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_金铃子》第6章


话音未落,林君重新合上眼睛趴伏在顾宇晟怀中发出均匀的呼吸,丝毫没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动作挑动了顾宇晟的怒火,又轻而易举的将其熄灭。
顾宇晟手掌在空中举了半天,最终轻叹一声,在林君细瘦的脊背上一下下轻拍着,让他睡得更加安稳。
林君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他在顾宇晟怀里蹭了蹭才慢慢起身,主动为他揉着被自己压了整夜的臂膀。
柔软的手指按摩着酸麻疼痛的臂膀,顾宇晟完全忽略了不适,专心致志的享受着小皇帝亲昵的动作,即便彻夜不眠,脸上仍旧一片平静,丝毫看不出未曾休息的疲惫。
“陛下可还记得今日大朝?”待小皇帝累得额头汗涔涔的停下手,顾宇晟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尴尬的红了脸。
林君赶忙解释:“在你身边睡得太安心。早晨时间过早,我睁不开眼睛。”
看着林君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了的模样,顾宇晟忽然有了逗弄小动物的愉悦感,双手捧着林君的下巴轻轻搔着,眉目含笑道:“哦?是平时就起不来床,还是跟我一块起不来?”
林君红着脸,小声说:“平时起不来,跟你一起,自然是更起不来了。”
昨夜小皇帝招来整个太医院的御医为他推拿敷药,来回折腾到三更才歇下,小皇帝即便睡眠也穿着中衣,两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可好好一句话硬是被顾宇晟听出意有所指的味道。
小皇帝欲求不满,顾宇晟懂了。
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牵着小皇帝起身,为他穿衣,林君开心得走路都蹦蹦跳跳的。
看着小皇帝一团孩子气的举动,走在他身侧的顾宇晟心想:陛下还是个孩子呢,过去也许只是太贪玩了。
“你在外面连年征战,吃食常常是凉的,对脾胃有损伤,所以我让人准备了容易克化的早膳,日后你的身体健康归我管了,不准再祸害自己!”林君仰着下巴有些骄纵的高声宣布。
顾宇晟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的关切之情,内心暖融融的,更觉小皇帝可爱。
他干脆上前一步将小皇帝从台阶上抱下来:“是,臣一定遵从陛下的旨意。”
林君被顾宇晟哄得心花怒放,没一会就在顾宇晟面前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御膳,门外一个小太监探头探脑的向里看,王德贵几次摆手让他滚出去不要打扰了陛下的兴致,可林君和顾宇晟却还是发现小太监古怪的身影。
顾宇晟直接道:“让他进来。”
“陛下,陈国公求见,殿外等候陛下多时了。”王德贵低眉顺眼的回复,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不见,没病,去看儿子吧,不给挖。”林君喝了一口海鲜粥,一连串的给出回答。
☆、第6章 好色昏君(6)
王德贵听不懂林君话中深意,但作为一个贴心的太监总管,他绝对不会违背皇帝的意愿——陛下整颗心都挂在大司马身上,哪有闲工夫搭理陈国公的求见呢。
王德贵直接走出内殿,向陈国公苏光庆说:“国公爷,陛下正忙着,不便请您入大书房。但陛下说了,您是苏侍君的父亲,乃国之栋梁,该体谅陛下不忍心残害顾命大臣的心思。陛下不知道此时怎么跟苏侍君解释,如今苏侍君身子不爽利,正是需要亲人关怀的时候,国公爷能替陛下分忧解劳,多陪陪苏侍君实在是太好了。”
陈国公心里存着事儿,本打算借今日陛下没参加大朝会的理由与他亲近一二,以此试探陛下是否真的更喜欢年长的男人——若是陛下有意,父子共侍一夫也不失为一段风流韵事。
心中有了这番计较,他怎么肯听从王德贵的指挥,见都不见皇帝一面,直接往后宫钻呢?
苏光庆顺手塞给王德贵一沓银票,不等王德贵反应,已经笑吟吟的抬步往大书房内走去。
“来人,拦住陈国公,陛下有命,闲杂人等不得擅闯军机重地,违令者斩!”被推开的王德贵登时尖着丧子叫嚷起来,守在门口的近卫霎时一拥而上,将陈国公推按在门外的柱子上动弹不得。
王德贵抓着银票走到苏光庆面前,点着银票阴阳怪气的笑道:“五两一张的银票,足有二十张呢。陈国公出手真大方。唉,咱家一个没了根的男人,就这点爱好了,不过陈国公擅闯禁地,给的钱太烫手了,咱家可不敢收。”
银票人人爱,可那也得有命花。
王德贵贴身服侍皇帝,小皇帝对顾宇晟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可不是往日逗弄后宫妃嫔时候的轻浮态度了;更何况大司马手握天下兵马,俩人如今如胶似漆的黏在一块,一刻都不愿分开,苏侍君能是大司马的敌手?
他可不想精明了一辈子,结果晚节不保,陈国公给的东西,日后不能再要了。
眼看苏光庆面色大变,王德贵让禁军将他放开,把银票塞回陈国公掌心,意有所指的说:“国公爷的好意,老奴心领了——承蒙国公爷这几年照顾,老奴送国公爷几句吉言——今时不同往日了,过去的手段别再用啦。”
语毕,王德贵又摆出小心恭敬的模样,垂眸走回大书房中。
“王德贵,你到是个明白人。”顾宇晟把玩着林君细长的手指,低声评价。
王德贵立刻匍匐在地不敢起身,等候着林君的发落。
臣子伴驾处理政务的地方是大书房,此地修整多次后成了整座皇宫采光最好的宫室,高屋建瓴、飞檐明瓦,不但用背后贴了白银的琉璃瓦片将阳光引入室内,敞开的窗户的也让门外的声响轻而易举穿透了墙壁。
换句话说,大书房外刚刚发生的争执在林君和顾宇晟面前无所遁形。
林君反握住顾宇晟的手掌,丢给他一个“别乱吓唬人”的警告眼神,对王德贵柔声安抚:“你的忠心,朕已经看到了。”
王德贵马上顺杆爬,“陛下过去喜欢苏侍君伺候,老奴盼着陛下开怀,才给苏侍君些优待的。陛下千万要相信老奴的忠心!老奴明白的,有陛下才有老奴啊,离开陛下,老奴算个什么东西!”
顾宇晟目前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小皇帝过去后宫里面的宠幸过的嫔妃,这让他有种领地被侵犯的恼怒,因此对用后宫在林君面前讨好的王德贵特别不顺眼。
他颇为蛮横的打断王德贵:“陛下不爱听这些,日后做好你分内的事情,不要让后宫搅风搅雨的。”
王德贵连声称是,可他始终觉得浓郁的杀气笼罩着自己未曾散开,脖子发凉的惊悚感让他终于忍不住把后宫的消息全卖出来:“苏侍君昨日就听说陛下没将大司马绑起来挖心,反而睡到一块的消息了——老奴猜,陈国公今日入宫求见陛下,是想为苏侍君探探陛下的心思。”
林君回头看了顾宇晟一眼,眼里写满迷惑,侧着头低声问:“受宠就会有失宠的时候,难道争宠不是靠自己本领和魅力的吗?苏侍君让陈国公来试探我有什么用。”
听到皇帝疑惑的内容,王德贵赶忙将脸埋得更低,生怕陛下想到最近两年陛下与苏侍君总是“心有灵犀”,无论去那里散心都能遇见他的问题——自己给苏侍君传递消息,这事儿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搏陛下开怀,往大了说可就变成泄漏帝踪,要砍头的!
顾宇晟瞟了王德贵一眼,对上小皇帝充满好奇心的眼神时候,不由得用力抹黑起陈国公一家:“苏侍君在后宫椒房独宠,陈国公前朝把持朝政。臣子等闲不能得见天颜,臣为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在外征战请示粮草军械的奏章都不能及时送到陛下面前,尚且需要臣每逢年节派下属将边关收缴的奇珍异宝供于陈国公,才可得到粮草补充。迷惑住了陛下,就等于独揽朝纲,陈国公怎么舍得让苏侍君失去陛下的宠爱呢?”
像是觉得刚刚说的话,还不够狠似的,顾宇晟不紧不慢的添了一句:“陛下或许不知,苏侍君尚有一妹,相貌与他分毫不差,此女年过二九,陈国公却拒绝了所有上门求亲的人家。”
陈国公把上门求亲的人全都拒绝了不假,可顾宇晟心里清楚,这倒不是陈国公死了心非要把闺女也送进宫给皇帝生孩子,而是因为陈国公是攀着裙带关系——还是男人攀男人裙带这种被人鄙视的情况——变成国公,开国勋贵嫌弃陈国公下作,清流嫌弃陈国公无耻,没有好人家愿意与他做亲,才让好好一个女孩错蹉跎到了现如今,只能被父兄当成玩物,等着送进宫专门生孩子用。
林君虽然对眼前的情况抓瞎,可他毕竟是接受过正统皇位继承人教育的,被顾宇晟意有所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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