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sick 6 化妆舞会之夜》第25章


“你对本人说过吗?”
“怎、怎么说得出口!!”
维多利加稍微低下头,可是冷冽的脸上依然挂着贵族特有傲慢的毫无表情,唯独圆睁的碧绿眼眸有如晶莹剔透的宝石。
烟斗升起一缕细烟。
窗外传来午后的喧嚣吵杂——马车的蹄声、手风琴乐师演奏的音乐,妇人一边交谈一边缓缓走过。
基甸轻抖着嘴唇问道:
“你认为我错了吗,灰狼?”
望着自己双手的模样,有如看着自己的满手血腥。眼中浮起眼泪,嘴唇颤抖。
维多利加只是摇头:
“那要由你自己决定。你即使弄脏自己的手、夺走别人的生命,也只是一心想要救回妹妹,并且付诸实行罢了。这也是所谓的爱。但是我有着在遥远的彼方、任何人心里都拥有的东西。那比任何东西都温暖、重要,可是也比任何东西都危险。虽然眼睛看不见,依然存在于这个世上的东西。”
“可是无论是对还是错,我绝对不会被逮捕。因为这件事的背后,有你的父亲布洛瓦侯爵——也就是灵异部撑腰,我立刻就会被释放。你听”
沿着走廊接近的脚步声传入两人耳里。维多利加形状漂亮的小巧耳朵稍微动了一下:
“基甸,我的确知道你是犯人,可是并不是为了让你被捕,只是要让我的随从不再遭受怀疑。为了让你脱身,让一个无罪、没错很容易被这个国家的大人安上莫须有罪名的东方留学生,不随便被警政署误会逮捕!”
“原来如此,你的一举一动也是为了帮助朋友。不是用在列车车顶奔跑、开枪的方式,而是用令人惊惧的头脑。不过你的朋友知道吗?”
“没有必要知道,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
“什么嘛你明明就知道。”
基甸嗤嗤笑了。维多利加不悦地回问:
“唔。知道什么?”
“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温暖、却又危险的东西。眼睛看不到,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那就是爱。存在我与妹妹之间的东西、存在你与那个少年之间的东西,一定是爱。”
“”
“脸红了哟。”
“才没有。你、你看,信天翁来了。释放的时间终于到了。”
古雷温·德·布洛瓦警官也在此时打开门走进来。
布洛瓦警官愁眉苦脸地开口:
“这次半点没有功劳。啊啊,真遗憾。你,基甸·雷格兰可以回去了。迎接你的马车已经到了。”
“我的嫌疑已经洗清了吗?”
基甸站起身,以羚羊般轻盈的脚步往前走。布洛瓦警官无趣地开口:
“并没有洗清。”
“呵呵。不过接我的人已经来了不是吗?”
刑警们也从走廊出现,一个个都面面相觑。恐怕是接到灵异部的通知,不得不释放基甸吧。在沉重的气氛当中,基甸以尽可能自然的动作将行李——脐带和画像、香水瓶等等丘比特·罗杰遗物箱里的东西,收入行李箱里,轻轻阖上。
维多利加只是默默看着。
“准备好了吧?那就走啰!马车已经在一楼等你,听说你妹妹也在上面。快走吧!”
“是!”
基甸头也不回就往前走。
维多利加默默目送着那道背影远去,烟斗升起的细烟微微颤动了一下。
“——等等、〈樵夫〉!”
低沉的声音叫住基甸。
被叫住的基甸回过头。维多利加凝视那张因为危机解除而一脸安心的脸庞,从椅子上站起来,像只兔子般小跑步接近基甸。
“怎么啦?”
“对你这位一起度过愉快旅程的旅伴感到依依不舍,就让我说句话与你道别吧。”
“嗯?”
布洛瓦警官盯着妹妹的脸,诧异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妹妹绝对不可能对旅伴有什么依依不舍的感情。基甸也提心吊胆地回望维多利加。
“耳朵靠过来。蹲下来,我构不到。”
“知、知道了,灰狼。”
蹲下的基甸以对待孩子的动作,把耳朵凑近维多利加的嘴边。
维多利加用老太婆般不祥的沙哑声者低声说道:
“快逃。”
“咦?”
基甸急忙小声反问:
“为、为什么?我已经是自由之身了,可以和妹妹一起回家。为什么要逃?”
“那是你成功拿到遗物箱的状况吧?”
基甸的脸色慢慢变了。
“这话怎么说?”
“你不惜杀害〈孤儿〉才到手的那个箱子是假货。我在濒死的〈孤儿〉耳边小声说出的就是这件事。我告诉她:‘放心吧,你从修道院里拿出来的遗物箱是假货。’所以〈孤儿〉才能放心以那么安祥的表情死去。”
“什么!”
“我在当时之所以装作没有注意到你从〈孤儿〉的手提袋里偷走遗物箱里的东西,就是因为箱子是假货。而我只想经由这样的行为确认〈孤儿〉的敌人究竟是谁。真正的遗物箱·早就被柯蒂丽亚·盖洛从修道院里带走了。你拿到的是当时被掉包,看来几可乱真的假货。只要拿去鉴定立刻就会被拆穿。和丘比特本人的笔迹不一样、肖像画也不是在他的孩童时代画的,而是新的吧?被发现只是迟早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
基甸的脸色转为铁青。
走廊上的布洛瓦警官焦躁等待两人。
“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快逃,野兔!”
“咦?”
“虽然这是亚伯特·德·布洛瓦侯爵和灵异部的安排,但是我们小孩这一方也不见得没有胜算。逃吧。逃到任何地方去,野兔。和你妹妹一起,逃到哪里去都好。”
“你说的野兔,究竟是指什么?”
“在很久以前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在世界大战爆发之前,有一群在大人的安排下惨遭啮杀的可怜野兔。一群年少男女在下沉的豪华客船里,莫名地一一死去,他们都是和我们相同年纪,无罪的孩子。别再问了,快逃吧。你虽然拥有沾满血腥的双手,却是某人的温柔哥哥。受诅咒的樵夫青年啊,为了妹妹砍倒树木不断前进吧!”
基甸摇摇晃晃起身,俯视维多利加。
灰色眼眸浮起畏惧与焦燥,然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用力点头。
把行李箱丢给一旁等待的布洛瓦警官,尽量以轻快的脚步往前走。吹着口哨,甚至还边走边跳跃。拿他没办法的布洛瓦警官也喃喃说道:“心情真好啊!”
那道身影经过走廊转角便消失无踪,可是在转弯的瞬间,他还是回过头,向维多利加点头道谢。
维多利加看着他的身影离开,一个人碎步走回房间。
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那副模样有如放在椅子上度过好几十年、好几百年的奢华陶瓷娃娃——充满隔绝时间流逝的美丽、不可思议的静谧。
烟斗升起一缕轻烟。
摇落一头柔顺美丽的金发。
“好像稍微了解了。”
维多利加以低沉有如老太婆的沙哑声音,对着空中喃喃说道。
哥哥古雷温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复苏。那是他对幼小、可怕的妹妹唯一一次的嘲笑,充满恶意的声音
让古雷温的头发变得尖耸有如大炮的那个事件之后
〈你是塔里不知世事的公主——〉
〈你没有令人绝望的力量。因为——〉
〈因为,灰狼没有爱过任何人——〉
当时的维多利加比现在娇小得多、完全不像个人类。被关在塔里的小灰狼用聪明的脑袋漫游书海,让人们陷入恐惧然后是爬上高塔、留下金币项坠的母狼柯蒂丽亚低语的那一席令人无法忘怀的话。
〈妈妈爱你。不论距离有多远,只要你遇上危险我一定会赶到,维多利加。我最心爱的女儿啊!〉
在书海里彷徨,每天寻找母亲低语的话中含意,小小胸膛满是不安以及对母亲的思念。然后是与来自东洋的不可思议外国少年相遇。
维多利加以微弱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
“应该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接近那个最大的谜,那个必须花上一生的时间去解开的谜。好像胸口开个无底洞,既炽热又冰冷,仿佛在面纱另一头总是看不清的真相。”
静静坐了好一会儿。
烟斗升起细烟、摇晃的金发发出沙沙声响。维多利加终于以轻巧的动作站起,伸出双手使劲打开对开的窗户。
窗外是百货公司与红砖大楼,人行道上挤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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