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亦侵梅 (重生 父子年上 渣攻)》第38章


空悦闻言哈哈大笑:“连你自己都不能肯定,你说,寻儿为何却只认准了你呢?”他说到后来有些茫然,他的笑容有些枯涩的味道。但他没有在意,夏君离亦没有在意。
也许,从来没有人在意。
“空悦,莫鸢寻曾告诉我,我,是因为他而存在这个世界。”夏君离收回手指。指尖已是冷得没有知觉。“但我却以为,造成如今局面的,是你。”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定,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空悦闻言怔了怔,既而苦笑,仓皇且悲怆。
“没错,是我。”他笑完了,正色道,“若非我当时的预言,若非我告知了寻儿,若非他对你产生莫大的兴趣。”他顿了顿,继续道,“一切的一切。罪魁祸首,大约只有我。”
“如此说来,你根本没有责怪我的余地。那么,你又在不平什么呢?”夏君离挑眉,悠悠闲闲。面上一直风清云淡——如是可怕。
空悦亦笑:“你在激怒我,夏君离。我很好奇,是什么迫使你有如此强大的自信。还是,你真是这么不想活命?”
“我亦想知道。”夏君离的语气很诚恳,眼神深邃。“我不明白的,空悦。”他说,他不明白。多少年来他完美无缺,多少年来他疑惑不解。他以为空悦可以给他答案。
但空悦却说:“大约其实你只是个疯子,夏君离。”夏君离挑眉,望见空悦死死盯着他,目光如炬,杀气无影无形,却无处不在。
夏君离负手而笑。白衣静止不动,身形纤细无比。空悦却觉得自己处心积虑的杀气被他一点点地瓦解,一点点的消失。
冰冷的沉默如同死亡一般盛大。但其实无人苛责。
“你真是个疯子,夏君离。”空悦最后淡漠地下着结论,“即使一切言辞在你面前不过是虚妄之言,但我依旧要说。”
“你必须得死。夏君离。”他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去。“寻儿也许告诉过你,预言的内容。但,那是错误的。”
“真正的预言之中,死去的不是你。”
“而是,寻儿。”他说着,已经走至冰窖的入口。“而我,已经没有时间。”
“你可以放心。只要门一关,冰窖便是完全密封状态。也许你会窒息而死,也许你会在那之前便被冻死。总之,三天之内,你必死无疑。”他拉上冰窖大门。夏君离只听得“轰”地一声。
但他毫不理会。其实他生无可欢,所以死亦无惧。幸好空悦还有留下几支火把照明。夏君离浅浅一笑,从容淡定。
他转过头,再一次细细观察那雕像。他的目光如井,深不见底。他深深凝视雕像,带着前所未有的淡漠与冷寂。
空悦扶墙而立,吐出大口鲜血。
璇玑的皇族最大的悲哀呵——他们有预言的能力,却无法干涉预言的结果。而他,却要逆转命运!然强大的命运之力果然不容小觑。即使他没有亲手杀了夏君离,却依然逃不过死亡的结局。
没时间了他闭起眼。鲜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吐出,他的青杉已被鲜血染红。他捂住心脏的位置,慢慢滑落在地上。
寻儿寻儿。不要怪我寻儿大滴大滴的泪水混合着鲜血滴落在雪中,却是依旧无法稀释的红。
两天。夏君离已在冰窖中呆过两天。火把早已经燃烧怠尽。笼罩在周围的是冰冷与黑暗。
两天内,夏君离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抱膝而坐,静静地眨着眼睛。
不知疲惫。
但其实他只是在思考一些东西。譬如夏青夜,譬如寒殇,譬如莫鸢寻。
他微微地皱着眉,看来是他的问题很难得出答案。
但他还是在想。他的身体很冰冷,但他无暇顾及;周围的空气似乎也稀薄了,但他也无暇顾及;他的眼酸涩肿胀,但他依然无暇顾及。
他在思考。大约于他很重要,但他始终一无所获。
他终于放弃。于是他闭起眼睛,安心等待即将来临的结果——也许是魂飞魄散,但也许是再一次的重生。他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如既往的弧度,如同谎言一般的从容不迫。
意识在涣散,感觉在模糊。很好,他想。真的好累可以休息了
但他感觉有人将他抱进怀里。怜惜而温柔。暖暖的体温,很像那人。鼻翼间依稀传来荷花的清香,坚决而清晰地包围着他。
寒他动了动嘴唇,声音微忽甚微。于是他突然掉下了眼泪。一滴,两滴。
没入冰窖,凝结成冰。像极了所谓的虚假而单调的,永恒。
第三十四章。回归山庄。
温暖在身体里肆意流淌。夏君离觉得力气又回来了。他睁开眼,入目的却不是熟悉的白衣。
而是红衣如火,蓝发如妖,面容远胜于莫鸢寻的绝美。
不是他夏君离垂下眼睑,里面有一抹掩饰不了的失望。“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且微弱。他重新环抱住自己,将脸深深埋入臂膀。于他,红衣人的存在一无是处。
那人却是笑,带着长辈的纵容笑意,将夏君离拥入怀里: “不要就此绝望。君离,给自己一次希望,也相信他依次,可好。”他的声音一如他的怀抱,温暖而怜惜。
那人轻微叹息,像羽毛一般轻柔,但却字字珠玑。
夏君离的睫毛颤抖了一下,不再说话。他转头看了身边的雕像,冰冷而完美——如同前世的他。再相信一次他轻轻的对自己说,再相信一次,夏君离。
他终于还是没有等到,那个记忆里白衣胜雪,面若夏荷的男子。他闭起眼,清晰听到有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多年来一如既往的弧度,如今却是分外悲怆。他轻轻捂在心脏的位置。
那里,很痛。
“我会保护你。”尤记得那时星夜之下,他如是说。但大约有些东西远远比不上一张纸的重量,于现实面前根本不堪一击。亦或者他不过只是迷惑了,所说的,其实毫无意义。
这便是所谓的诺言。他告诉自己,其实你早已了然,夏君离。希望,希望。夏君离居然想要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呵。他开始笑,淋漓尽致。看不到红衣人微微皱眉,看不到脸上有泪水滑落,只知彻骨的冰冷。
意识渐渐迷离,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喟叹。他似乎听到振聋发聩的爆炸声。但其实那已经离他很远。
也许,与他相伴的,从来只有冷寂。
空悦近来心情很愉悦。距离夏君离被关入冰窖的时间,已过去两天。纵使夏君离再聪明不过,等待他的依然只有死亡。所以他眯起眼睛,于庭中悠闲地晒着久违的太阳。
但他马上笑不起来了。因为,有一把冰冷而锋利的长剑架在他的脖子边。他的呼吸停顿了一瞬,但他马上恢复如常,笑容依旧。
“带我去找端木忆。”那声音这样说。空悦偏过头,望见那人的白衣如雪一般。
“寒殇?”他挑了挑眉,坦然自若,眼中没有丝毫畏惧。
寒殇哼笑一声,手腕微微用力,长剑自空悦皮肤吻过,有鲜血滴落,在血中开成一朵艳丽的花。
空悦微微一笑,转身缓缓朝着冰窖走去。长剑稳稳架在他的脖子边,不曾移动分毫。空悦在冰窖边站定,指着那禁闭的石门道:“就在那里面了。不过这门可没钥匙呵。而且还是千年沉铁石,别妄想用内力轰开他。”
寒殇眯起眼,眼中闪过一丝肃杀之意。“暗。”话音刚落,便有黑衣人上前查看。寒殇望见暗细细查看,并欲以剑气破坏却终究无用,笑。
“我说了吧,打不开了。”空悦眯着眼,好心情道。他双手负后,丝毫不在乎下一瞬寒殇是否会杀了他。
寒殇却是面不改色。“暗,拿火药炸了他。”他说,冰冷无情。空悦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渊龙王朝保密工作做的很好。火药,闻所未闻。
暗消失片刻。回来之时手中拿着一大包火药。将其埋在大门之下,先在地上铺了一层厚纸,又在纸上引出一条黑色的火引。而后,点燃,退后。
随着“轰——”地一声,大门支离破碎,而空悦目瞪口呆。
寒殇冲进冰窖。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呼吸停顿了——当他望见那蜷缩在地上的弱小身子时。毫不忧郁地将人抱进怀里,寒冷立即沿着相贴之处蔓延全身。他不敢迟疑,身型一闪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的眼中只有慌乱。
空悦望见飘渺的白色,如同晨风一般难以捉磨。他扬起笑容,从容等待自己冲出穴道。但他似乎忘记了暗。
暗浅浅微笑。有多少年他不曾笑了,而如今他微微勾起嘴角,冰冷而嗜杀。他狠狠刺入空悦的左胸,心脏处偏离半寸的位置。距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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