,她对自己说。想来他也是为了帮助母亲,才会接近我。罢了
世上有无数巧合之事,也有无数无奈之事。
就像冬菇,罗侯与安勍。
如果冬菇不喜欢上罗侯,她也不会为了他去参加献宝会。如果不参加献宝会,安勍也不会与她再遇而倾心。如果安勍不动心,他也不会让成泉去调查冬菇。不查冬菇便不会查到罗侯,而安南王府不查罗侯,便不会惊动吕丘年,便也没有现在的这些误会
世事无常,阴差阳错。
只可惜了一颗蕙质兰心,终难与君结缘。
☆、39第三十九章
另一边;罗慈没有再追问箱子的下落。
“哥哥,我听说你成亲了。”
罗侯浑身一震。
“呵,你这么紧张做什么。”罗慈拍拍他的肩膀,“放松些;我没有想怎样。我只是想问一下嫂子是什么样的人。”
“”
“怎么,这都不能说与妹妹听?”
罗侯僵硬着身子,缓缓张口,“她她很好。”
罗慈咯吱咯吱地笑,她本就是笑眼,这样一乐起来,眼睛更是弯弯的如同银月。但再仔细一看;又觉得那眼像是一双弯刀,笑得意味深长。
“哥哥喜欢就好;妹妹这就告辞了。”
“小慈”
“不必多说,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面的。”罗慈缓缓踱步到门口,头也没有回,“哥哥,那东西留着是祸,你自己想清楚吧。”
罗侯看着她远去的身影,眼中带着担心。
冬菇睡也睡不着,大清早就爬了起来。
她在屋里整理了一下包裹,门外传来泰还的声音,“齐姑娘,你醒了么?”
“啊,醒了。”冬菇去开门,泰还端着饭菜,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我给齐姑娘送早膳来了,小王爷让我告知姑娘他已准备妥当,等下就可以出发了。”
“哦好的。”
冬菇坐在桌子边,看着满满一桌饭菜。她拿起筷子夹起小碟中的青菜,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安勍的马车已在门口等候,冬菇走出王府门口,看见站在晨雾里的安勍。
他仍旧静得如同一幅画,一身纯白,站在雪地中,似乎与天地融在一起。听见动静,他转头,冲着冬菇轻轻一笑。
“你来了,我们启程吧。”
距离上一次他们分别只有短短一夜的时间,可再见,竟惘若隔世。
冬菇冲他笑笑。
“好,走吧。”
冬菇是骑马而来,可安勍毕竟身份尊贵,不能同她一样路上颠簸。冬菇将马托付给随行的一个仆从,同安勍坐了两辆马车回析城。
冬菇注意到,那个叫成泉的侍卫,也一并来了。
想起廖文介所说,她暗中调查罗侯的事。也许是心理作用,再看这成泉的时候,冬菇总觉得背脊发麻。
因为有安勍的缘故,他们行程很慢,不起早,不贪黑,走了整整四天才回到析城。冬菇步入熟悉的街道,离家越来越近,居然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罗侯,还是罗侯,又不是那个她一直认识的罗侯了。
到析城的时候已经傍晚。
身份有别,安勍不能住在冬菇家中,他包下东乾楼后身的客栈,供他学画期间居住。
他与冬菇在一个路口分别。
“我认得你家,明天早膳过后,我就来找你。”安勍语气轻松,冬菇听来确实心情沉重。
“好。”
本来安勍想让冬菇乘坐马车回家,可冬菇拒绝了。她取回自己的马匹,“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晏珺一路奔波,先回去休息吧。”
安勍点点头,目送着冬菇离开。
回到小巷,冬菇在巷口下马。
巷径深深,弯转曲折,冬菇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进去。来到家门口。
熟悉的木门,熟悉的石阶。
只是不知道里面是不是熟悉的人。
“叩叩————”
这样的夜晚,似乎连敲门声都显得沉闷许多。
吱嘎一声,木门开启,冬菇蓦然抬首。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一手撑着拐杖,一手扶着门边。他神色同从前一样,安静沉默,什么变化都没有。
可冬菇却无法再用从前的目光看待他。
身世坎坷,刀法绝然,义无反顾,却又为情所累。
事到如今,冬菇已经说不清对他的感情。
爱,有。
可怜,也有。
“你回来了。”
“恩。”我回来了。
罗侯身子让了让,冬菇却没有动。罗侯似是有些奇怪,他挪了挪拐杖,冬菇还是没有进来。
罗侯手里紧了紧,“你你吃过晚饭了么。”
冬菇摇头。
“我去准备饭,你先进屋。”
冬菇道:“你吃过了么。”
“吃过了。”
冬菇道:“那便不做了,我也不是很饿。”她伸出手,扶住罗侯。“你怎么又穿这么少出来,要入夜了,你不冷——”
话说一半,冬菇想到什么,顿时停住了。
罗侯等不到下文,疑惑地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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