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影如画》第18章


“渊儿···”我冥神眺望时,听得身后苍老的声音伴着哽咽,触动了我久凉不热的心。我回过头,看着她的老眸中含泪隐隐的朝我走来。“渊儿···”由哽咽,转为抽泣。她将我的头搂在怀中时,我道了声:“娘···”然后朝门口的人唤了声:“爹···”
不用寻思就知道是冥华叫他们来的。他们说,冥华已将一切真相告知他们。我爹说,我如此为国为民,忍辱负重。是他一生的骄傲。我听后,心殇默然。为国,为民?倘若真是如此,我与冥华岂会是现在这般?想说我们之间,只要冥华放手,我们便是不欢而散。
为了方便照顾我,冥华不仅找来了我爹娘,还找回了早就被放出宫外嫁人的香儿与凝儿。这俩丫头看见我时,哭的不比我爹娘差。害的我娘以为她俩是我从前惹的桃花债,自顾自的替我歉疚道:“渊儿从前不懂事,想必也没给你们俩什么名分。”俩丫头听了,笑说:“老夫人,我们哪儿有那么好的福气被杜大人看中?再说咱家大人心中的人是皇上!”说完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但我并未在意。因我与冥华的事已然天下皆知,就算他俩不说,我爹娘早晚也会问。就见我娘愁容满面的问:“渊儿,你跟皇上···”
我回答痛快:“假的,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句话否决了与冥华的曾经,现在,还有将来。听我这么说,我娘悬着的心算是落下了。
身边有了爹娘,有了香儿凝儿。我的日子仿佛回到了我十五岁,未来到京城之前。坐在院中或宁静发呆,或看书不语的我。总是能见着我娘一大把年纪,还总是爱跟我爹吵吵嚷嚷的拌嘴。香儿凝儿也是同从前一样爱说爱笑,闹腾的恨不得十里开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三月暖阳,春暖花开。我不知道这附近是否有桃林,但我却清晰的闻到一股股淡淡的桃花香气。我问及爹娘是否闻到桃花香味时,不知是爹娘老了鼻子不中用了,还是真的就只是我的幻觉。他们说:“没闻到”。再问及香儿凝儿这附近是否有桃树时,她们说在宫中生活多年,从未见过这附近有桃树桃林之类的。最后,不光是他们,连我自己也总结说,大概我是想念应城家中的那株桃树了。
“娘,孩儿已经吃不下了···”这半年多来,我娘对我的饭食总是发愁。想尽办法,变着花样的为我做尽各种佳食美味,可我一直都是,要么吃了就吐,要么就吃的比猫还少。为此,我娘逼我说:“渊儿不吃,娘也不吃!”说完便搁下碗筷与我一同干挺。想想她毕竟是我娘亲,尽管只有这一世的情缘,但她待我一直不薄。我虽然冷血,却也不忍她同我一起挨饿受罪。所以无奈下,我硬着头皮吃下一碗饭。我娘见我吃了,她也笑呵呵的动筷吃饭。而她前脚刚一吃完,后脚我便将我强忍在腹中的饭菜丁点而不剩的全部吐出。此时我娘后悔不已,抹着泪水说:“都怪娘,都怪娘!”我则说:“娘也是为了孩儿好···”
“幽公子,皇上叫您快些喝下,免得凉了,凝固了!”每每饭食过后,冥华总是会叫他贴身的小宦送来一瓶药壶。因为好奇,我娘问我那是什么。因我每次喝完都是满嘴的腥气。对此,开始时我不语不回答,后来我娘总问,我便搪塞说,那是冥华为我送来的调养身体的。我这么说,我娘就那么信了。之后便再也没多问。就这么的,冥华的血,在人不知鬼不觉中,我一喝就是一年多。
而这一年,我托了爹娘的福。不想让他们担心的我没再寻死觅活。但我却没有停止对冥华的折磨。从那年那个江湖术士的谬卦开始,冥华怕是一直都怕我夺了他的江山。想说大奨的江山我一直都不想要。可不想要归不想要,毁了总是可以的。而菁儿的回国,刚好给了我这么个机会。
中秋这日,吃过寓意团圆的月饼,又看了香儿凝儿为我跳的一支舞,待到爹娘都睡下时,我便独自在院中赏月,叹息这亘古不变,孤独如往的月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饮茶。淡淡的茶香似乎可以让我心情宁定上许多,所以不知不觉中,茶壶代替了我手中的酒壶。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然后一件暖衣披在身上。尽管是用余光,我也能清晰的看见他那惹眼的玄青色。想说这一年多来,冥华未曾踏进这院子半步。偶尔能看见他从远处往过眺望,我皆视若无睹。
“夜凉了,怎么不知道加件衣裳,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冥华说得关切,我听后讥诮:“皇上这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自己?”他满面苦涩,静若片刻后道:“菁儿明日回朝···你要不要去见她?”我没有作答。他以为我不去,把我推进屋又抱上床后便离去了。
清晨,我早早起来,整束装容。香儿见了好奇问:“大人这是要出去?”我说:“见一位故人。”于是在那我逃不出的宫门前,我见到了菁儿。她依旧是一身惹眼的桃粉色,却已然没有了四年前的那般稚气,有的是为人妻后该有端庄肃穆。她与他的丈夫塔克汗给冥华拜礼后扫我一眼默然,道:“幽公子也在啊。”顺道说一句,塔克汗是塞外号称马背上的国家,塔克国的大汗。他们马背上的功夫,是任何一个国家可以比拟的。所以冥华虽手持霸称世间的大奨国的无限江山,但对塔克国或多或少是有些忌惮的。无奈他只能将自己最宠爱的表妹河阳郡主嫁过去,以促进两国友好邦谊,造福百姓。故菁儿嫁过去,乃联姻。奈何,这是她身在皇室的悲哀与悲凉。
☆、第二十三章
晚上的时候,冥华为塔克汗设宴。本应豪华一场,但菁儿说她只想吃一顿再平常不过的兄妹家宴。所以没有排场,也没有山珍海味。就只是菁儿夫妻俩,还有我跟冥华,四个人一桌席。筵席虽不至于粗茶淡饭,但也简单的可以。而我会出席,无论对谁来说,都或多或少的意料之外。更令人意外的是,向来少言的我,就好似酒逢知己千杯少般,与塔克汗滔滔不绝。
我们谈了他们国家的人文信仰,民风习俗。也谈了景色花鸟。还谈了他们国之起源,跟他们的古往今来。亦谈了他们国哪场战役中,成就了哪位英雄,又毁了谁的一世功勋。对此,塔克汗赞叹:“幽公子莫不是对我国考究过?”
我说:“只是闲暇无事时看了几眼史书罢了。”说实话,史书上记载的都没我见到的全。
大概是与我谈的太过投机,之后的十几天里,塔克汗几乎天天都来与我畅谈。然后我们从一开始的粗谈浅谈,到月下举杯的深切而论。我们不仅只谈了塔克国,又谈了诸国,还谈到了世局。而最后一天,我们谈了我。
月下,在冥华的花园中,塔克汗豪情饮一盏,饮的醉意几分又清醒几分:“世人只说了杜洪渊天生绝然俊美,却都没人说过,他才华文韬堪胜帝王!”
他豪情一盏酒,我淡饮一壶茶。笑说:“世人也只道塔克汗资质平庸,难为君王。实则乃纵古观今,少有的奇才!”想说冥华早也是知道这点,不然也不会一直对一国莽夫那么忌惮,并将百般疼爱的菁儿嫁给了他。
再饮一盏酒,他道的轻巧:“那你我若是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我静而不语,凌眼观月。见我不语,塔克汗也不在说语。但临走时,他却问我:“幽公子,此番交情后,你我可算是知己?”
我回言:“你是我今生难得一求的知己。”
他又问:“那倘若他日我有事相求,幽公子可愿助我?”然后又是一片寂静,寂静中,他等待我的回答。
茶不知何时凉却,比这夜风还要凉。眼前是一片盛意纷繁的秋菊仙境。这些花是今年春日时冥华特意为我种植的,当时枯萎了不少,所以以为今年它们不会开花,没曾想开的出奇的繁盛。我看着,想说乱花渐欲本是迷人眼。可我所见到的却是残花败柳后花落人亡两不知般的凄凉绝意。伸出手掌,摘下一片白嫩的花瓣,我能看见我木灰色的衫子是如何在月下绽放冷光,又如何将冷光捏在手中,成为刺痛冥华的利刃。我淡说:“既是知己,自当全力相帮。”听我一言后,塔克汗在欣然中离去。
“没想到,你就是杜洪渊···”第二日我与冥华送菁儿夫妻俩离开时,十几日来一直都没怎么同我说话的菁儿站在我身边道。苦涩的话语中含着她当年的痴傻笨。后来她告诉我说,她那时只觉得她当年毫不知情下的以死相逼,犹如一个跳梁小丑般,而我与冥华便是看她杂耍的看客。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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