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43章


易洛迦一个人躺在床上,被子太厚了,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与叶筠见面时佯装的精神统统消退,这条骄傲的巨龙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会露出痛苦的神情,回到黑黪黪的山洞,独自舔舐伤口。
那只被他捉来,陪他玩耍的小鼹鼠已经受不了巨龙的丑陋,跑回了属于它的麦田,那里有它喜欢的稻谷香,而他又只能默默地熬着,等着,守着,孤独着。
他不怪它,它原本就是被强迫捉来,它从来没有心甘情愿地留下过。
可是真的好难过
独自生活了这么久了,真的很希望有一丝温暖在他身边陪着他。
哪怕那是一只落魄的,灰溜溜脏兮兮的小鼹鼠,哪怕它从来都鼓着腮帮不给他好脸色看可是,可是只要它施舍一点温暖给他,在巨龙将要离开人世的时候,守在他身边陪陪他。
只要这样就好。
他不敢再索求太多,只要这些就好
他张不开嘴向它乞求,他很强大,他是尊贵的龙他当然不能向一只鼹鼠乞怜。
他只能等着鼹鼠看懂他眼神里的含义,只能等着鼹鼠看见他已满身伤疤。如果它一辈子看不见,他也只能一辈子等,不开口地等。
可是他忘了,鼹鼠在黑暗里生活得太久太久,它眼睛里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它永远不可能看到他的伤。
34 真心
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灼热的火焰在燃烧着,他几乎能听见生命一点一滴从身体里流出去的声音,窗外是熟悉的大雨声,是易北每年入春都会有的雨季。
可是,这回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听到故乡的雨声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真的撑不住了。
“翠娘”模模糊糊觉得好难受,很想喝水,口中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翠娘”
弓起背脊剧烈地咳嗽起来,有浓重的血腥味涌上喉头。
他伏在床头咳得喘不上气来,隐约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终于有下人进了屋子,一双手搭上他颤抖的肩头,焦急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手拍着他的背脊,帮他顺着气。
丝绢手帕递上来,抹去他唇角的血污,那人抱着他,把他的枕头垫高,让他靠在上面,然后端来了瓷杯,递到他唇边。
枯槁干裂的嘴唇甫一碰上温润的水,就很渴很渴似的喝了起来。
水的清爽沿着咽喉滑下,好像浇灭了胸口里燃着的那团燥热烤人的火焰。易洛迦的神志稍稍从高热带来的昏迷中清醒,他抬起淡金色的睫毛,望向床边的人。
不是翠娘翠娘已经不在了
可是他依然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因为他看见床榻边站着的人是苏越。
抿着唇,一脸僵硬,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还是能认出他来,是苏越,没有错。
易洛迦觉得自己真是烧昏了头,竟然已经开始看见幻象了。那个幻想给他盖好被子,绞了冰凉的湿毛巾盖在他滚烫的额头,又给他床头的蜡烛里添了宁神的药粉。
“你好好休息”那人坐在他的床榻边,低垂眼帘望着他,因为是在做梦的原因,苏越深褐色的眼眸里竟然有一丝让易洛迦不可置信的温柔。
然后他觉得苏越抬起手,悬在半空稍稍停顿了一会儿,终于碰上了他的脸颊:“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就这样坐在他的床头,看了他很久,然后站起来,转身竟是要离开。易洛迦一惊,他不愿意这样,为什么就算是做梦,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也要丢下他离开呢?
他一把攥住了苏越宽大的衣袖,把布料紧紧握在汗湿的手掌心里:“等一下。”
沙哑的嗓音出口,那个人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并没有回头。
易洛迦握着他的衣袖,死死不肯松手:“等一下你不要走我不让你走”
反正是做梦。
反正是临死之前看见的幻像,如果对这个幻像还是一言不发,易洛迦就觉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什么话都烂在棺材里,被一层泥土一层灰一层碧绿的山郊野草盖住。
太吃亏了。
他干脆撑起身子,动作太大牵动了胸口的伤,有暗暗的血迹从缠绕的雪白纱布下渗出,但他不管,他只是从床上坐起来,伸手从后面搂住了那个人的腰,把他锁在自己的臂膀中,带到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背脊~(非≧▽≦凡)/~。
“苏越”
青年没有动,但是易洛迦觉得怀里的人在微微发抖,他愈发用力地收拢胳膊,你在怕什么呢?我不会放开你,我不会害你,也不会也不会说你歹毒,不会不要你
“苏越”他低声喃喃,嗓音沙哑得厉害,胸口纱布上的红色在不断扩散着,那是从靠近心脏的位置流出来的血。
“不要走。”他轻声说,把额头抵在那个人的腰上,轻轻碾了碾,“不要走我喜欢你”
怀里的人僵住了。
“我喜欢你真的”易洛迦呢喃着重复,一遍一遍,“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苏越愣愣听着,记忆里一直有个人渴望着听到这句话,那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被嬷嬷牵着头,懵懂地站在天潢贵胄的宫殿中,看着优秀俊朗的王兄被父王和母后用疼惜的目光注视。
他却只能站在角落里。
后来孩子长大了,有一天父王把他召到殿前,竟然慈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那个时候的他很雀跃,小脸涨得通红,以为父亲是喜欢自己的,可是第二天,他就被下令作为王族的象征,鼓舞士气的存在,跟随大将军前往遥远的边塞戍军御敌。
本该是在洒满阳光的花园里,裹着雍容华贵的锦袍,读书念诗,学习礼义的岁月,却全然抛掷在了血雨腥风,漫天黄沙中。
耳朵里从未听过朗朗的书声,也不知道琴瑟之音究竟美在何处,终日耳濡目染的都是刀剑相拼,血流成河。
偶尔回到王城,父王拿着他们在外面征战得来的金银珠宝大肆挥霍,大摆宴席。觥筹交错之间,总是会有祝酒歌,舞剑,鼓瑟击缶以助兴。
兄长和三弟都对音律和诗词颇为精通,只有他什么也不会。
理所当然受到了父亲失望的目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越那个时候真的很想在朝堂上纵声大笑,拔出佩剑顿在席上,怒问那个男人,究竟是谁把自己害成了这样。
祝酒?抚琴?
一个把脑袋悬在腰带上,终日枕戈待旦,不知自己何时会死的人,有什么心情谈这些东西??!!
他的苦,他们到底知不知道?!
到底有没有人在乎他,有没有人爱他?如果如果有一天他死在了沙场,再也回不来,有没有人会真心为他流下一滴眼泪?
站在关塞残破的城头,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气息,阳光透过猎猎招展的旗帜洒落,却照在了无数腐烂的尸体和凝固的血膏上。
那时候他披着重重的铠甲,深吸一口气,长睫毛下的目光隐忍着流淌到辽阔的远方,那里的天空是青白色的,苍凉寂冷。
他能听到塞外劲厉的风穿透甲胄,穿过胸膛的声音,空荡荡的。
他的心不知何时已经被掏空了。
没有人和他说过,我喜欢你。
谁都没说过。
35 陈伯
易洛迦突然觉得自己的手背上有一阵温热潮湿的感觉。
他微愣,紧接着,又是啪嗒一声,又一滴落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
他睁大眼睛,感觉着那湿润的滋味。直到怀着的人瑟缩起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强制地掰转过那个人僵硬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他的脸。
苏越低着头,嘴唇咬的紧紧的,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脸上有隐约的泪痕,在火光下明明暗暗,看得并不是很清楚。
易洛迦觉得胸口的刀伤痛得更加厉害,雪白的纱布已经被大面积染红,他愣愣望着苏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他只能这样看着他。
“你说什么?”苏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轻的几不可闻。
易洛迦看着他:“我喜欢你。”
“”
“我喜欢你。”伸出手,捉住苏越垂下的双手,紧紧握在自己手掌中。
“”
易洛迦很慢很慢,一字一顿地说:“我喜欢你。”
胸膛上的鲜血缓缓扩散着,易洛迦的手指很冰凉,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眼前更是晕晕乎乎的,苏越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
易洛迦知道这场幻梦终于要醒了,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是他还是固执地捏紧了苏越的手,很用力很用力,把全部的力气都用了出来,青白的嘴唇轻启:“苏越,我喜欢你。”
视线朦胧之间,好像看到那个人弯下了身子,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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